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陕州刺史李齐物避三门河路急峻,於其北凿石渠通运船,为漫流,河泥旋填淤塞,不可漕而止。
天宝二年,左常侍兼陕州刺史韦坚开漕河,自苑西引渭水,因古渠至华阴入渭,引永丰仓及三门仓米以给京师,名曰广运潭。以坚为天下转运使。灞、滻二水会於漕渠,每夏大雨,辄皆填淤。大历之後,渐不通舟。天宝中,每岁水陆运米二百五十万石入关。旧於河南路运至陕郡太原仓,又运至永丰仓及京太仓。开元初,河南尹李杰始为陆运使,从含嘉仓至太原仓,置八递场,相去每长四十里。每岁冬初起,运八十万石,後至一百万石。每递用车八百乘,分为前後,交两月而毕。其後渐加,至天宝七载,满二百五十万石。每递用车千八百乘,自九月至正月毕。天宝九载九月,河南尹裴迥以递重恐伤牛,於是以递场为交场,两递简择近水处为宿场,分官押之,兼防其盗窃。大历後,水陆运每岁四十万石入关。
盐铁周汉後汉陈後魏後周隋大唐
管子曰:「海王之国,海王者,言以负海之利而王其业。王音于况反。谨正盐筴。正,税也。音征。十口之家,十人食盐,百口之家,百人食盐。终月大男食盐五升少半,少半,犹劣薄也。大女食盐三升少半,吾子食盐二升少半,吾子,谓小男小女也。此其大历也。历,数。盐百升而釜,盐十二两七铢一黍十分之一为升,当米六合四勺也。百升之盐,七十六斤十二两十九铢二累为釜,当米六斗四升。今盐之重,升加分强,釜五十也;分强,半强也。今使盐官税其盐之重,每一斗加半合为强而取之,则一釜之盐,得五十合而谓之强。升加一强,釜百也;升加二强,釜二百也。锺二千,十釜之盐,七百六十八斤为锺,当米六斛四斗是。十锺二万,百锺二十万,千锺二百万。万乘之国,人数开口千万也。举其大数而言之也。开口,谓大男大女之所食盐也。禺筴之商,日二百万,禺读为偶。偶,对也。商,计也。对其大男大女食盐者之口数而立筴,以计所税之盐,一日计二百万,合为二百锺。十日二千万,一月六千万,万乘之国,正九百万也。万乘之国,大男大女食盐者千万人,而税之,盐一日二百锺,十日二千锺,一月六千锺也。今又施其税数,以千万人如九百万人之数,则所税之盐一日百八十锺,十日千八百锺,一月五千四百锺。月人三十钱之籍,为钱三千万。又变其五千四百锺之盐而籍其钱,计一月每人人籍钱三十,凡千万人,为钱三万万矣。以此籍之数而比其常籍,则当一国而有三千万人矣。今吾非籍之诸君吾子,而有二国之籍者六千万。诸君,谓老男老女也。六十以上为老男,五十以上为老女也。既不籍於老男老女,又不籍於小男小女,乃能以千万人而当三千万人者,盖盐官之利耳。盐官之利既然,则铁官之利可知也。盐官之利当一国而三千万人,铁官之利当一国而三千万人焉,故能有二国之籍者六千万人耳。其常籍人之数,犹在此外。使君施令曰:吾将籍於诸君吾子,则必嚣号,令天给之盐筴,则百倍归於上,人无以避此者,数也。今铁官之数曰:一女必有一鍼一刀,若其事立。若犹然後。耕者必有一耒一耜一铫,若其事立。大锄谓之铫,羊昭反。行服连辇名,所以载作器,人挽者。轺羊昭反輂居玉反者,大车驾马。必有一斤一锯一锥一凿,若其事立。不尔而成事者,天下无有。今鍼之重加一也,三十鍼一人之籍。鍼之重,每十分加一分,为强而取之,则一女之籍得三十鍼也矣。刀之重加六,五六三十,五刀一人之籍也。刀之重,每十分加六分,以为强而取之,五六为三十也,则一女之籍得五刀。耜铁之重加七,三耜铁一人之籍也。耜铁之重,每十分加七分,以为强而取之,则一农之籍得三耜铁也。其余轻重皆准此而行,其器弥重,其加弥多。然则举臂胜音升事,无不服籍者。」
桓公曰:「然则国无山海不王乎?」
管子曰:「因人之山海,假之名有海之国,虽无海而假名有海,则亦虽无山而假名有山。售盐於吾国。彼国有盐而籴於吾国为售耳。釜十五吾受而官出之以百,受,取也。假令彼盐平价釜当十钱者,吾又加五钱而取之,所以来之也。既得彼盐,则令吾国盐官又出而粜之,釜以百钱也。我未与其本事也,与,用也。本事,本盐也。受人之事,以重相推,以重相推,谓加五钱之类也。推犹度也。此人用之数也。」彼人所有而皆为我用也。
又曰:「齐有渠展之盐,渠展,齐地,泲水所流入海之处,可煮盐之所也,故曰渠展之盐。请君伐菹薪,草枯曰菹。釆居反。煮水为盐,煮海水。正音征而积之。十月始正,至於正月,成三万六千锺,下令曰:孟春既至,农事且起,大夫无得缮冢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北海之众无得聚庸庸,功也。而煮盐。北海之众,谓北海煮盐之人。本意禁人煮盐,下令托以农事,虑有妨夺,先自大夫起,欲人不知其机,斯为权术。此则坐长十倍,以令粜之。梁、赵、宋、卫、濮阳彼尽馈食之国,本国自无盐,远馈而食。无盐则肿,守圉之国,圉与御同,古通用。用盐独甚。」桓公乃使粜之,得成金万斤。
汉孝武中年,大兴征伐,财用匮竭,於是大农上盐铁丞孔仅、东郭咸阳言:「山海,天地之藏,皆宜属少府,陛下弗私,以属大农佐赋。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煮盐,官与牢盆。牢,价直也,今世人言雇手牢。牢盆,煮盐盆也。浮食奇民欲擅管山海之货,若人执仓库之管龠。以致富羡,羡,饶也。役利细民。其沮事之议,沮,才据反。不可胜听。敢私铸铁器煮盐者,釱左趾,釱音徒计反,足钳也。没其器物。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铸故铁。使属在所县。」使仅、咸阳乘传,举行天下盐铁,举,皆也。普天之下皆行之。作官府,主煮铸及出纳。除故盐铁家富者为吏,吏益多贾人矣。
卜式为御史大夫,元鼎六年。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铁器苦恶,谓作铁器民患苦其不好。价贵,或强令民买之,而船有算,商者少,物贵,乃因孔仅言船算事。上不说。
又董仲舒说上曰:「今盐铁之利二十倍於古,人必病之。」
孝昭元始六年,令郡国举贤良文学之士,问以民所疾苦,教化之要。皆对曰:「愿罢盐铁酒榷均输官,无与天下争利,示以俭节,然後教化可兴。」
御史大夫桑弘羊难诘难议者之言。以为:「此国家大业,所以制四夷、安边足用之本。往者豪强之家,得管山海之利,采石鼓铸煮盐,一家聚众或至千余人。大抵尽放流之人,远去乡里,弃坟墓,依倚大家,相聚深山穷泽之中,成奸伪之业。家人有宝器,尚犹柙而藏之,况天地之山海乎?夫权利之处,必在山泽,非豪人不能通其利。异时盐铁未笼,布衣有朐邴,人君有吴王,专山泽之饶,薄赋其人,赡穷乏以成私威,积而逆节之心作。今纵人於权利,罢盐铁以资强暴,遂其贪心,众邪群聚,私门成党,则强御日以不制,而并兼之徒奸形成矣。盐铁之利,佐百姓之急,奉军旅之费,不可废也。」
文学曰:「人庶藏於家,诸侯藏於国,天子藏於海内,是以王者不蓄,下藏於人,远浮利,务民之义。义礼立则人化上。若是,虽汤武生存於代,无所容其虑。工商之事,欧冶之任,何奸之能成?三桓专鲁,六卿分晋,不以盐冶。故权利深者不在山海,在朝廷;一家害百家,在萧墙,不在朐邴。」
大夫曰:「山海有禁而人不倾,贵贱有平而人不疑,县官设衡立准而人得其所,虽使五尺童子适市,莫之能欺。今罢之,则豪人擅其用而专其利也。」
文学曰:「山海者,财用之宝路也;铁器者,农夫之死士也。死士用则仇雠灭,田野辟而五谷熟;宝路开则百姓赡而人用给,人用给则富国,而教之以礼,礼行则道有让,而人怀敦朴以相接而莫相利也。夫秦、楚、燕、齐,士力不同,刚柔异气,巨小之用,倨勾之宜,党殊俗异,各有所便。县官笼而一之,则铁器失其宜而农人失其便,器用不便则农夫罢於野而草莱不辟,草莱不辟则人困乏也。」
大夫曰:「昔商君理秦也,设百倍之利,收山泽之税,国富人强,蓄积有余,是以征伐敌国,攘地斥境,不赋百姓,军师以赡。故利用不竭而人不知,地尽西河而人不苦。今盐铁之利,所以佐百姓之急,奉军旅之费,务於积蓄,以备乏绝,所给甚众,有益於用,无害於人。」
文学曰:「昔文帝之时,无盐铁之利而人富,当今有之而百姓困乏,未见利之所利而见其所害。且利非从天来,不由地出,所出於人闲,而为之百倍,此计之失者也。夫李梅实多者,来年为之衰,新谷熟,旧谷为之亏。自天地不能满盈,而况於人乎?故利於彼者,必耗於此,犹阴阳之不并曜,昼夜之代长短也。商鞅峭七?反法长利,秦人不聊生,相与哭孝公,其後秦日以危。利蓄而怨积,地广而祸构,恶在利用不竭乎?」
於是丞相奏曰:贤良文学不明县官事,猥以盐铁为不便,宜罢郡国榷酤,关内铁官。奏可。於是利复流下,庶人休息。
孝元时,尝罢盐铁官,三年而复之。
後汉章帝时,尚书张林上言:「盐,食之急者,虽贵,人不得不须,官可自鬻。」
献帝建安初,关中百姓流入荆州者十余万家。荆州,今襄阳南。及闻本土安宁,皆企愿思归,而无以自业。於是卫觊议以为:「盐者,国之大宝,自丧乱以来,放散,今宜如旧置使者监卖,以其直益市犁牛,百姓归者以供给之。劝耕积粟,以丰殖关中。远者闻之,必多竞还。」魏武於是遣谒者仆射监盐官,移司隶校尉居弘农,流人果还,关中丰实。
陈文帝天嘉二年,太子中庶子虞荔、御史中丞孔奂以国用不足,奏立煮海盐税,从之。
後魏宣武时,河东郡有盐池,旧立官司以收税利。先是罢之,而人有富强者专擅其用,贫弱者不得资益。延兴末,复立监司,量其贵贱,节其赋入,公私兼利。孝明即位,复罢其禁,与百姓共之。自後豪贵之家复乘势占夺,近池之人又辄障。神龟初,太师、高阳王雍,太傅、清河王怿等奏,请依先朝,禁之为便,於是复置监官以监检焉。其後更罢更立,至於永熙。自迁邺後,於沧、瀛、幽、青四州之境,傍海煮盐。沧州置灶一千四百八十四,瀛州置灶四百五十二,幽州置灶百八十,青州置灶五百四十六,又於邯郸置灶四,计终岁合收盐二十万九千七百八斛四斗,军国所资,得以周赡矣。
後周文帝霸政之初,置掌盐之政令。一曰散盐,煮海以成之。二曰盬盐,引池以化之。三曰形盐,掘地以出之。四曰饴盐,於戎以取之。凡盬盐形盐每地为之禁,百姓取之皆税焉。
隋开皇三年,通盐池盐井,并与百姓共之。
大唐开元元年十一月,左拾遗刘彤论盐铁上表曰:「臣闻汉孝武之时,外讨戎夷,内兴宫室,殚费之甚,实倍当今。然而古费多而货有余,今用少而财不足者,何也?岂非古取山泽而今取贫人哉!取山泽,则公利厚而人归於农;取贫人,则公利薄而人去其业。故先王作法也,山海有官,虞衡有职,轻重有术,禁发有时,一则专农,二则饶国。夫煮海为盐,采山铸钱,伐木为室,农余之辈也。寒而无衣,饥而无食,佣赁自资者,穷苦之流也。若能收山海厚利,夺农余之人,调敛重徭,免穷苦之子,所谓损有余而益不足,帝王之道,可不谓然乎?臣愿陛下诏盐铁伐木等官收兴利,货於人,则不及数年,府有余储矣。然後下宽大之令,蠲穷独之徭,可以惠群生,可以柔荒服。虽戎狄未服,尧汤水旱,无足虞也。」玄宗令宰臣议其可否,咸以盐铁之利,甚益国用,遂令将作大匠姜师度、户部侍郎强循俱摄御史中丞,与诸道按察使检责海内盐铁之课。
二十五年仓部格:「蒲州盐池,令州司监当租分与有力之家营种之,课收盐。每年上中下畦通融收一万石,仍差官人检校。若陂渠穿穴,所须功力,先以营种之家人丁充。若破坏过多量力不济者,听役随近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