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的,高天赐幽幽的醒来,睁眼发现,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眼光刺眼,他睁了一下,又迅速的闭上了,只听有人叫到:“啊,总裁,你终于是醒了!”高天赐听见这个声音,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贺敦义!”那人立刻回答:“是我!”
高天赐闭了一阵眼,再次睁了开了,望向身边,只见自己处身在一间高级病房之内,两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正站在床头,面色严肃又带着些恭敬的看着自己。
高天赐抬抬手,示意自己要坐起来,贺敦义连忙搀扶于他,他背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望着贺敦义,清楚的说:“有人想要害我,我能活着回来,是我的命大,我的刹车系统出了问题,你去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向我汇报!”
贺敦义呆了一下,回过头,和身后的那个男子对望了一眼,那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仓劲有力,原来正是杜定远,他听到高天赐的话,也是吃惊,心想:“咦?他怎么不问是被谁开车所撞,反倒说什么刹车失灵?……这是怎么会事?”
两个人都是疑惑,相互一看,一头的雾水。
只听得高天赐继续又问:“敦义,这位先生是谁,你带他到我这里,是有什么事么?”他说话声音不大,不过带着一种发号时令的威严,令人不能抗拒。这与他在十八里镇的花店里,说话时的温柔口气,完全的不一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贺敦义见他不认识杜定远,也是微微惊异,向杜定远望了一眼,用目光询问:“你不是和我说,你和总裁认识么,怎么他不知道你的名字。”回过头来,小声的回道:“哦,这位是杜先生,警察局的,是专门来调查你汽车失事的事情的。”
高天赐点点头,说:“哦,这么快,警察局的效率提升很快啊,杜警官,你好。”这个时候,其实他已经不叫高天赐,而应该叫回本名-欧阳枫林了,原来他在次从车轮之下逃生,又受到剧烈撞击之后,竟然忘记了发生在小镇上的一切,不论是于小柔还是那场巨大的车祸,都已经完全的忘记,更不用说是贺敦义这个外人了,他的记忆被猛的切回到了几天之前他刹车失灵发生事故的那一个刹那,他想着的只是自己的刹车,怎么却突然失灵了,这中间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杜定远见他不认识自己,一时还搞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假装,用来试探自己的反映,因此应对十分小心,上前一步,公事公办的说道:“你好,欧阳先生,我门调查你的事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欧阳枫林点点头,冷着脸说道:“哦,能说来听听么?”他是鼎泰丰集团的总裁,日常见过的大人物不知有多少,像贺敦义这样的督察根本不放在眼里。
杜定远看出了他的冷漠和轻视,心中不禁有些火气,但面色不露声色没,淡淡的回道:“最不起欧阳先生,案件还在侦察之中,我还不便向你透漏具体的案情,不过一旦有了结果,我一定向你报告。”仔细的不动声色的看着欧阳枫林,猜测着他忽然态度的转变,究竟是什么?欧阳枫林好像已经完全的想起了第一场车祸的事情,所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贺敦义追查自己轿车的刹车系统,但对第二次,发生在小镇上的被撞事件,却根本的体也不提。
欧阳枫林看着他,冷冷说:“哦,这个还保密,不过也不用你告诉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底,这件事是谁做的,我也是有数的。”对于自己所遭遇的车祸,从清醒的那个时候起,他的心里就存着一把的火,虽然他现在并没有证据,但对于自己的怀疑,却是十分的坚定。因为其实的在事出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一些的察觉,不过却是有些大意,没有想到对方真的敢动手。
杜定远看着他,眼睛一亮,问:“哦,这么说,欧阳先生知道是谁干的?”
欧阳枫林傲然道:“当然,我欧阳枫林混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过风雨无数,我知道有很多人恨我恨的牙痒,恨不得我死,但真有胆子和动机,能从我出事之后捞取到好处的,大概却只有一个人。”
杜定远看着他:“哦,那是谁?”
欧阳枫林也不隐瞒自己的怀疑,一字字的说:“那就是我的好表弟-欧阳明远!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我到南部去的行程,只有他和少数的几个人知道,甚至连贺经理都不知道,所以我要是不怀疑他,那就怪了。”
听了他的话,杜定远依然不露声色,说道:“哦,欧阳先生这样怀疑,可是有什么证据么?”
欧阳枫林说道:“要什么证据?我的心就是最好的证据,我的知觉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一点,那就是在事发之前,我的好表弟挪用巨额公款,不知道在从事什么项目,被我发现了,我正想要处理他,调查他,不想却发生了车祸……”
杜定远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欧阳明远先生,是有加害你的动机了?”
欧阳枫林冷笑一下,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说:“会客时间到了,两位先请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我也需要给他做一个检查。”杜定远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贺敦义则是向欧阳枫林用眼神请示了一下,见他点头同意,这才也随着杜定远退了出去。
两人出了病房,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请问欧阳枫林的病情。那医生也不忌讳,一一将病情摊开,只说欧阳先生的外伤并不严重,静养些日子,便会好了,只是……”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贺敦义问道:“只是什么?”
医生道:“只是欧阳先生的脑子受到了震荡,神智和逻辑虽然不会受到影响,但记忆力可能会产生一些问题。”
贺敦义:“记忆力?哦,那是什么问题?医生请明说。”
“比如说记性及差,刚刚说过的话,可能转眼就会忘记,或者今天做的事认识的人,明天可能就忘记了,医学上这就做间歇性的失忆症,非常的难以治愈。”医生清楚的告诉他。
贺敦义点点头,沉吟着问:“那么这个病情严重了,以后会不会有影响。要怎么恢复?”对于医生所说的情况,他早有意识和准备,所以也不大惊奇。在刚才欧阳枫林和杜定远的交谈之中,他站在旁边,默默的观察着欧阳枫林,。从他的表情中,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问题了,现在听医生这么的一说,更是清楚和明白了。
医生摇头:“这个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看病人自己的恢复能力了,好的话,也许几天就可以恢复,坏的话,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谁也没有办法。”
贺敦义点点头,问道。“医生,现在病人的情况有些特俗,那就是忘记了一些车祸中间发生的事情,怎么说呢……”见到那个医生疑惑的看着自己,他继续的解释道,“这么说吧,就是病人忘记了前几天的一些事情,但对于更远时候的事情,却并没有忘记,你说,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
“哦。”医生明白了点他的意思,沉思着说道,“还是那一句话,这个都是要看病人自己,不过要是他能接触一些熟悉的人,陪着他常常的说些话,那样会十分的有助于他的恢复。”
贺敦义点头。“明白了,医生,谢谢你。”和杜定远走出医生办公室,两人在走廊之上闲聊了几句。贺敦义面色阴沉的说道:“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杜定远也是面色严肃,刚在听见主治医生的话,他也是沉思了很久,当然也包括欧阳枫林的那一番话,不过他思考的地方,并不在案件的上面,更多的却是在想着于小柔,想着于小柔和欧阳枫林的纠葛。
“杜警官?”见到他有些发呆,贺敦义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啊。”杜定远这才缓过神来,说:“是啊,确实是谁也想不到的,不得不说,欧阳先生真是一个奇人,经历两次车祸,都能够大难不死,而且衍生出不同的结果,忘记了一段,却又想起了一段,实在让人是想不到。”
对于欧阳枫林在失踪期间,失去记忆的事情,贺敦义听杜定远说了,那是他还十分的忧虑,不知道忘记一切的欧阳枫林,如何能回到集团呢?
但不想欧阳枫林苏醒之后,却是记忆如昔,头脑十分的清楚,这让贺敦义又是高兴又是庆幸。
贺敦义沉思了一会,说:“你说欧阳总裁在十八里镇认识了一个养花卖花的女孩子?”杜定远冷冷一笑,说:“是的,是那个女孩子救了他的命,但现在他好象已经完全的忘记,根本想不起刚刚在昨天发生的事情,想不起那个小镇了,现在他是欧阳总裁,是鼎泰丰集团的当家人,对于别的事情,他完全不在乎。”
贺敦义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满,笑着问道,“哦,杜警官和那个女孩子认识?”
杜定远冷着脸,没有回答。
但贺敦义从他的申请中,却是知道了答案,当下也不再问,心想,具体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说的,看起来,欧阳枫林在失踪期间的事情,还需要自己亲自去调查一下,知道一下,在那个小镇上,究竟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贺敦义想了一下,又说:“杜警官,现在欧阳总裁既然已经忘记这几天的事情了,我想,为了他的靖康,我们暂时的就不要再让他想起,集团里还有很多的事情急需要他去处理,那些失踪期间搞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荒唐事,就让他暂时的过去吧,等到以后再慢慢的处理,你说怎么样?杜警官?”
杜定远冷冷一笑,心中明白这个欧阳总裁的得力助手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欧阳枫林在失踪期间发生的事情,更不想让人知道社会地位财富无比的欧阳总裁,居然和一个乡间的养花少女,发生了一些奇妙的事情,从而影响到欧阳枫林的个人和鼎泰丰集团的声誉。
说起来,这实在是忘恩服义。杜定远的心里一阵的火气。
贺敦义接着说道:“不过请杜警官放心,等手头的事情一过,我一定会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我绝不会亏待那个女孩,一定给她丰厚的报答。”
杜定远淡淡的说道:“贺经理不用和我这些,怎么作,怎么的处理,都是你们的权利嘛,我只是一个警察,之调查案情,别的事情,我是不参与的。”心中却想:“骑士他们不去打搅小柔也好,省的小柔再受他的欺骗,像他这样的浪荡公子,继续下去,只会更加的毒害小柔。”这么一想,心里的气才消了几分。
贺敦义笑道:“那么,今天实在是辛苦杜警官了,杜警官的救命之恩,我们欧阳总裁一定回报答的。”
杜定远微微一笑,摇头说不必了,然后便起身告辞。贺敦义送他出了走廊,折身又返回病房,和医生打了个招呼,又走进了病房。
欧阳枫林靠坐在病床上,仿佛正在等待着他,见他进房,立刻问道:“我出了车祸,他有什么动静?”他说的“他”,指的自然就是那个好表弟“欧阳明远”了。
贺敦义在他的床头边,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回答道:“是,总裁,遵照你以前的命令,即使是在你出事之后,我也一直在利用公司的资源,暗地里对欧阳明远总裁的生意进行一些牵制,到现在,已有不错的成绩,连连破坏了他的两笔买卖,虽然这对集团不大有利,但只要你回来,那两笔的生意还是我们鼎泰丰的,这个不会有问题。”
欧阳枫林点点头,对贺敦义的工作表示满意,原来在发生车祸以后,贺敦义立刻的就意识到了其中的疑点,而紧接着,欧阳明远就迫不及待的登上总裁的位置时,贺敦义就更是怀疑,他相信欧阳枫林还没有死,还会回来的。
贺敦义又说,“而且就在前几天,在知道了你的下落之后,我还放出消息,说伯母马上就要从德国回来了,我想,当他听到之后,立刻是会惊慌失措。说不定会逼他露出一些马脚。”
欧阳枫林点点头,说道:“好。”又说:“对了,我在这里昏迷了多久了?”
贺敦义沉默了一下,盘算着日子,回答:“十五天,你昏迷了足足的七天。”他决定瞒他到底,既然欧阳枫林已经记不起来,发生在小镇上的事情,那自己就干脆将两次车祸的时间,连接在一起,省的再有别的枝节。再让他有什么的疑问,这一点贺敦义早已经想到,并已经向医生和护士打了招呼,实际上,欧阳枫林的昏迷时间,只有两天。
欧阳枫林吃了一惊,惊讶道:“什么,十五天?”从病床上坐直身子,冷着脸,仔细的在病房里扫视一圈,满脸的不相信。
“是的。”贺敦义向他解释着。“你的情况一度是很危险的,甚至有可是会成植物人,多亏了这么医生医术高超,设备先进,才将你又抢救了回来。听他们说,这还是多亏了你的身体健康,更是换了别人,可能一辈子也苏醒不过来了。”
欧阳枫林这个慢慢的有些相信,皱皱眉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相信。
贺敦义微笑着,用自己的眼睛让他相信,这都是真的,他们两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贺敦义也从来也没有欺骗过他。
欧阳枫林终于渐渐的好像是相信了,他伸手踢脚,觉得身上并没有大碍,声音却还是不敢相信的说道:“……是吗?我居然昏迷了十五天?”
“是的。”贺敦义肯定的回答,不容他有丝毫的怀疑。
欧阳枫林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只是用目光看着他,想知道原由。
贺敦义说:“现在的你的身体并没有受伤,只是头部受到了些冲击,因此昏迷了一阵,不过现在并没有事了。”
欧阳枫林抬起手来,摸摸自己的头,也隐隐觉得有些疼痛,于是也不再怀疑,更何况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于是问道:“十五天?那么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是的。”贺敦义汇报道:“你昏迷这么长的时间,集团发生了一些变故,现在鼎泰丰集团的总裁,已经不是你,而是你的表弟了!”
欧阳枫林的眉毛猛的挑了起来,说:“什么?集团交给了他?那个浪荡公子,这么重大的担子,他挑的起来么?这不是胡闹吗?董事会的人,难道就没有人反对么?”
贺敦义道:“本来是反对的,但美意姐和伯母都同意,加上你有一直的没有消息,各种的流言都十分的多,集团有些人心惶惶,为了稳定人心和集团,董事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欧阳枫林眼睛瞪圆了,过了几秒钟,才缓缓的说道:“这么说,我的事情我妈也知道了?”
贺敦义说:“是,不过你放心,伯母现在一切都好,没有受到惊吓,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告诉她真实的情况,她已经安心,最近的时间不会回来,当然,最近我向外放出她要回国的休息,虽然是假的,但为了迷惑欧阳明远,让他惊慌失措,露出马脚,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欧阳枫林点点头,对贺敦义的安排表示满意,过了一会,又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看看我那个好表弟接下来会有什么表演吧。”说到这里,他抬起手来,摸摸自己的头,手指又在额头停留了几秒的时间,眼前微微的有些恍惚,不单是头疼,更是觉得有些什么的东西,不大对劲,可是,具体的是什么,他却是说不出来。
贺敦义见到他有些累了,于是不再打搅,起身离开。
等到他走了,欧阳枫林躺在病床上,却还是一阵一阵的恍惚。
几百公里之外,青苗花卉基地。
于小柔一连窝在屋子里三天,情绪低落,短短的时间,整个人忽然的瘦了一圈,高天赐的忽然失踪,就仿佛是让她忽然的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憔悴下去,大多数的时间,只望着窗外呆呆的出神,仿佛是在期待着高天赐忽然的回来,眼前和耳边更总是闪过高天赐的身影和他爽朗温柔的笑语声。
这三天的时间,谢美静陪在她的身边,和她聊着天,说着心事,开导着她。因为高天赐的失踪,花店也暂时的关门了。
但于小柔是坚强的,到了第四天,她已经完全的平静了下来,告诉谢美静自己没有事,只是想静一静。谢美静见到她平静下来,也是欣慰,于是叮嘱了她两句,就回镇上去了。
在谢美静没来之后,于小柔一个人,静静的想了许多,再也坐不住,心想:“不,我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这样下去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我要找到他,亲自向他问个明白,他和我好,究竟是不是真心,还是只是为了一时的消遣?或者是在记起他以前繁华的一切后,便嫌弃了我,想要抛弃了我?……不管怎样,我都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他若是不顾我,我,我,便也没有什么说的了,他若是有难言之隐,但只要仍是真心对我,我……”后面的“可以原谅他”的几个字,一时却也是说不出来。
她打定主意后,便到了花店,把自己的意思和谢美景说了出来,谢美景先是惊讶劝阻,说:“小柔,那里可不是十八里镇,那里是台北,好大好大的啊,你要找他,可不是容易的事。”于小柔平静的说:“是,我知道,可是,难道我就这样放弃他么?不,我必须找到他,向他问个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不然我永远的也不能安心的。”谢美景见她意志坚定,便也不再多说,只是佩服道:“小柔,你真是勇敢,好,你去吧,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取出店里的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于小柔让她带上。
于小柔默默的收好了,轻叹了一口气,说:“那这么就托付给你了。”站起身来,望了一圈花店,毅然转身离开这里,再不回头。谢美景忙问道:“啊,小柔,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一早。”于小柔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美景站在店门,望着她骑车而走,微微摇头,对她的勇气又佩服又吃惊,想到这两日的一些变化,心中不由的也是一阵的烦躁,自己的好朋友一个人到台北去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小镇,眼望向街上的灯火,呆呆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