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欧阳枫林,欧阳枫林在窗台前,已经站了有一段的时间了,他清楚的看见了贺敦义和于小柔的聊天,虽然离的远,他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他看的出,他们两个早就认识,而且聊的还算是愉快,这让他微微的吃惊,他想不明白,贺敦义怎么会认识这个小花匠?……难道也是在那间酒吧里认识的么?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忽然的涌上了一阵的嫉妒。随即的惊醒过来,自己对自己的反映,也感到微微的吃惊,感到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为了一个小花匠,一个酒吧的女服务生,而感到吃醋呢?甚至是对自己的好朋友,好象也微微的生气。
这怎么可能?
他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去,只见欧阳美意陪着妈妈,正在隔壁聊天聊的高兴,一时怕是欧阳不上纠缠自己,于是他便转过身,走下了楼,来到了后院。后院里,于小柔送走了贺敦义,正自拿着剪刀,在那里发呆,只想着贺敦义和此事,以及和自己的关系,神情微微恍惚,因此并没有听见欧阳枫林走了过来。
欧阳枫林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花香夹着她的幽香,阵阵袭来,看着她的倩影,心中想起那一夜的涟漪,心中一动,但随即的又想到了她和贺敦义的不明关系,于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于小柔听见了,慌的回过头来,待看清是欧阳枫林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瞬时的就蒙上了一层的凄婉,虽然她早已经在心里面告戒过自己的无数次,在面对高天赐的时候,一定要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和表情,绝不能失态,但今天真的一个人面对他的时候,澎湃的情感还是浪潮一样的淹没了她,让她喘不过气来,睁不开眼来,只觉得耳边轰然而响,眼睛中的一切都开始微微的摇晃了起来。
只有欧阳伯文的景象是清楚的,他平静而冷漠的看着自己,完全的是一副看着陌生人的样子。
她竭力的镇定着自己,长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颤声的说:“你……你……”本来她想说,先生你好,但那四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欧阳枫林看着她,冷冷的说:“你认识贺敦义?”这个疑问在他的心头缠绕,逼的他不得不问,这和他一贯的深沉和不动声色,是完全的不一样的,他甚至连一刻都不能忍耐,急着要问个清楚,要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于小柔定着心神,微笑着——那笑容像哭一样,她点头:“是,我和沈先生认识。”
欧阳枫林的面色更冷,说话更刺:“哦,那就是说,你们是老相好了?”
于小柔听他说话这么刻薄,心中酸痛,心想:“天赐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但想到他得了病,是一个病人,一切便也就释然,于是微笑着回答道:“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和他认识,其实也不过才一个月。”
“一个月?一个月也足够做很多的事情了!”欧阳枫林仍然是冷冷的说:“这么说,你们也是在酒吧里认识的了?”
于小柔摇头:“不是,我们是在街上认识的。”
她说的本是在街上散发传单的事,但欧阳枫林听了,心里却是误会了,以为她还曾经做过街上的柳莺,现在甚至还敢当面的说了出来,真是不知羞耻,又想到她在酒吧里,那么主动的和自己缠绵,心中忽然觉得她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顿时觉得十分不爽,又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他冷冷说:“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在酒吧里和我有过那么的一段,就想来我家要挟我,哼,那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趁早省了这个心,识相的话,自己早些的走吧!”
于小柔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难道他以为自己来到他的家里,是想要要挟他么?只因为自己在酒吧里和他认识?于小柔悲伤的摇了摇头,眼眶里不由的就闪起了泪花。
欧阳枫林看着她凄苦的表情,心中突然也是一痛,本来接着要说的刻薄话,一下子的全咽了回去,但脸上仍然是冰冷冷漠,哼了一声,说:“你到这里,是当用人的,所以不要有其他不应该的想法,这里更不是你谈情说爱,勾搭情人,你自己要记住了!不然我随口开除你!”说完了,转身就走。
于小柔却是茫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心想:“他说我不要谈情说爱,勾搭情人,难道是他已经猜出了我的用意?知道我想要唤醒他从前的记忆,从而想起我?……可是,可是,如果他知道了我的用意,自然而然的也应该想起,或者是知道以前的事啊?可看他的神情,是完全也不像啊?如果他知道他是高天赐,知道我是来寻找他的,他如果不想见我,躲着我,甚至现在开除我就是了,为什么却要来和我说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心思翻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因为她和贺敦义清清白白,从没想过和贺敦义有什么发展和关系,自然不会把著伯文所说的“勾搭情人”连接在一起,加上她也不知道,欧阳枫林看见了她和沈先生的聊天,所以根本没有往这一方面的想,现在她心思混乱,根本静不下心来,因此根本搞不明白,欧阳枫林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欧阳枫林离开这里,想到自己和他的第一次的单独谈话,竟然是这么开始和这么结束的,充满了迷茫和困惑,虽然也激动,但却又是充满了失望——高天赐在面对她的时候,好象丝毫也没有想起过去的一切,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她……
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了三姐打来的电话,三姐焦急的问她:“你在那里还好么?那家的主人没有为难你吧?你干的工作累不累啊?寂寞不寂寞啊?要是不行的话,就不要干了……”连珠炮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管她的回答。
于小柔微笑着,平静的回答:“三姐,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这里的主人很好,待我……待我也不错,工作也是轻松,一点也不累,你不用担心。”
三姐在电话里听她说话微微沙哑,像是刚刚的哭泣过,一下子的又紧张起来,不相信的问:“小柔,你可不要骗我啊,台北的工作多的是,没必要哪一个工作非要干到底不可,要是不行,你就回来,有人欺负你,你也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哭啊……”
于小柔心中感动,强忍着泪水,微笑道:“是,三姐我知道的,我没有骗你,我在这里真的过的很好,工作也不累,你不用太为我操心。”
三姐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说:“小柔,有一件事我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于小柔:“你说吧,三姐,我听着呢。”
三姐沉吟了一下,说:“我已经查到了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身份,你要不要知道?”
于小柔沉默了一下,平静的回答:“他是鼎泰丰集团的总裁,名字叫欧阳枫林,是么?”
“是啊,你已经知道了么?”三姐惊讶不已。
于小柔点头:“是,我已经知道的……我现在打工的这一家,就是欧阳枫林的住处。”
电话的那头,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分钟,才听见三姐用变了调的声音问:“……你是说,你现在就在欧阳枫林的家里,而他,就是你一子在寻找着的那个男朋友吗?”
于小柔吸了一口气,说:“是。”对于三姐,她没有丝毫的隐瞒。
三姐不停的在那边摇着头,一个劲的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没有搞错吧,小柔?”不等于小柔回答,心中也知道,小柔这么辛苦的找人,又怎么会找错呢?于是接着又说:“可是,可是,小柔,你知道他是鼎泰丰集团的总裁么?他可是台北的名人啊!”
“以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于小柔平静的回答。
三姐虽然经历丰富,但现在似乎被眼前的乱像给迷惑震惊了,她想了一下,问道:“那他认你了么?他把你当成女朋友了么?”
于小柔沉默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姐警觉起来:“他是不是不认你?啊?……”于小柔还是不说话。
三姐着急了,说:“小柔,你不要伤心,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满大街的都是么?他不认你,你还不稀罕他呢?像他这样的忘恩负义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你回来吧,回三姐这……”
于小柔摇头:“不,三姐,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他,他不认我,其实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三姐不客气的说:“别听男人胡说八道,他们所谓的苦衷,其实都是欺骗女人的借口,天下的男人都一样的,不要再受他们的欺骗了,小柔,你听我的,快回来吧,不然我去接你?”
于小柔知道,不把实情说出来,三姐一定不会放心,一定是会找上门来的,于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他脑袋受了一点伤,失去了一些记忆……明白的讲,就是忘记了曾经和我在一起时的情况……”
三姐听的哑口……过了一会,不相信的说道:“小柔,你真的相信他是得4了失忆症,忘记了你,而不是为了抛弃你,故意找出的借口和谎言?”
于小柔毫不迟疑的点头:“我相信,因为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睛是不能撒谎的。”
三姐沉默下去,再不说话,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你是想留在他身边,等着他恢复记忆么?可是,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什么时候也行,只要他能想起来。”于小柔平静而坚决的说。三姐知道是劝不住她了,也不再多说,只是告诉她要小心,有什么事和她打电话吧。放下电话,于小柔久久的沉思,只觉得住进别墅的这一两天,简直像一两年那样的漫长。
样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