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就这么的平淡但不平凡的过去了,晚上,于小柔躺在床上,睁着大眼,根本无法也不想入睡,她能感觉到,现在高天赐就在楼上的某个地方,走来走去,像是也没有入睡呢,现在她们两离的这么近,近的仿佛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声息,但是,又仿佛的是那么远,远的她们必须装做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曾经有人说过,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句话就像是现在的写实。
可是,却也太像,因为她甚至不能向他一声我爱你,甚至不能说我认识你,只能默默的躺在这间屋子里,默默的流泪,她台北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面,她有莫大的希望和期盼,却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泪水,但今夜,当离的天赐这么近的时候,她的泪水像青山间的小溪,怎么止也是止不住的。
她告诉自己: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你要相信,他不是抛弃了你,更不是故意装做不认识你,而是因为他得了病,忘记了曾经的一切,但你要相信,他是会想起来的……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你要用自己的办法,让他想起你,因为你不能默默的离开,你要等到他想起这一切的时候,清楚的问他一句:“你,到底爱不爱我?”那个时候,当他想起一切的时候,如果依然如现在一样,并不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才可能毫无遗憾的,也毫无留念的离开,不然永永远远的你也放不下心来。
周晓钎躺在床上,默默的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像是竖起了自己的座右铭。
这一夜,她无眠。
但第二天一早,她还是早早的起了床,因为早晨太阳未出的时候,是修剪花草最好的时候,晨曦蒙蒙,她推开房门,取了工具,来到后面的花园,却不由的抬起头,向二楼的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高天赐和他未婚妻的甜蜜香窝,这个时候,想来还在熟睡。不知道天赐在睡梦中的时候,能不能想起一些在那小镇上的事情呢?哪怕只有微微的一点呢?
于小柔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的酸痛,低下头,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她要用自己喜欢的工作麻醉自己,让自己暂时的忘记这一切的烦恼。
这个时候,天色还是蒙蒙,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于小柔微微带汗,已经把工作干的差不多了,原来她的工作也并不只是照欧阳那几盆的名贵兰花,还要管院中的几个大花圃,所以修建枝条,那是不能免的。
忽然的,她听见身后脚步细碎,像是有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她回过头来看,微微惊讶,原来走过来的竟然就是高天赐的妈妈,欧阳老太太。欧阳老太太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右手拄着一个拐杖,一脸慈祥,身边却并没有其他的人,原来老人睡不着,早早的就已经醒了,清晨的时候,她便从窗户里,看见于小柔在后院忙碌,于是便自己悄悄的走下楼来,谁也没有告诉。
欧阳老太太来到后院,老实说,从昨天看见于小柔的时候,她就微微的有些奇怪,因为她想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小女孩,怎么会是一个花匠呢?是不是其实什么也不懂,只是胡乱的养养花,便以为自己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呢?于是老太太想要看看,这个女孩究竟懂花还是不懂花。
老太太在后院站着,吸着新鲜的空气,闻着芬芳的花香,微笑着看于小柔的工作,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见于小柔动作利索,对修剪花草显的很有心得,该剪的剪,不该剪的绝对不剪,老太太也是一个懂花的人,只看了几眼,便知道这个女孩子,绝对不是混饭吃的,她对花草一定是很有心得。于是便慢慢的走了过来。
于小柔看见她,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以为这老太太是天赐的妈妈,又是那么的慈祥,让周匣纤有一种受到委屈之后,想扑到她怀里大哭的感觉,但她还是忍住了,微笑着微带着颤音的说道:“老夫人早。”点头行礼。
欧阳老太太微笑着,上上下下的看着她,说:“打扰你工作,你不介意吧?”
于小柔摇头微笑:“你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介意呢,高兴都来不及。”
欧阳老太太微笑着:“那好那好。”走近了来,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兰花。于小柔放下手里的工具,搀扶住了她。她说一声:“谢谢。”眼睛在兰花上扫了几眼,叹道:“这花是挺好,可惜啊,就是少了一点的颜色。”于小柔微微一笑,说:“老夫人是说,这花瓣之上,要是能有一两条的红晕,那就更好了,是不是啊?”欧阳老太太点头:“是啊,那样才真正的名贵非凡……”突然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于小柔:“这个你也知道?”
于小柔点点头:“恩,那样的话,这兰花就有了一个名字,叫一品冠了,天底下的兰花虽多,但像一品冠这样的品种却很多,十几年前的时候,才是可以看到的,可最近的几年,一品冠却是绝迹了,除了因为气候和环境污染的问题,另外就是一品冠太娇贵,不好照欧阳,所以慢慢的就不见了……”
听她这么的一说,欧阳老太太大是点头,像是遇见了知音一样,牵起她的手,说:“哎呀,想不到你居然知道一品冠,这十几年来,除了老师傅,年轻人是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品种的存在啊……”
于小柔微笑着:“我以前在大学里的教授,他家里就有一侏爱若生命的一品冠,他一直小心的呵护着,只可惜,后来还是枯萎的,我曾经见过它的美丽,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一直记在心里呢……”
欧阳老太太微笑高兴,两个人就在花间这么的聊着,老人很是健谈,于花草知道也很不少,和于小柔倒很是谈的来,老人向于小柔询问了很多的名贵兰花的知识,让于小柔查点要答不上来,多亏她在学校里的时候,学的够多,出来后,自己又亲自的种过花,因此才能对答如流。欧阳老太太大是感叹,说:“真想不到着呢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竟这么懂花,真像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啊,我不爱穿,不爱吃,就爱和花草在一起……唉,现在老了,想养花也养不动了……”
于小柔扶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两人就这么聊着,直到于嫂惊讶的跑了过来,这才罢了,于嫂扶着老太太到楼上去吃早饭,于小柔站在花丛中,目送老太太,蓦的一偏头,却看见二楼的阳台上,穿着睡衣的欧阳枫林,正默默的站在那里,表情奇怪的看着她。她的目光和他立时便对上了,离的这么远,于小柔也能感觉到他目光深处的迷惑和不解,看起来,欧阳枫林对于她的态度,已经有了微微的改变。
是的,欧阳枫林已经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女孩子一定有某种的关系,虽然记忆里他想不起她,但一向正确的直觉,却告诉了他另一种的答案。
于小柔低下头,收拾了工具,慢慢的向厨房走去。现在已经是八点了,她也该吃早饭了。
欧阳枫林却还是站在阳台上,望着她的身影冉冉隐没,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才迷惑和烦躁的走回了屋子。
这一天,欧阳枫林没有去上班,仍然呆在家里,陪着老太太。昨天的一天,欧阳美意使出浑身的解数,陪着老太太拼命的献殷勤,其实说到底,就是想要让老太太给欧阳枫林施压,让他早些和自己举行正式的婚礼,经过昨天的一天。今天她的这个想法,更是明确。当然,要想让老太太点头,另一个方面,也得展现出自己和欧阳枫林的恩爱,这样两面下手,成功的机会才会更大一些。
上午的时候,欧阳枫林在楼后散步,面色淡然,一一看着那些美丽的兰花。
走过来,走过去,他知道于小柔现在并不在这里,所以他才要到这里来,静静的想一些问题,当然,也是为了摆脱开欧阳美意。他在兰花家门踱步,看的虽然是花,但眼前闪过的却是在梦中或者是恍惚的时候,出现的那个身影,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于小柔,但是,但是,他却不得想,这中间会不会是有某种的联系?
正想着的时候,脚步声响,不用回头,只听那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就知道是欧阳美意走了过来,他背着脸,微微厌恶的皱眉,但转过头来,却是换成了淡淡的微笑,他笑着问:“你怎么不陪妈妈了?”
欧阳美意春光满面,笑道:“伯母在楼上,她见你一个人在后院,就非要我来陪你不可。”
欧阳枫林笑一下,心中知道这是妈妈要故意制造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怕影响了他们两个人的恩爱。
欧阳美意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春光满面,她走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抬起头,神情款款,风情万种的看向他的脸,轻轻的唤道:“伯文,你……”脸上红晕,眼波如流,慢慢的把自己的红唇,向欧阳枫林凑了过去。
欧阳枫林看着她,知道她是想要表现给母亲看的,正想闪避,突然的眼角一闪,看见一个清秀的人影,正站在一边的墙角,悄悄的看着他们两,看那目光清澈漆黑,正是于小柔。欧阳枫林心中一动,暗想:“这个女孩不知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明显的是,她显然是对我怀有一些心计的,因此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今天若是能趁这个机会,让她死了心,也是好的。”当然,另一个想法也是想要试探一下于小柔的反应,从而能推测出更多的东西,于是不但不躲闪了,反倒迎上前去,和欧阳美意深深的长吻,久久的不分开。
欧阳美意嘤咛着,在他的怀中扭曲着,摩擦着。
于小柔站在远处,紧紧的咬住唇,整个心都缩成一团了。虽然她知道高天赐现在还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因此和自己的未婚妻亲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说不上他是变心。但于小柔见了,还是微微伤心的摇着头,转过身,大步的走了,心里之后悔,自己不该偷偷的来花园看他,不然也看不到这样的尴尬场面。
而在二楼的地方,欧阳老太太却是满脸笑容和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准儿媳妇,心里盘算着,他们也该办一个仪式,大张旗鼓的告诉天下了。
这一次的长吻,欧阳美意好不幸福,她从来也没有感觉到欧阳枫林会是这样的温柔,在她的心里,已经认为她和他的婚事,马上就在眼前了,他马上就会是名正言顺的鼎泰丰集团总裁的妻子了。
中午吃完饭之后,欧阳老太太遣开了身边的人,只留下自己的儿子,母子两坐在床边,温馨的聊天。欧阳枫林知道老太太只留下自己一个人,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因此心里早有了准备。
果然老太太在说了一番家常之后,话锋一转,说:“伯文啊,你和美意都这么的大了,这么下去也不好,咱们欧阳家也是有头有脸,现在社会风气虽然开放了,不比以前,但终究是要一个规矩。”
其实,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欧阳枫林和欧阳美意本就应该在最近的几日举行婚礼的,只是因为他自己突然的出了车祸,失踪了很长的时间,所以结婚的事才耽搁了下来,加上在他失踪的事件里,他的未婚妻又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外人虽然不知道,但欧阳美意却也没脸主动向他提及婚事了。
但今天妈妈提了出来,若是没有于小柔的出现,欧阳枫林也是会毫不迟疑的答应的。因为他和欧阳美意的结合,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两个商业帝国,为了各自的利益,进行的战略结盟,所以她对他感情上忠心不忠心,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在欧阳枫林看来,只要她能保证公元百货的定单,这就足够了。
可是,当神秘的于小柔出现之后,不管内心承认不承认,欧阳枫林的想法,却又了微微的改变。他对自己的婚事,开始有了迟疑,于是他微笑着回答妈妈说:“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现在不着急,集团刚经历了这么一件大事,元气受损,我需要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放过去,至于婚事,等过了这一段的时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