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了,杜雷鸥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脑袋里,只余下屈晨晨跟佟清安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那种亲昵的眼光。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自己不是佟清安的什么人,并且也不会成为佟清安的什么人的,可是,内心的感觉却怎么也没办法改变。明明告诉自己,不应该难过的。曾经的她告诉过自己,只要能站在佟清安的身边,帮着他,就算是无条件付出都无所谓的。但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好像还是有所谓的。
  自己也是很喜欢屈晨晨的,可是一想到他们两个人如果在一起了,那么自己就难过的难以自制。眼泪从眼眶里弥漫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知所措的走着。她思考着如果屈晨晨跟佟清安在一起了,自己还能跟他们一起工作吗?看着他们那样的金童玉女,自己能不嫉妒,不羡慕么?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做到,但是经过刚才那一瞬间,心好像要破碎一样的疼痛感,她知道,自己是做不到了。
  所以是不是她很快就该离开了?屈晨晨如果真的跟佟清安在一起了,她想她应该会离开的。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伟大的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很伟大,虽然是爱了,虽然留下来了,虽然也想过只要他好就好了,可是自己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刺痛。街边的灯,华丽丽的亮着。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浓妆艳抹的人们,到了晚上就还是活跃了起来,白天工作的疲惫一扫而光,晚上就开始拼命疯狂,画着浓烟的妆,穿着漂亮的衣服,从一场宴会赶到另一场宴会。
  这是一个为了疯狂而存在的城市。杜雷鸥觉得自己跟这样的城市格格不入,从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直到现在,依然还是没有改变。即使已经几年了,自己还是没有适应,这代表着,自己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吧。灯光开始变的迷离了起来,夜色更加的深重了起来。某些角落里,人们开始狂欢,也有某些角落里,人们隐约泛起忧愁。牡丹酒店的餐厅里面。佟清安一言不发的喝了一口酒,屈晨晨坐在对面歪着脑袋,饶有意思的看着佟清安。
  “我猜,你现在心里很不痛快。”屈晨晨嘴角微微的抿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即使是古怪的表情,画着浓妆的屈晨晨,依然看起来,美的不可思议。如果不知道的人,定是以为这是一对金童玉女。佟清安看了一眼屈晨晨没有说话。屈晨晨不在意,伸手拿起酒杯,动作格外的优雅,明明很快的动作,却让人觉得这好像是慢动作一般。将酒吞咽入喉中,感觉到一股微暖的温度之后,屈晨晨终于说道:“喜欢的吧?从一开始就是喜欢吧?”
  佟清安皱着眉头看着屈晨晨。“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能那样疯狂的对她,足以证明你是喜欢她的。”屈晨晨叹了一口气,“但是又何必这样对她呢,就算是你母亲盯着,三个人吃饭的话,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的,就算是说什么,我也可以站出来解释解释的。”
  “你现在还不了解她吗?就算是你解释,也是没有用的。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她早就知道你一直都是向着我的。”佟清安苦笑。屈晨晨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好像也是……”两个人沉默的开始吃起了东西来,气氛略显压抑。东西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屈晨晨一边擦了擦嘴,随后又拿起酒杯,喝了几口酒。最后郑重其事的看着佟清安问道:“你有多喜欢她?”
  佟清安没想到屈晨晨突然会这么问,心里虽然吃惊,但是也明白屈晨晨向来是个直截了当的人,于是直接点头回答:“非常。”
  “就算是非常,你明天也不能以这样低落的情绪去见程小纤。”本来是想劝说佟清安跟杜雷鸥在一起的,但是一出口,归根结底还是放不下公司的事情。对于屈晨晨来说,自己好像是个训练有素的人,经过这么多年,在自己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公司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佟清安的身边跟佟清安的家族斗争着,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是不允许佟清安以及宝婷公司有任何意外的。
  “我知道。”佟清安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就像是屈晨晨一样,佟清安始终都是非常理智而且冷静的人,冷静到了可怕的程度。屈晨晨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笑,虽然心里也是心疼自己这个好朋友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宝婷公司。如果宝婷公司脱离了佟清安的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这不是金钱方面的问题,而是心血方面的问题,深知佟家,再没有一个比佟清安更会做生意的人了,不管佟清安走了之后,公司归谁接手,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极度危险的。从开始到现在,从资产只有十几万到现在几千万甚至于上亿的资产,人们看到的只是他们现在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样的拼搏,怎么样的汗水才换来今天的。城市的星空,总是显得有些阴霾,让人心情也有些不佳。
  屈晨晨抬头看着晦暗的天空,只有两颗模糊的星星在扑闪着眼睛,这是一个每天被废气污染的天空。眼泪已经干了,风吹上来的感觉,是干干瑟瑟的,有些发疼。已经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想回家。家里很空,一个人住的日子久了,本以为会适应,现在倒是开始觉得孤单了起来。人的内心就是这样的,一旦受到什么挫折,就会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空虚。
  不知不觉中,屈晨晨已经走到了一条小街上。只是一条有很多梧桐树的街道,白天的时候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会挡住阳光,晚上的时候,依然能挡住夜光,所以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可是杜雷鸥却是极其喜欢这样的感觉的,她觉得走在这样的地方,内心会显的没有那么的孤单。杜雷鸥走的很慢,踢踢踏踏的,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不知不觉就朝着蔷薇酒吧走来了。不知道林悦然在不在里面,她想找个人靠着,想来发现自己身边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能想到的只有林悦然了。
  不想打电话,也无力打电话,走着走着就到了找个地方。蔷薇还是蔷薇的样子,还是带着古色古香的风味,站在门口,如果不是看见酒吧两个字,怕是也看不出来,这原来就是一个酒吧。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酒吧,也有形只影单的,脸上带着落寞的人独自走进酒吧。杜雷鸥站在门口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周围的人一个个的走过,全都是生命中的过客。此刻倒是已经没有了伤感的感觉,连烦躁都没有一点,内心很是平静,平静到很空虚。犹豫再三,杜雷鸥还是走了进去。
  蔷薇在留在佟清安啊哪里工作之后,杜雷鸥也时常来的,虽然不喝酒,但是,这里的环境她很喜欢,偶尔过来跟林悦然说说话,或者帮帮忙之类的,都挺好的。走进酒吧之后,听见的是好听的歌声。杜雷鸥感觉歌声有些熟悉,好像自己在哪里听过一般,却又不像是在这个酒吧的主唱歌手唱的。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去,直接舞台上面,站着的是自己异常熟悉的人。凌云飞手中拿着一把吉他,低着头吟唱着。
  整个大厅里,很是安静,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凌云飞歌唱。凌云飞的声音很好听,唱的非常的好,淡淡的歌声里面带着一股忧伤的感觉,让人如痴如醉。杜雷鸥皱着眉头,不知道凌云飞唱的是什么歌,也不知道凌云飞居然还有这本事。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凌云飞了,上个礼拜听说凌云飞回到他老爸的公司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凌宇飞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之前总是温和的笑,现在笑容里面带着浓重的忧伤。呆呆的看了几眼之后,杜雷鸥转过头看向吧台那边,宋贤跟林悦然都在,两个人拖着下巴,动作出奇的一致,就仿佛是一对双胞胎一样注释着对面的人。连杜雷鸥走了过去,在两个人面前坐下,两个人都痴迷的看着凌云飞没有发觉。
  “有那么好听吗?”杜雷鸥喃喃的问道,随后顺着两个人的视线往后看去。林悦然跟宋贤是直到凌云飞的一曲完毕才发现杜雷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而且还坐在自己的对面。“你什么时候来的?”林悦然看着杜雷鸥,诧异的问道。“刚刚,看你们看的那么入神。就没有叫你们。”杜雷鸥笑着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台上的凌云飞,凌云飞正在微笑着朝着众人鞠躬,所有的人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有些疯狂的女生都冲到吧台那边了。林悦然说:“云飞哥心情不好就喜欢唱歌,看来是在老爸的公司工作的烦心了。不过,云飞哥歌唱的真的好听,你没有发现吗?”宋贤听到林悦然的话有些嫉妒的说道:“我唱的也很好听好不好,怎么就不见你称赞我。”
  “呀,你们两个不是两个风格的吗!”林悦然大吼一声。宋贤讪讪的没有说话。杜雷鸥看着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交往之前是这样的,交往之后还是这样的,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却让人觉得很窝心,心中有些羡慕,自己恐怕始终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吧。原本跟在佟清安的身边,能一起工作,能好好的讲话已经很开心了。可是怕是这样的日子也不久了吧,很快,她就该离开了。舞台上的凌云飞眼光扫到了吧台这边,下意识的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瞬间就认出了杜雷鸥了。已经好几天没见了,没想到今天会遇见。
  凌云飞温文尔雅的跟那些和自己打招呼的人点头问好,视线却始终失神的盯着前面的杜雷鸥。杜雷鸥又瘦了,他听说她跟佟清安之间相处的不错,怎么会又瘦了呢,是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很忙吗?凌云飞心疼的皱起了眉头,林悦然朝着凌云飞招了招手,杜雷鸥随之转了过去,两个人目光一瞬间就对上了,杜雷鸥笑了笑,也冲着凌云飞点了点头,嘴巴无声的张合,口形是:“你唱的很好听。”凌云飞笑着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看到杜雷鸥的眼神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杜雷鸥似乎不开心。
  他是个直觉很准的人,也很会看人,一眼就看出来杜雷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跟佟清安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凌云飞有些心疼。他本来是想跟佟清安竞争的,可是这段时间因为太忙了的缘故一直都没有去找杜雷鸥,而且宝婷公司那边有些麻烦他也听说了,所以也知道杜雷鸥很忙。很快就走到了杜雷鸥的身边坐下,凌云飞看了一眼杜雷鸥之后问道:“怎么突然来酒吧,心情不好?”
  “怎么可能是突然来的,蕾蕾,一直都有来酒吧帮忙。”林悦然拿了酒给凌云飞,笑着说道。
  “最近酒吧一直都很忙,蕾蕾已经来帮忙好几次了,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宋贤也说道。凌云飞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杜雷鸥,“心情不好吗?”杜雷鸥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酒吧里又有音乐声想起来了,依然是曲调比较忧伤的歌曲,随着歌曲渐渐的弥漫开来,酒吧里就变的沉默了起来。凌云飞伸手揉了一下杜雷鸥的脑袋,“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吧,如果是公司的事情,我也会帮忙的。”杜雷鸥看着凌云飞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是林悦然说的,凌云飞有时候就跟一只暖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