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滔滔,气势汹涌的翻滚,似在述说他们如今的处境。钟直往大江方向指了指,令两人会意,借着惊涛拍岸发出的声响,掩盖微仅可察的足音和入水声,悄悄闭气沉入江中。
片刻后脚步声临近,一人来到江边,位置正好在钟直三人头顶上,此人直到临近才让他们有所察觉,可知定是在长老以上的人物。
又一个脚步声临近,脚步沉稳,显示也是身手非凡。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道:“回月老,附近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看来他们是不在这里了,我们到别处找找。”这个声音颇为苍老,夹杂着一股阴柔之气,想来是那月老的声音了。声音由近转远。钟直和王茂盛大喜,正想冒出头时却给凌云子扯住,两疑惑的望向他,凌云子竖起一指示意他们别动。
半刻钟不到,破空声又至,从声音听来,来的只有两人,但武功奇高。那苍老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道:“看来他们是逃往别处去了。”说完破空声远去。
这次凌云子带头冒出水面,三人艰难的爬上暗边礁石,瘫倒地上呼呼喘气。
钟直艰难的道:“道兄,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会去而复返的?”
凌云子长喘一口气道:“道理很简单啊,我们出现的地方正好有杂草,凭当时的情形肯定压坏不少,虽然说现在天很黑,但要瞒过高手的眼睛却是不可能的事,对方故作不知,明显有诈,或许猜到我们都身受重伤,顶多藏在水底附近,不可能借水遁走的。”
“姜果然是老的辣,今躺若不是道长有土遁,让对方难以把握逃走方向,明天今日怕是我们的忌辰了。”王茂盛也恢复了些力气,接口道。
钟直洒然笑道:“你说,那什么日月二老是什么来头,衽的厉害。刚才一交手就吃了他个暗亏。今天多亏了道兄的法术,否则咱三人都玩完了。”
“那两人是日月教的元老级人物,上代长老,在五十年前就已经纵横江湖,后来销声匿迹几十年,想不到还没死。”王茂盛喘着气答到,艰难的爬起来盘腿打坐。
钟直见状诧异道:“你还有力气啊。”
王茂盛哂道:“我师傅说过,在真元耗尽的时候练起功来效果更好,还可锻炼意志,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的。你们若还有力气最好也爬起来打坐。”
钟直和凌云子觉得有理,也使一丝力气坐起来修炼。
三人睁开眼睛时已是晨光熹微,照着滔滔江水似有无尽的朝气。王茂盛跳起来迎着朝阳,松了松筋骨笑道:“感觉真舒服。咦,你们看,江上好象有条船朝我们这边使来了,该不会是日月教的人追来了吧?”
钟直和凌云子极目望去,前者笑道:“不是,是你救过的那个漕龙帮的舵主洪爷。”
船慢慢使近王茂盛也看清了卓立船头身形粗犷的洪万立,转头对他们两个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他听的风声来救我们的。”
三人登上船洪万立把他们迎进船仓,拱手笑道:“三位能够脱险实乃大幸。昨晚我走后就着手下密切注意清飞楼,得知三位突围而出,立马就派人寻找。三位千万莫怪洪某当时不讲义气,日月教的实力在江湖众门派中位列前十,在下不能因自己之故累的全帮上下遭殃,还望三位能够原谅。”
这翻话说的诚心诚心意听的三人颇为动容,三人本就不会怪他,且当时也是他们让他走的,事后他如此解释,可见心中坦荡,诚心结交他们。
钟直笑道:“洪爷莫要客气。比知日月教后来怎么样?”
洪万立道:“他们寻不到你们天亮前就全部撤退了。”
钟直刚要排手称好,凌云子插入话来淡淡道:“大家切莫掉以轻心,以日月教的耳目只要我们一现身,就会很快被发现。我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们预置我们于死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退出呢?”
王茂盛皱眉道:“道长说的有理。日月教一向行事诡计多段,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们昨晚见洪爷一起与我们把酒言欢而事后又派人搜寻我们,因此假装退兵已惑我们耳目,实则暗中监视洪爷呢?”
其余人听的脸色微变,因为这推测合情合理。正在这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漕龙帮的手下,急声道:“洪爷,有三艘战船正从后面追击我们而来,速度要比我们快上许多,不出半个时辰该能追上我们。”
四人你眼望我眼,心想正是要的不灵坏的灵,不用说来者定是日月教的人了。洪万立沉声道:“你先下去,下令加速前进。”
洪万立转过头来正想说些什么,钟直抢先道:“洪爷不必多说,我们知道洪爷义薄云天。不过日月教势大,洪爷牵扯进来也只是徒然多丢人命。现在乘他们还没追上来,我们赶紧借水遁吧。”
洪万立欲言又止,自古忠义两难全,他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人跳入水中。
三人湿淋淋的爬上岸,王茂盛叹道:“那般家伙真是阴魂不散,现在我是船也坐不得,城也进不去只能走荒山野岭了。”
“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钟直环目四顾,四周只有山山水水,树树草草。
“应该是在峡州一带吧。”王茂盛边运功烘干衣服答道,突然想起一事道:“你还记得那个杜平威吗?”
“记得啊,怎么了?”钟直疑惑的望过去,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王茂盛蹲下来搭上他的肩道:“你不是答应过要帮他坐上帮主吗?现在估计日月教的人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设下了重重埋伏,我们不如改道东进,到安州去帮那姓杜的当上帮主,你觉得怎么样?”
钟直瞪哑然失笑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热心了?不过你这注意不错,我虽然不能确定那杜平威是不是真与我合作,还是当初为了逃得小命才假装同意,但去看看也好,免得人家说我不守信用。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不担心洪爷呢?”
王茂盛长身而起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上船找不到我们定不会为难他们的,漕龙帮虽然比不上他们,但也不是日月教想吃掉就吃掉的,值次多事之秋,他们才不会蠢到多树敌人。走吧,如果能好好利用杜平威,说不定可避开此祸。”
三人心中明白,淮南帮乃淮南一带最大黑帮,耳目总多,而日月教要来追杀他们必要出动大批人马,这样怎么瞒过这些地头蛇的耳目,而他们若控制了淮南帮,等若可在淮南一带探得日月教的动向,如此便可避他们,或者作出反击。
三人潜入水中游往北岸再向东而行,专拣荒山野岭而行,遇城不入,昼伏夜出。白天躲起来打坐修炼,晚上才上路,饿则采摘野果充饥。兼之钟直与凌云子轮流放开神识,听到有人声立即避开,如此一路无风无浪。
钟直尚是首次如此逃难,这段路对他来说非但不苦,反而觉得如鸟在天空,鱼在江河,感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有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在境界上要再精进一层,达到凝气中期了,每日更加勤奋修炼。
这一日他们遇见了一条大河,河水碧绿清澈,湍急向南而行,虽无长江的奔涌雄浑,亦有波澜壮阔之感。王茂盛看着河对岸道:“这就是长江最大的支流之一汉水,到了这里说明我们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今次我们是要游过去还是找条船渡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