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蝶来看过钟直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来一次,带了许多东西,这让钟直在阴冷的牢房里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不过如此频繁的来,钟直还有觉得奇怪,问过后才知道她在信阳城中租了间房子,这让钟直感动之余对她更是疼惜。
这是后话。在小蝶看过钟直后又过半个月,凌云子的伤势终于全好。
这一日钟直向他请教起道术来。他师门的法术基本上都是要到结丹才可修习,目前他用以对敌的手段实在缺乏。但凌云子却是不同,看他的样子,之前的修为应该跟他差的不远,但他却能捉鬼降妖,身上会的法术定然不少,师门秘术自然不敢让他教,但学些其他的还是可以的。虽然还是有些与礼不合,但钟直扔硬着头皮请教,毕竟小命重要的。
钟直对凌云子有大恩,如今又是他的主人,他自然不会拒绝,想了一想道:“大多数法术是需要本门心法做基础的,所以这些教给公子也没有多大用处。能教给公子的只有四种了。”
钟直欢喜道:“无妨,有四种就不错了。你要知道,我到现在也就学了一两个法术而已。你快说说是哪三种法术?”
“掌心雷、定身术、敛气术和血遁术;掌心雷可画成符咒使用也可用咒语施展,只是念咒时间长些,不是很方便使用,所以一般画成符或要用的时候先把雷符画在手上,只要法力运至即可施放雷电,故命掌心雷。定身术是咒遇家手印,可定住对方一些时间,时间的长短要看对方的修为了,一般比施放者高的话是定不住的,敛气术是收敛自身法力波动,让对方感觉不到你有法力,有力你潜藏到对方身边,或者避开对方追踪;血遁术是用来逃命用的,以自身精血为引,瞬间爆发自身法力,可一瞬遁出几十上百里,这高看个人修为了,不过此法对元气有很损伤,只有到万不得已才去使用。”
钟直越听越喜,有后面两个法术,就是打不过也可以逃得性命了。当下心急火燎的让凌云子传授咒语和使用之法。凌云子见此也不废话,将咒语念与他听,不明白之处详加解释,两个时辰后钟直终于把咒与记全,之所以花了这么多时间实在是那些咒语拗口难解。
接下来的日子钟直打坐修炼之余就是琢磨这四个法术,凌云子则刻苦修炼,基本除了吃饭就都在打坐,除非钟直有话问他,否则觉不开口。或许是经历过一次失去法力的悲痛,所以越发珍惜。
时间就如此悄悄而过。
唐懿宗咸通十一年九月,群臣上尊号曰睿文英武明德至仁大圣广孝皇帝。皇帝欢喜,乃大赦天下。
钟直站在信阳县衙门口,微眯着双眼仰头看着耀目的太阳,迎面吹来一阵秋风,钟直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这离他被关进大牢已有半年多了。早上公差来放他们出去,他还愕然了好一会,以为是那林大人开窍了,问了一下才知道怎么回事。时也命也啊!看起来老天对他还是不错的,没让他把逃犯当成。
在他旁边的凌云子也转首四顾,然后对钟直道:“不知道公子要去何处?我想先回道观去拜见师傅一番,这么多年没回去,想来师傅也是非常挂念。等我看过师傅之后再去寻公子。”
“是啊,你该回去看看了,本来你若是当时受伤回去的话,你师傅应该也有办法帮你恢复的。修真界有许多东西是非常神奇的。至于我,如今官没了一身轻,我打算四处走走看看,上次我进京的时候路过鄱阳湖,当时有些心事,所以没好好游览一番,我想我会先去那里。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找那为林大人好好聊聊。”钟直没有回头,目视着远方缓缓,只是说到后面一句是口气有些怪异。
凌云子自然知道聊聊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那不知道我要如何找到公子?”他关心的正是过后如何找到钟直。
钟直想了想,突然收腕一翻,手中多出一张符出来,道:“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传信符,把我的血滴下去就变成追踪符了,你可凭次找到我。”说完用指甲在手指上轻划了一下,在符上滴上血,符纸一阵灵光闪过,就变回原来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奇特,凌云子小心接过,然后问该怎么用,他虽然用过多种降妖鬼的符,但这种符确实没用过,不过以他的眼光还是知道这种符是要用专门咒语催发的。
钟直把使用的咒语传与他,凌云子就朝他拱了拱手,转身远去。
钟直冷冷斜了眼县衙也转身离开正要离开,迎面却出现了两个人影,快步朝他走来。正是小蝶与何涛。两人远远就见到钟直,脚步加快了不好。钟直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何涛在官府办事,皇帝大赦天下的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了。
三人欢喜的聊了就几句,就在城中找了间客栈,一路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这信阳县城确实非黄谷县那中偏僻小县可比。不过同样很多百姓面带愁苦之色,看来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了,钟直心中感叹。
“公子,吃完我们回黄谷县吗?”刚坐下,小蝶就眨眼问道。何涛也期盼的看着钟直。
“不了,如今虽说被放了出来,但之前的罪名反而坐实了,现下我已经不是县令了。”钟直面色如常的道,他早已经想通了此事。
何涛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帘,他虽然很想钟直能够回去继续当县丞,但事情演变成如此,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苦笑。小蝶倒是不怎么在意,在她心里,钟直就是一切,至于钟直当不当官,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反而兴致勃勃的道:“那公子过后要去哪里?要回家吗?还有那些田地怎么办?”
“目前没打算回去,回去也不知道怎么跟父母交代。我想四处走走,那些田地送给你如何?”钟直微微笑道。之所以说要把田地送给小蝶,其实是心中不想带着她,想自己四处游走,风霜露宿怕她受不了,再着等师傅出关,自己就要跟他去修炼了,世俗的事情不宜牵扯太多。他心中还有件事情烦恼着呢,那就是刘香了。所以他打算几年不回去,他怕见到刘香后自己就难以割舍下这份情感了,或许再过一两年刘香就会嫁与他人了。虽然辜负了刘香的一片情义,有些无情无义,但也只能这样,因为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也不可能白头到老的,长痛不如短痛。
“送给我做什么,奴婢是公子的人,公子去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要了田地有何用?”小蝶似乎感受道钟直话里的意思,顿时收起笑脸,有些严然的道。
看着小蝶坚决的神色,钟直为难起来,说心里话,这么乖巧的丫鬟他心中也是有很多不舍的,但不舍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