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煜等又奏
再前泊福州口内之日本孟春兵船,已於十四日开驶。顷据通商局禀称:据税务司雷得知会,探得本月二十一日,有日本铁甲船一只、木轮船一只,离福州五虎口百余里外游弋,如果台湾开仗,即拟内扰等语到局,理合禀报等情前来。除饬派员查探,并严密防范外,谨附片密陈。
文煜、李鹤年奏,布置海防、筹拨台防饷银军火并探报日本船只在五虎口外游弋情形各摺片。日本违约称兵,昨据沈葆桢奏报,到台後业经给与照会,向其理喻,并经潘霨亲赴琅,面加诘问。是否敛兵回国,尚未续有奏报。现据文煜等奏福州五虎口百余里外,已有该国铁甲等船在彼游弋,是福州、厦门等处海防甚为吃紧,文煜等现拟择要紧筑炮台,并饬副将杨廷辉将附近渔人召募成军,免资寇兵,即着迅速妥为布置,并饬总兵孙开华等认真办理,以期有备无患。所需水雷及转轮炮台等,即着咨商沈葆桢妥为筹办,以资要需。此外沿江、沿海,如尚有扼要之处,亦当豫为防范,毋稍疏懈。台湾近日情形,自沈葆桢给与照会之後,日本官如何照覆?能否就我范围?着沈葆桢等相机妥办,仍随时奏闻,以慰廑系。
六月己卯(初八日)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李鹤年、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帮办台湾事宜福建布政使潘霨奏
窃臣等於五月初七日业将到台大略情形奏明在案。是时各轮船先已派赴鸡笼、淡水、琅等处。十一日,济安船到,臣葆桢将前摺饬令递津,讵管驾官甫登岸,即风涛大作,连日雷雨,海水横飞。十六日,始得出港。续奉同治十三年四月二十一日、二十五日谕旨两道,遵即悉心筹画,勉期周妥。
臣霨於初八日偕台湾道夏献纶带同随员张斯桂等,并邀洋将日意格、斯恭塞格乘轮船由安平冲涛出海,下午已抵琅,风涛倒卷,舢舨不得拢岸,群跃而登,晚宿车城,次早直叩倭营,晤其中将西乡从道。持臣葆桢照会及彼公使柳原前光信函,与之反覆辩论。迨其报谒,复逐条穷诘。始则一味推诿,继遂理屈词穷。十一日,竟托病不见。臣霨及夏献纶派人先传各生番头目,至者百五、六十人,服饰诡陋,言语啁啾,译传大意,皆谓日本欺陵,恳求保护。因谕令具结前来。次早,除牡丹、中社、里乃三社、以避倭不出外,到者计十有五社,均呈不敢劫杀押状。臣霨与夏献纶宣示国家德意,酌加赏犒,番目等欢欣鼓舞,咸求设官经理,永隶编氓。察其情状,实出至诚。臣霨函谕倭将既托病不出,即告辞登舟。该倭将转再三婉留。次日接晤,仍坚以生番非中国版图为辞,即将带去台湾府志,检出内载生番各社岁输番饷之数,与各社所具切结,令其阅看。彼反变羞成愤。经臣霨及夏献纶厉声晓譬,旋复婉谢,齗齗以所用兵费无着为言。经再据理駮斥,彼请一面致书柳原,一面由厦门电报寄信回国,暂不必添兵前来。即派人搭中国轮船分往厦、沪两处等语。臣霨等乃归行馆。十四日,拟乘原船回郡,风潮愈厉,该船立脚不住,已退澎湖。旋由旱路历番社而行。鸟道兽蹊,蜿蜒如线,舆从饥惫,宿於风港。十五抵枋寮,方出番社。十六到凤山。十七日回郡城。此臣霨等亲至琅与倭将辩论及抚谕各番之情形也。
臣等窃思倭奴虽有悔心,然窥我军械之不精、营头之不厚,贪鸷之念,积久难消。退兵不甘,因求贴费。贴费不允,必求通商。此皆万不可开之端,且有不可胜穷之弊,非益严儆备,断难望转圜。傥恃其款词,日延一日,奸民乘隙构煽,必致事败垂成。班兵惰窊性成,募勇训练无素,拟请於北洋大臣借拨久练洋枪队三千,於南洋大臣借拨久练洋枪队二千。如蒙俞旨,请饬其雇坐轮船来台,乃有剿敌之军,以为各营表率。提督罗大春经臣鹤年奏留内地,不能不从新改图。南路迫近倭营,以镇臣张其光专其任。该镇原有部勇一营,并内地调剿廖有富之两营,更增募五营继之,以遏冲突。台北之要,甚於台南,常有倭人窥伺,以台湾道夏献纶专其任。该道原有部勇一营,拟添募一营继之,以杜旁窜之谋。据张其光称,前南澳镇总兵吴光亮打仗勇敢;据夏献纶称,浙江候补道刘璈甚有勇略;各请奏调前来。合无仰恳天恩,饬两广总督、浙江巡抚派令刻日东行,俾收臂助。台民尚义而难持久,且漳、泉、粤三籍气类不同,必须得人联络。前署台湾镇曾元福熟悉民情,乡评亦好,臣等拟令其提倡南北乡团,以资保固。并分招後山向导,谕致屯番、生番各头人,与之约要。此布置陆路诸军之情形也。
闽厂轮船,除来往天津、上海、广东、福州、厦门传递信件外、不敷调遣。拟於沪局添调数号,由统领吴大廷督带来台,弥补空隙。此续筹布置水军之情形也。
北洋畿辅重地,南洋财赋奥区,所借洋枪队,倭兵退後,即令归防。彼时召募勇营,亦当渐臻驯熟。至倭情叵测,臣更当随时侦探。一切防务,更宜区画者,续当驰闻。
文煜等又奏
再本年三月间,臣葆桢接新任福建水师提督彭楚汉天津来信云,五月可以抵闽。所有臣等请拨北洋洋枪队三千人,如该提督尚在津门,应恳饬令其统带来台,以资各营表率,谨再合词附片陈明。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理谕倭将稍有端倪,仍遵旨加紧筹防,并请饬彭楚汉带队赴台各摺片。览奏均悉。潘霨偕道员夏献纶等於五月初八日驰抵琅,与日本中将西乡从道反覆辩论,逐条穷诘,西乡从道理屈词穷;旋以所用兵费无着为言,复经潘霨据理駮斥,彼请一面致书柳原前光,一面寄信该国暂不添兵前来。惟彼族贪鸷性成,未必遽能就我范围。沈葆桢等所奏,非益严儆备,难望转圜。傥恃其款词,日延一日,奸民乘隙构煽,必致事败垂成等语,深合机宜。着照所请,由北洋大臣调拨久练洋枪队三千人、南洋大臣调拨久练洋枪队二千人,均乘坐轮船赴台。该郡现有兵勇不甚得力,李鸿章、李宗羲务当迅速调派,令其克日起程前往,以壮声势。南北洋防务紧要,俟日本退後,沈葆桢等即令此项队伍各归防所。
前据文煜等奏,拟留罗大春驻紮厦门,当经降旨乃令迅即渡台,办理淡水一带防务;并谕李鸿章檄饬彭楚汉迅赴本任,沈葆桢等此时计可接奉前旨。所陈台湾南北路布置情形,及令曾元福提倡乡团各事宜,即着督饬该员等悉心筹办,务臻周妥。并侦探日本情形,随时详悉具奏。
潘霨在琅时,传各社生番头目,至者百数十人,皆称日本欺陵,恳求保护,并愿设官经理,永隶编氓。仍着沈葆桢等遵奉叠次谕旨,妥为收抚,以固其心。
所有奏调之前南澳镇总兵吴光亮、浙江候补道刘璈,着瑞麟、杨昌濬派令迅往台郡,用资任使。
闽省轮船不敷调拨,江苏、广东沿海各口轮船,前有旨准归沈葆桢调遣,即着於沪局添调数号,由吴大廷督带驶往。
前谕李鸿章饬彭楚汉赴闽,如该提督尚未起程,此次调拨之北洋洋枪队三千人,着即令其统带,迅由轮船驰赴台湾,毋稍迟缓。该提督抵台後,应否留於该郡督队办防之处,着该大臣等与文煜、李鹤年会商办理。
文煜等又奏
再闽厂新造轮船,前经奏定二百五十匹马力者额设炮勇二十六名,一百五十匹马力者额设炮勇十名,八十匹马力者额设炮勇六名。当时为图节经费起见,防务吃紧,实属不敷调遣。今拟二百五十匹马力者增五十名,一百五十匹马力者增四十名,八十匹马力者增三十名。即着该管驾官迅募登舟,逐日练习,以臻娴熟。
朱批:知道了。
文煜等又奏
正缮摺间,奉到五月初一日上谕,所拟购买铁甲船、水雷及各项军火,均照议行。闽省存款如有不敷,即照所请暂借洋款以应急需等因,钦此。臣等跪读之下,感激莫名。洋枪、铁甲船二事,日意格到闽之日,臣葆桢即嘱其由电线打探。近得回报,里明东後膛枪现成者有六千杆。每杆配药子四百颗,开价洋银三十一圆。器固适用,但价须议减。铁甲船现成者亦有一号,啮水一丈八尺,与中国港道尚属相宜,约实洋银一百二十五万圆。惟其船身之新旧坚脆,则未明言;拟更由电线查悉,再行购办。谨合词附片陈明。
朱批:知道了。
六月辛巳(初十日)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窃臣因病未痊,陈请开缺,渥荷恩慈,赏假两月,俾得从容调理。当即加紧调治,在江南北一带沿途就医。旋於扬州途次,准两江督臣李宗羲、江苏抚臣张树声咨开: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十三年五月十一日奉上谕:李鹤年奏闽省海防紧要,请饬抚臣迅回本任一摺等因,钦此。闻命之下,感悚莫名。窃臣交卸北上,病滞中途,近闻台湾有事,焦灼更深。今蒙恩旨,饬回本任,惟有力疾遄行,星驰赴闽,会商海防事宜,以期稍尽职守。遵即於五月二十五日起程,前赴上海,觅趁轮船,迅速回任,不敢稍有稽延。
朱批:知道了。
六月癸未(十二日)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奏
窃臣钦奉同治十三年六月初八日寄谕:着由北洋大臣调拨洋枪队三千人、南洋大臣二千人,均乘坐轮船赴台。该郡现有兵勇不甚得力,李鸿章、李宗羲务当迅速调派,令其克日起程前往等因,钦此。仰见皇上慎固海疆,整军驭远,圣谟广运,钦佩莫名。
伏查此次日本构兵生番,焚掠牡丹等社,实属显违和约,妄启衅端。经沈葆桢派令藩司潘霨等亲赴琅,与该中将西乡从道据理驳诘,该酋复藉词狡展,未肯遵照撤兵,居心殊为叵测。台湾水路兵备,自不可不厚集兵势,豫伐诡谋。惟沈葆桢原奏,请由北洋借拨久练洋枪队三千、南洋二千,查直隶大枝防军,现止广西右江镇总兵周盛传所统盛仁等营,正在大沽海口以内,修造新城,添筑炮台,工尚未竣。畿辅重地,必须留备缓急,碍难分调。南洋枪队无多,分驻金陵、苏、扬、上海等处,防务紧要,亦难酌拨。且兵势聚则气盛,分则力弱,若於两处零星抽拨,兵将素不相习,转恐临敌贻误。
臣处叠准沈葆桢函咨,台湾现办情形。先经与两江督臣李宗羲、江苏抚臣张树声,往返函商。查有记名提督唐定奎所统现驻徐州之武毅铭字一军,向隶提督刘铭传部下,随臣剿办发捻,转战数省,极为得力。唐定奎朴诚明干,素为将士所服。臣於同治十年九月内奏报曹克忠赴陕接统铭军摺内,声明拨交若干营外,余仍拔回徐州屯驻,以备南北援应。曾将此军可备徵调情形,函覆沈葆桢暨总理衙门查照。该大臣此次陈奏,自系尚未接准前函。
现在台湾需兵设防,应仍移缓就急,力顾大局,拟即飞饬唐定奎统带所部步队十三营,合计六千五百人,由徐拔赴瓜洲口,分批航海赴台,听候沈葆桢调遣。该军向习西洋枪炮,训练有年,步伐整齐,技艺嫺熟,将士一心,尚可资指臂之助。其提督陈凤楼所带该军马队三营一哨,仍暂留徐州宿迁,巡缉地方。臣一面商请李宗羲等饬请沪局轮船,暨雇用招商局轮船驶赴瓜洲,分起装载东渡,委令道员盛宣怀往来照料,并函请沈葆桢酌派闽厂兵船入江接载,俾期迅速。该军所需月饷、军装、子弹等项,督饬後路台局源源接济,不令稍有缺乏。
至彭楚汉前奉谕旨,饬赴本任,筹办福州等处海防,月内交卸来津,即令遵旨克日赴任。唐定奎一军,自可毋庸令彭楚汉统带,以免分歧。
再钦奉五月三十日密谕:各省沿海口岸甚多,亟应一体设防,联络声势,以期有备无患。着臣等统筹全局,悉心会商布置等因。窃念日本藉番拓地,悍不旋师,恐是中外构乱之始。无论苏、浙、江海各口防兵单薄,即北洋二千余里,口岸林立,亦多空虚。若另募新军,实在无此饷力。惟有添调久练劲旅,屯紮後路适中之地,以壮声援。查甘省现早肃清,陕境防务已松,拟请旨饬下陕西抚臣,速饬记名臬司刘盛藻,统率陕防武毅铭军马步二十二营,星夜兼程拔赴山东济甯及江南徐州一带,择要驻扼,以备南北海口策应,由臣会商李宗羲相机调派。直隶应办海防,随时妥筹具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