凌越山高高兴兴的要带水若云去吃饭,欢欢喜喜的想好好腻味一下,叙叙别后相思之意。可是当所有的安排里多出一个水青贤就让他一下当头遭了盆冷水。尤其是还得应付水青贤那些个武林友人。于是甜甜蜜蜜的小饭局是没有了,变成了新鲜出炉的水家女婿与众位叔伯的引见礼。
幸好这顿饭让凌越山亮堂堂的顶了个水家女婿的名头,这稍稍安慰了一下他脆弱受伤的相思心。水青贤也只与众人道因女儿之前得了急症,为圆小俩口的情意遂只办了简单仪式,未来得及宴请众位,于是这次借机向众位引见引见。
凌越山不太会来这些虚礼,但分寸他还是知道的。反正岳丈让他敬酒打招呼他都照办,乖巧听话准没错。他哪里知道就是因为他人前人后的毫不避嫌,一直搂着水若云不肯放,连吃个饭都差点是动手喂的。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这也太超过。所以水青贤为保女儿名声,当然得谎称小俩口行过礼的。
凌越山在那黑刹大会上技惊四座,自然是引来了众人的好奇,借机探问的,结交的,拉拉杂杂的扯了一堆客套话。凌越山耐着性子端着笑脸,压着心里的不耐。好在水若云知他性子,一直陪在左右。凌越山只盼快些入夜,这些七叔八伯的总该休息吧。
没到入夜,七叔八伯是识趣的在水青贤的暗示下都走了,可凌越山也不痛快了,因为他的岳丈大人让自己回堂口去,水若云留在客栈住。这让凌小侠出离愤怒了,可悲的是,他敢怒不敢言。
于是凌越山坐在那拉着水若云继续吃饭,真是吃到了入夜。几个人已经把分别后的情况说了一遍又一遍,他还是觉得没说够。直到水青贤忍无可忍,很明确的赶人了,又跟他道:“若云已经很累了,你也要好好休息,明天之战不可小视。”
水青贤哪里会不知道年轻人的心思?可他也明白,明日之战必是恶战,这凌越山年轻力盛不懂事,他们做长辈的还是得扳着他以正事为重。
不得已,凌越山借口送水若云回房,又磨了半天,最后终于在水青贤的瞪视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水若云在爹爹了然的目光下红了脸。这一晚,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也好想他啊。这见着了面却不能共处,比一直见不着面更难受。
她翻来覆去好半天,了无睡意。却突然听得窗户那有轻轻的叩响,起身一看,凌越山的大笑脸从窗户那探了进来。
水若云禁不住笑出声来,他竟然敢。凌越山敏捷的跳进了屋,摆了根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媳妇儿,小点声,别把咱们老爷子招过来了。”
水若云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张开双臂要他抱。凌越山扑了过来,把她按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又亲,道:“想死我了。”两人粘腻了好一阵,凌越山转身把外衣鞋等利索的都脱了,老实不客气的一下钻被窝里,一脸的赖皮样:“我要抱着我媳妇儿睡。”
水若云还觉得乐,学他捏自己的样子,去捏他的脸颊,问道:“你不怕被我爹发现了?”
凌越山大脑袋在她怀里直蹭,撒着娇:“可我想抱着你睡。你爹太狠心了。早是真被发现了,若若你要保护我。”
水若云禁不住又笑出声来:“好好,我来保护你。”她想着明天一早再哄这小爷先偷偷回堂口,装没来过。
他咧着嘴笑得顽皮:“我是洗了澡换了衣服来的。我怕打架身上臭熏着你。换了衣服,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楼下等着,你爹会以为我刚从堂口来。”
他边为这小聪明洋洋得意,边搂着她舒服得直叹气,心里小蜜糖丸子滚啊滚的。腻着她又亲又摸的开始闹,水若云一边躲一边道:“你快睡,明天还得比武呢。得养足精神了。”她也知道爹爹把他俩分开就是担心他闹腾不好好休息。
“好好,快睡。”凌越山高兴得嘴角一直弯着。用力亲最后一口,闭了眼。一会又道:“若若,我想带你私奔,我找了个地方,可好了。”
刚说完,腰上就被拧了一下。水若云对他的孩子气直想笑:“净瞎说,小心我爹揍你。”
“真的。”他睁了眼看她:“我真找了个好地方。我那天一看你爹来了,就知道我们肯定不能好好独处了。这么久不见,难道你不想我?等事情了啦,我们就私奔几天玩去。”
她把头埋在他身前:“好,你说什么都好。现在快睡,先把明天的比武应付了吧。”想想,又装了恶狠狠的语气:“要是你明天受了伤看看,哼,哪都不能去。”
他笑得胸膛一震一震的,抚着她的后背。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终于一起沉进梦乡。凌越山想着,反正九尾公子不在了,明天问问刀小七,是不是可以直接认输不打了。那样事情明天就可以了结啦。然后他要把九尾毒娘子和龙印痛揍一顿,伤了若若哪里就得加倍的还。接着就要带若若私奔去。这事想想就开心,明天真是太美好了。
可是这个明天,与凌越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那一场恶战,将他真正拉入了江湖。
这第二日,凌越山与水若云,跟着水青贤等一众人到了跃日岭,却没想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只见罗艳门那几个,摆着一堆尸体在那圆坡场上,一脸杀意,怒气腾腾。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昨日书生死后,他们罗艳门便速回罗庄,商量对策。想等今天再过来比拼第二场。结果回到罗庄一看,近三十位留守的门徒,全部被杀,罗庄不知被何人血洗铲平。
罗艳门自然难消这心头大恨,今天便趁着黑刹大会的比武场上江湖人聚集,非要闹上一闹。原本书生死在沈烟的手里,他们就压了一肚子火,回去一看这罗庄被血洗,那还了得。于是今天就有了这场面。
罗艳门列了几个预想的仇家,要求他们站出来给说法。第一个,大理宗氏。因为宗氏的大仙宗仞司与宗主宗潜月理念不合,于是遭到宗潜月的陷害,不得不逃亡出谷,投奔到罗艳门的门下。此次罗艳门参加罗刹大会,与宗氏何干?偏偏宗氏要来凑热闹。所以宗氏嫌疑重大。
第二个,江苏水家。水家包庇那夜香大盗,江湖上不少人是知道的。但之后偏偏就有谣言说夜香大盗进了罗艳门,这明显是水家推脱责任,嫁祸于人。
第三个,这组嫌疑人比较多,那就是参加比武的其它帮派。为了扫除今天第二轮比赛的障碍,说不得哪个帮派会对他们下毒手。
他们这话一出,蟒神族、鬼域、五毒教全都嗤之以鼻。这话说的口气太大,好象他罗艳门今天稳赢,其它教派要费这么大劲去下暗手才行似的。再说了,能铲平他们罗艳门这么多教众,难道还会怕今天的比武不成?
水青贤也当即表示不满:“窦门主这番话倒是很有意思,你说我包庇夜香大盗,又哪里来的证据。我家一对儿女当初遭夜香大盗追击,所幸得到江湖中朋友相助,幸免于难,这在江湖里不是秘密。我又怎会包庇夜香?当时是擒住其中一人,但不久他就逃脱了。这也是很多江湖朋友和铁锤张捕头查证过的。”他这番话立马得到很多人的附和,的确,当初他们好多人组了队去白家闹过,一无所获,现在想来还觉得挺羞愧。
宗仞司在那冷冷一哼:“夜香就是那宗氏花谷四姑爷的亲生子,宗氏之主宗潜月与水家女婿凌越山是好友,所以宗氏与水家勾搭成奸也不足为奇啊。”众人一听,一片哗然,水家和宗氏居然还有这份渊源,难怪比武场时两家坐在一起观战。
宗潜月接了大仙这话:“宗仞司,你在宗氏好好的大仙不做,入罗艳门邪教,违背花神之意,在花谷女子,又试图染指迫害我妻,未遂后砍伤我族人和义弟。之后又数次带罗艳门人入侵花谷。如此深仇,宗某还想待这大会结束,再私下了结。不料树有皮人没脸,你还真敢斗胆血口喷人。今天就趁各位英雄众位前辈在此,我们也好把前账都清一下。”
罗艳门讨要的这些个说法,没一个认的,全都给他们顶了回去。这让罗艳门一众人气的七窃生烟。他们刷的拉开盖布,二十多具尸体露了出来。在那大声斥喝,大有不闹死不罢休之势。那些尸体死相难看,颜色吓人,还有一股恶臭。水若云一见,惊得转身埋头。凌越山将她搂在怀里,心中大怒。
刀小七抱着他的刀,在那冷眼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童天策。童天策面无表情,竟任由罗艳门这么个闹法。
年心芙今天也随着梅满过来了,一看罗艳门这架势,早按捺不住,一下跳了出来:“你们罗艳门掳掠了多少女子,居然还有脸在这讨说法。我呸!我百禽门这么多弟子,失踪的失踪,惨死的惨死,连我师父都遭了毒手,生死未卜,你们有脸讨说法?今天我年心芙也要在众位英雄面前为我师门讨说法。”这话题一挑了头,那些为被掳女子而来的江湖人,当然也不落人后的纷纷叫嚷起来。
那窦升勇一看年心芙跳了出来,眼中精光一闪,他沉声道:“火凤凰,你还真敢说,你们百禽门与我们罗艳门向来没有瓜葛,你若说我们门中弟子有犯事的,那还是要拿出证据来才好。你们那些个口口声声说罗艳门掳人的,也一样,有证据就好说话。空口白牙的说什么都行。”
水青贤冷冷一笑:“那不知窦门主刚才自己要讨的说法,哪一样有真凭实据。”
双方久久争执不下,窦升勇面露杀意:“所以你们这些个,今天是打算用污我门之罪名,以掩去我门被灭之祸?”罗艳门的门徒们刷刷的齐齐亮出了兵器。窦升勇又道:“那我们今天哪怕拼个你死我活,也要为我死去的门徒讨回个公道。”
双方正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刀小七抱着刀在旁边道:“那这个黑刹大会还比不比了?童大人,你就这样看着他们为这些没根没据的事拼死拼活的?那我们这些正经来参加比武的怎么办?”
童天策沉吟半晌,最后道:“罗艳门遭灭门之祸,也不是小事。想必现在如此状况,比武也不好再进行下去。还是先把恩怨解决了吧。”
凌越山窝了一肚子火,看见那几个伤过若若的人在那叫嚣他就火冒三丈,他们居然还敢把宗氏和水家扯了进来。水若云窝在他怀里掩着鼻子,那尸体气味极臭,凌越山把她抱到远处,扯了个薄风缕将她裹着,让她好过些。
童天策的话让现场火爆气氛更是燃至到高点,两边吵闹个不休。凌越山听得水若云被熏的难受欲呕,心头火再耐不住,捂上水若云的耳朵,运气震天一吼:“全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