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雷子”自从发现了闫青华,有杀害香港跟单员季鲁建的重大犯罪嫌疑之后,一直不动声色地在暗中,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他秘密派出的侦察员,向他报告,说闫青华家里来了一位光头表姐,而闫青华一边张罗着帮她去购买房子,又一边张罗着带着她去看病时,“醉雷子”便以先查清楚了之后再说的态度,立即出动,悄悄地,也跑到兴文县人民医院,对闫青华这位突然间从天而降的光头表姐的病情,秘密地展开了调查。
人民医院的皮肤性病科的门诊医生王西雨大夫,在确定了“醉雷子”的本县公安局刑事警察大队大队长的身份,和他调查这位光头病人病情、病历的司法必要性之后。站起身来,先轻轻地把房门关上,才拿出了郑媚珍的病历。这位人届中年的王西雨大夫,人倒是十分健谈,她摘下了眼镜,又摇了摇头,显得很是同情地,对前来进行调查的刑警大队长说:“你打听得这位女病人,倒也真是挺惨得!她的下面,几乎整个全都被病菌糜烂完了!严重的梅毒感染,使得她的小阴唇上面,有许多处部位,因为反复溃疡而穿孔,由于长期性的不洁和不当的性交方式,造成了病人的阴道肛门瘘,而她周身的鳞瓣性皮炎和头顶脱发,也是因为性病病灶的扩张性漫延,而造成的!”
“醉雷子”赶快欠欠身,十分礼貌地去追回:“王大夫!那您说,根据您所诊断的病情,您能够去判断,或者,推测出来,这个病人的身份吗?”
王西雨大夫飞扬眉梢,意味深长地看了“醉雷子”一眼,然后,她又语气沉重地说:“我们的这个兴文县,地理位置偏僻,民风比较淳朴!老实说,还真得是,几乎没有什么性传播方面的疾病的!我所主持的这个皮肤性病科,其实是以治疗温疹、虫咬性皮炎一类的,山区常见的皮肤病为主的,这不一连好几年了,根本就没有见过几个,真正得感染了性传播疾病的病人!我在重庆行医五年,为了就近照顾我在本县当副县长的丈夫,调到兴文又行医四年,这个女病人,是我行医九年以来,所见过的病情最为严重的性疾病患者!她的年龄,已经有了三十四周岁,一般像她这种年龄的女人,早就应该当了母亲了!而她在自己病历的首页,那个婚姻状况一栏中,却写着未婚!我给她检查了,她的确没有生育过,但至少刮了五次宫,连子宫壁,都已经被刮穿了!弄得她一辈子,也再也生不了孩子了!而她刮官的情况,让我们这些个专业医师一看,就知道是那些不正规的私人打胎店干的粗活儿!她的性病如此严重,文化水平那么低,可是又显得见识很广、挺有钱的!不过,她广东话,说得比自己的四川家乡话还要好!我们一个护士,用一个扩阴器,不小心触碰了一下她阴部的一块伤痕,她可能是觉得有点疼了,可是却忘了用自己的母语四川方言叫唤,竟然不由自由地用广东话嚷嚷起来了——‘哇!好痛啊儿!母乖塞儿轻地拉儿’!你是个警察,你觉得,她能是个干什么的呢?嗯?”
王西雨大夫那带有明确指向性的一番话,如同在“醉雷子”那黑洞洞的脑海中,划亮了一根火柴,在一瞬间照亮了他的侦察思路,他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个曾经在他的大脑皮层里面,曾经跳荡过几下,却因为形象过于模糊,而又迅速地,被其他信息淹没掉了的一种念头,再一次不可压制地跳了出来——那个终于被杀死了的季鲁建,与那个重新被列为犯罪嫌疑人的闫青华之间,也许并没有一点新恨,而是有过旧怨!甚至,他们之间,也许连所谓的旧怨,也都没有什么!只是季鲁建与闫青华相识过早,曾经看到过闫青华,这一轮兴文明月,在如此耀眼地升上天空之前,那并不光明的背面!以及这轮明月背面,闫青华非常不愿意与人分享的阴暗!并且,这种严重得到了很有可能会使闫青华在家乡、在公众、在她所钟爱的那位欧阳文信先生面前,尽失光华,乃至丑态毕呈!所以,便因此而需要这个,目前已经将自己的美丽,高高地挂在了天空之上的闫青华,既使是冒极大的风险,也必须得努力地去掩护!同时,极有可能,是这个季鲁建,用他所单独知晓的闫青华政协委员那一轮明月的背面,某一项不可告人的绝对隐私,或者是高度机密,来向这位已经功成名就,如同皓月当中一样光彩照人的女企业家,进行了某种形式的威胁和榨取,甚至,是在他们于季鲁建到达兴文县境以后,双方已经在季鲁建初来乍到之际,矛盾尚未激烈到了,需要必须以夺人一命的极端方式,来进行了断之前,曾经达成过某种形式的妥协,使得他与她之间,可以彼此冰火相容,相互谅解了二十几天。而又由于某一项,或者某几项,警察方面尚不知悉的重要原因,那个掌握着闫青华明月阴影,以为可以籍此项把柄,来搏取更大利益的季鲁建先生,再度出击,单方面地违反了双方商定的游戏规则,把人家这位闫大董事长,给玩得红了眼了,才逼着闫青华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