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比例本身,一方面取决于生产生活必需品的产业部门的生产力,另一方面取决于气候条件所要求的、或社会舆论认为劳动人民生存所必要的生活方式。所以上述产业部门的生产力、气候条件和社会舆论的状况是调节工资率的根本原因。
在考虑决定工资率的直接原因时,我将首先研究需求的性质以及这种需求的变化对劳动报酬所产生的影响。
要构成对劳动的需求,像构成对任何商品的需求一样,光是凭想要得到它是不够的,而是必须拿出一个等价物。一方面要给工人提供一个等价物,以补偿他对安逸所作的牺牲;另一方面也要给货物的所有者提供一个等价物,因为他放弃了占有的权利。但是,可作为前者的唯一等价物是工人的必要生活费。那末在任何一个国家中,留作雇佣劳动之用的基金愈多,对劳动的需求就愈大。如前所述,实际用于或者打算用在生产上的那部分国民财富称为资本。
然而,资本有两种,即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前者是原材料、工具、机器、建筑物以及其他各种已列举过的组成部分,后者是劳动者需要的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对劳动的需求显然只取决于后一种资本的数量。所有构成固定资本的各种物品的数量不管有多大,都不能直接影响到另一种资本所能维持的人数。我们已经说过,原材料、工具、机器等在消耗的时候,它们并不给人带来利益。因此资本家为了获得预期的利润,无论如何总得承受国民财富的纯粹损失,或者说牺牲。对资本家来说,假如他能获得相同的利润,那未以何种形式来垫付他的资本,是固定在耐用的机器上还是用来维持很多人的衣食,确实是完全无关紧要的。但是,对国家,至少对劳动阶级来说,这件事决不是不重要的。因为他们从一种资本的增加中得不到任何直接利益,而另一种资本的每一增加都立刻会引起对他们劳务的需求。
由此看来,在任何一个国家里,对劳动的需求正好与该国的流动资本的数量成正比。如果劳动的供给保持不变,那末由于资本的所有者都不愿留着他们的资本不用而引起他们之间竞争的加剧,就使这些基金的每一次增加都有着提高工资率的趋势。当这种基金减少时,由于每个劳动者都害怕失业,他们之间的竞争也就加剧起来。如果劳动的供给一直保持不变,那末流动资本的最后数额必将是:通过支付给每个工人的工资的相应变化,在原来支付给工人的工资总额上加上全部增加额或减去全部缩减额。这个问题看来已够明白了,无需详加论述。
我必须要紧持的一个论点是:一般说来,虽然对劳动的需求是随着资本的增加而增加的,但仍然不能得出结论说,它们是以相同的比例增加的。随着社会的发展,用在生产上的大部分资金是投放在机器和固定资本的其他组成部分上的。在财富和工业发展的早期,固定资本在整个国民资本中只占比较小的一个部分。但是随着私人资本的增加和劳动分工的日趋完善,为了提高商品的质量或降低生产成本,就逐渐采取了各种改进措施。总的说来,这些改进就在于用机器来代替体力劳动。在每一次发生这类变化时,有关国家总是靠牺牲流动资本来增加固定资本的。现在,雇主兼资本家不再有必要把这么大的一部分资金保存在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的形式上。既然已一劳永逸地雇用许多劳动者来制造机器,从此原先在劳动期间垫付给工人的流动资本的价值就变成了固定资本的价值。其中大部分不能用来满足劳动者的消费,也不能每隔一个短时期被他们再生产出来。恰恰相反,它们可以持续好几年,只需要稍加维修就行了。现在小得多的年产值足以给雇主兼资本家提供通常的利润,这才是他唯一关心的东西。因为每年只消耗掉他一部分资本,如果他把这一部分资本的价值收回并能获得全部资本相应的利润,那末也就足够了。其余的资本价值则是由机器来体现的,而机器差不多还是像它原来的样子。但由于机器不能使任何人温饱,因此十分明显,维持劳动的基金暂时会绝对地减少。由此可见,机器的采用虽然可以增加净产值,却有着减少总产值的趋势。①于是上述变化的第一个影响将是对劳动需求的减少,以及由此引起的工资率的下降。在这里,根据一般原理的推理所证明的东西已为所有国家的丰富经验所证实。在这种情况下,工人的不满和苦难常常以最可怕的暴力行动爆发出来,主要是直接反对那些不能说话的工具,他们把这些工具视为他们一切痛苦的根源也不是毫无理由的。后来,使用机器所引起的工业生产力的增长,无疑地促进了流动资本的积累,使之恢复到原有的数量,并重新雇用①
请参阅《论价值》一章的结尾部分,以作为这一论点的例证,至于对净产值本来含义的确切解释,则需查阅《论国民收入》一章。为了彻底弄懂它的性质,事先必须熟悉分配的全部理论。
遣散了的工人。在这种情况将要发生的时候,总的说来,国民资本将会增加,但是对劳动的需求和劳动报酬仍将与过去相同。
这种情况足以说明,工人阶级不仅不会因资本的增加而得到任何利益,反而因前一时期工资的下降而暂时受到损害。直到新的发明推动了工业的发展,流动资本增长到超过原有的数量时,才会出现对劳动更大的需求。那时,虽然对劳动的需求将增长,但它并不是与总资本的积累成比例地增长的。
在工业已很发达的国家,固定资本相对于流动资本来说,总是逐渐占着越来越大的比例。所以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用于再生产的国民资本的每一增加,对劳动者的生活状况的改善所产生的影响总是越来越小。
正如上面所证实的那样,固定资本的每一增加是以牺牲流动资本为代价的。我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理,它包含着一些重要的推论。从这一原理得到的第一个推论是:这样一种转化的最初影响总是对劳动需求的缩减。但最终的后果将是什么呢?人们常常说,劳动阶级所经历的灾难不过是暂时性的,也就是说,虽然他们中间有许多人也许一度遭受失业的苦难,但他们的劳务或迟或早将会重新被需要的,而且因资本的积累而增加了设备,不久以后对他们的需求将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大些。但是这种情况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采用固定资本的产业部门的性质。举例来说,在农业上这种变化的最终影响与制造业中可能发生的这种影响会有很大差别。机器的发明给工业劳动者带来的这种灾难也许只是暂时的。可是,由于不断作出新的改进来节约劳动,因而这种灾难又容易不断重复发生。工业中的灾难之所以可能只是暂时的。这是因为有如下这些原因:第一、与过去的耗费相比,采用新机器的雇主一资本家,能凭借这些手段制造出更多的商品量,他们可一直享有超额利润,直到其他雇主一资本家的竞争降低了这些商品的价值为止。他们从超额利润中积蓄资金的能力以及把这种资金追加到资本上去的能力将因此而增加。这些积蓄的一部分可以投入固定资本,而其中另一部分也将用作流动资本,因为前者总得要一些后者去开动。第二、随着制成品的价值或价格按生产成本减少的比例而逐渐降低,这些商品的每一个消费者用他收入中更小的一个份额将足以买到他个人所需的一切,结果增加了他的储蓄能力,从而大大促进了资本的积累,其中有一些可能进入制造业的渠道。这样,手头就有了增加制造品的供给和雇用更多工人的资金。第三、毫无疑义,工业品价格的下跌必将引起对它们需求的增加。
根据一般原理的推论来看,制造业中采用机器形态的固定资本,尽管暂时会解雇大批工人,可是经过了或长或短的一个时期之后,多半会重新雇用同样数量或甚至大大超过这一数量的劳动者。经验也充分证实了这一事实。
请把现在拥挤在曼彻斯特和格拉斯哥工厂里的许许多多工人同阿克赖特的珍尼纺纱机发明以前棉纺工业所供养的稀少人口比较一下吧!
但是,农业方面的情况则迥然不同。对原产品的需求不可能像对制成品的需求增长得那样快。关于这一点,亚当·斯密提出的简明理由是:人的肠胃的容量很小,但人在其他方面的欲望则是多得难以满足的。所以,由于农业机器的发明而解雇的劳动者根本不可能重新雇用于农业。也许要经过很长时间,人口才能增加到足以引起对食物提出新的需求。但对一国人民来说,所有变化中最为致命的变化是把可耕地改变为牧场,因为在牧场上所能雇用的劳动人数确实是很少的。几乎所有原先用来供养工人的基金,现在都投放在牛羊和其他固定资本的要素上。一片草地所能饲养的牲畜头数必然是有限的,雇用来放牧的人数因而也是有限的,决不会出现对农业劳动进一步需求的任何机会。因此,那里牧草替代了庄稼,那里的农村人口就顿时并且持久地减少。我们不难设想这样一种改变不能不带来非常巨大的苦难,所以人们是否真正希望最终有这样的结果是十分令人怀疑的。对于这个问题,在以后讨论地租理论和收入的性质时还要作进一步的说明。在这两个问题中,我将阐明在此情况下必然发生土地总产量的减少。尽管地主的收入有增无减,可能还是不会象制造业中机器的改善一样可以由净结果的增加来补偿。写到达里也许已足以表明,在社会发展给劳动阶级带来的一切灾难之中,没有一种可与把可耕地变为牧场给他们带来的灾难相比拟的了。①在充分阐明了对劳动的需求以及这种需求的波动对劳动报酬所产生的影响之后,我们将继续考察决定劳动的供给和需求比例的另一个条件,即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