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庐氏曰:“亨系新朝县令,况设施皆为分所应得,即两次请兵,亦势所难免,赫赫之威压于上,汹汹之势成于下,并不可谓亨激成之也。但城中既已举事,亦势不能不除之。惟士英不善立身,则枉送一死耳。”
初十日,都司周瑞珑战清兵于城西
清兵进攻城西隅,元泌登城,请周都司往吴淞借兵于总帅吴志葵。吴不允,但言兵久无粮,能犒千金,当如命。乃出林令去时署内封留之衣饰囊资共八百,复借典银二百,合成一千,城上给发瑞珑,约邵兵出东门,己从北门夹攻。邵兵亦至,瑞珑遇战,不利,还驻江口。抵暮,清兵札营城南张孝廉园中。
十一日,清兵屯麻皮桥
清兵退屯麻皮桥,密遣二人入城侦虚实,被获枭示。城中亦遣一人侦清兵,至葫桥,见彼列炮森严,伺其懈,尽投之水;以一炮复命。周都司奇而赏之。
清兵三日不至,城中逃难者咸以敌去,络绎归来,数日间民人复聚。
下劣生尹吉于狱
吉素不轨,谋内应。一日暴雷震,闻马嘶声,众入其室,搜出马二匹,衣甲器械无数,当斩其仆唐宁,而下吉于狱,城中防卫愈固。
十五日,靖江兵战清兵于城南
有传淮抚田仰示至,称即日统兵赴援。印押不爽,民疑喜交集,后竟无至者。复有靖江夏起隆者统沙兵八百人(一作二十),原隶镇将高杰(一云曾破高杰骑兵)命一人执信字旗渡江来,称欲援江阴,因遣夏维新、章经世往犒师,议给赏银四千两,料理猪羊酒米火药等物,俱极丰备。未几,两领兵官率众南来,酗酒赌博,人无斗志,战于城南,大挫,杀伤五百人,四散逃亡。有窃火药返者,经靖江署事典史盘获,绑送江阴处分。先是大家给散银米,每人钱一千,赍酒肉犒军江口,军竟无功,故执之。程璧亦开典靖江,沙兵败归,恨之,起掠一空。后有泰兴张九达者,名达,善拳棒,因靖邑兵败,田淮抚乃檄朱公子借达兵三千渡江而来。清兵放牛马于两石湾,达率亲信三十余人登岸收之,伏忽发,达与三十人无一脱者,骁勇如耿和尚亦死。
乡兵打仗
城外兵势日甚。各乡镇乡兵,距城五六十里者,日入城打仗,荷戈负粮,弃农不顾,不用命者,互相攻讦,虽死无悔。
陈典史每巡城,凡搏战至城下者,必开城奖纳,鼓以忠义,有功必赏,献敌首一级,给银三两,或为下拜。
乡兵阵伍散乱,进退无节。然清兵所至,尽力攻杀,多有斩获;即不胜,亦未尝俯首效顺也。有高瑞者,为清兵所缚,令剃发降,宁死不屈。是以清兵不得安处,相对多楚容。
命程璧乞师
时黄蜚由芜湖屯兵太湖,总兵吴升嘉字之蔡,由吴淞驻兵福山,纠洞庭两山之民接应常熟,攻破苏州,声势倍烈。陈典史命程璧往二处乞师,兼往田淮抚处。璧尽出其所储十四万金充饷,往乞不应。复往徽郡金声江天一处。及至,兵已溃。比返,城已陷,遂为僧于徐墅。
鲁王监国于绍兴,唐王称号于福州
南都既破,天下旧臣遗老志不忘明者,皆辅明之余孽,以冀中兴,于是赵王起于太湖,义阳王起于崇明,桂王起于广西(号兴隆),潞王起于杭州,靖江王称监国,保宁王起于河南,罗川王、永宁王起于湖东,益王集二十人起兵,东王、瑞王、安仁王、永明王、德化王、安东王、晋平王纷纷不靖。闰六月初九日,张国维、陈函辉等迎鲁王监国。初十日,黄道周、张肯堂迎立唐王,改元隆武。浙闽起事,江南北民心煽动。豫王留兵二千驻苏州,大军悉下浙江,仍命刘光斗安抚常州。
二十一日,清兵围城
清兵连日不能克,羽檄乞师,爰命七王、八王、十王等率将弁千员、马步十余万,向江阴进发,降将刘花、马良佐为先锋,首出西门。江民出战,被杀者五十人,而清兵不复退,乃移兵至南关。邵康公往御,不克。众以康公为无功,其守南关也,不许士民出城,而私放其乡人,爰下之狱。清兵历东门及北门,分十六营围城,继烧东城,大掠城外富户。乡兵死战败走。清亦丧其骑将一员。分兵北门,乡兵三路御之,两路皆溃,数十人据桥力战,杀其骑将,乃收兵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