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相派中有一个”前无古人“的大师爸叫李星南,约生于光绪初年。表面上,他是个正当商人,是一家药材行和一家进出口商行的经理。他的两个儿子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牙科医生,各有一间设备齐全的私人医馆。谁会怀疑这样一个富商是一个”做阿宝“的大骗子呢?然而,正是此人,在1915-1925年10年间,就做过七八次”生意“,所骗不下10余万。我们来看看他是怎样行骗一个香港富商之子的。
香港的一个富商死了,遗嘱将其全部生意都交给大儿子,小儿子陈某只分得几千元现款、2万元股票以及价值3万元左右的几座洋房。此人是个不务正业而又好享乐的角儿。常到一些俱乐部搓麻雀、赌扑克,输赢虽然不大,但年把下来,那几千现款就耗去大半。在俱乐部他结识了两个朋友,一姓朱,是家洋杂店老板;一姓胡,据称是某家洋行的高级职员。一天,朱某突然向陈、胡两人借1500元买便宜货。胡某一口应允借500,陈某也就答应借1000.个把月后,朱某告诉他们那宗货已抛出,获利甚丰,现在璧还借款,并且请他们吃饭,顺便往汇丰银行存款,一下存入2万元。事后,胡某密对陈说,姓朱的不像做生意,好像另有秘密。两人计议把朱灌醉,套出他一句话说是”轰天雷“指点。陈某找到相士”轰天雷“,先算得一个发横财的命;”轰天雷“又点香请神,拿出一只神秘的碗,碗内只有一泓清水,让陈某凝神注视。”轰天雷“一面念咒,一面由红葫芦倒水添入,陈某就突然看见自己的形象,后面有三堆金子和两个看守的恶鬼,但一霎那又不见了。这时”轰天雷“说必须设法禳解,他的道行不够,须请师伯出马。那师伯四海为家,好容易才到香港来,并带有一个年轻漂亮的三姨太。师伯当陈某面把10块袁头(银元名)放进”法坛“,盖上盖子,贴道神符,然后焚香念咒,半个钟点,揭盖一看,竟是满满一坛光洋,数数一百一十枚,恰比原来多10倍。接着就叫陈某筹措300两黄金作”种金“.陈某卖了股票,换成300两金条。他们在半山区租赁别墅,安顿师伯夫妻,并准备进行烧炉大法。300两金条放进八卦炉时,师伯还自加60两,说是借陈某的福,算是酬劳,此外不取分文。烧炉要七天七夜,轮流看守。到了第六夜陈某自己看守时,三姨太送来参汤,陈某一喝便神魂颠倒,竟拥着她在炉边行淫。这当儿,忽听一声巨响,八卦炉破裂了,冒出一阵清烟。师伯此时推门而入,见状大怒,要把三姨太用柴刀劈死。”轰天雷“从旁劝阻,师伯用刀劈开八卦炉,里面红亮亮的条子堆满一炉,霎时由红而灰而黑,夹出几条一看,全成泥土,但表面还有几处金色。陈某只好赔罪认错,写下悔过书了事,回家后还不敢向人家说。
几个月之后,陈某方知受骗。他找”轰天雷“,找师伯,找胡某,都已不知去向。原来那个所谓”师伯“,正是大骗子李星南,其他人都是他的助手。”照水碗“、”招银“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那个水碗是特制的,碗底是一块突水晶,陈某和金元宝、鬼魂等形象,都是绘在一张纸上,贴在碗底。碗里水少时,那块突水晶把光线反射出去,就看不到那些形象,当注水到一定满度,那些形象便显露出来。”招银“则不过是用另一个同样的坛子换掉就是,而这个坛子里预先贮下一百一十枚光洋。”八卦炉“也没什么秘密,只要在参汤里放些安眠药,待陈某喝下熟睡之后,就可以把炉内金条偷出来,泥条封进去。而最后给陈某喝的那碗参汤,则掺了一种叫”金乌蝇“的春药,喝了最能刺激****,令陈某无法自制,哪有不上钩之理?
在”骗术大全“中,以色相行骗,可以说是成功率最高的一种。女骗以其特有之魅力,使登徒子们一见垂涎,几乎无有不上钩者。然后再施以其他手段,或偷,或吓,或”借“,或卷逃,必欲将登徒子们的口袋掏光而后己。这里先讲一个”风流三月,花金十万“的故事。
上海大世界,是个最热闹的去处。玩艺毕陈,游人蚁集。尤有那衣香鬓影,盛极一时;蝶黄花紫,目不暇接。其中有一对”秦氏姐妹花“,长曰艳红,次曰映红,便是大世界的常客。那艳红蛾眉淡扫,脂粉不施,如出水芙蓉;映红也是轻鬓浮云,纤蛾初月。二人皆姿色天生,艳冶绝俗,加上服饰奢华,举动豪阔,见者莫不以为是侯门闺秀。一日,二红在听苏州评弹,听到忘情处,神采焕发,含笑弄姿。这一切早将近旁的一位风流少年弄得神魂颠倒。那少年叫赵杏春,湖北汉口人。父亲在汉口开了爿绸庄,年利数万,资产雄厚。赵杏春协助父亲经营,每年来沪两三次。此次携资10万来沪,购得一批缎匹,装卸完毕,便来大世界一游。当下见到那两个美人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宛如失魂落魄一般。二红亦已觉察,见那少年倜傥俊逸,气度豪华,知是富家子弟。便含情注目,微笑相迎。比及曲终人散,艳红又是秋波一转,撩人心曲,杏春哪肯离去?于是暗蹑芳踪,尾随而去。艳红时而回头一笑,百媚俱生。杏春益发心旌摇动,不能自己。满想前去与美人叙谈,又不敢孟浪。正在为难之时,忽听艳红道:”明天天蟾舞台的戏好极,我打算订包厢数席,妹妹务必同去。“说话时故意回头笑视杏春,显然是明约其妹,实约杏春。杏春自然领会,点头作答。临回去时,艳红又故意把手帕掉在地上。杏春赶忙捡起,见手帕一角绣着”秦艳红“三字,知是美人姓氏,喜不自胜。此时,艳红回头寻手帕,杏春迅捷地将自己的手帕送与艳红。艳红也不展示,鸣谢而去。次日晚,杏春果然复与二红相遇于天蟾舞台。于是互通款曲,二女情意缠绵,杏春心愿大慰。从此日日周旋于二女之间,享尽人间艳福。偶然问起二女身世,总是避而不答,或云:”我们交往出于爱情,何须详知家世?“杏春遂不追问,而将自己的家世,在二女面前和盘托出。中秋节后,杏春于牯岭路赁一住宅,二女昼至而夜归,几无虚日。但一再叮嘱杏春不得泄密,因家母严峻,得知内情定然重责不饶。从此,杏春溺于情海,把生意上的事情早已抛诸脑后,家中屡屡来信催归,杏春总是借故拖延,他在此间乐不思蜀了。
过了两个月,一日,艳红姗姗而来,面带不悦之色。经杏春一再追问,才答道:”昨日在珠宝店中看见一只钻戒,光彩焕发,极为罕见,我急想购买,但需600元,我手头只有400元现款,尚欠200元,阿母虽然有钱,但不喜奢华,必然不肯给我。因此向您启齿,您能借我吗?“杏春慨然道:”这有何难!“立时取款递与艳红。艳红高兴得扑于杏春怀中,撒娇道:”200元之数不为少,您信得过我吗?“于是二人亲热一番,移时艳红驾车而出。不日,艳红又来。杏春见她手指上果然戴着一颗光彩灿烂的钻戒,大加欣赏,连声说:”600元不贵!“不久,艳红又将200元如数奉还。由此,杏春更相信二红是富家女子,二红见杏春已吞下金钩,便渐渐施展其骗术了。
当时沪西有个爱俪园,园林穷工极巧,足以娱人,杏春便约二红同去游园。他左顾右盼,姹紫嫣红,大有一番曹孟德挟二乔而游铜雀台的味道。忽然映红面露惊骇之色,对艳红道:”姐姐,你看见王家阿姨了吗?在那边看戏呢,我们快走吧。“艳红急道:”果然是她,我们快走,不能让她看见。“杏春依二红视线看去,果见一个50上下、相貌凶狠的老妪,正目光灼灼注视着她们。时二红正转身要走,忽听阿姨招呼道:”秦家小妮子,你们也在这里吗?妈妈来了吗?“二红闻语,面红耳赤,只得勉强应道:”阿姨好兴致!妈妈嫌烦没有来。“阿姨又指着赵道:”何时选得乘龙佳婿?你妈也不告诉我一声,明日当去向她道喜。“二红低头答道:”阿姨不要误会。“阿姨道:”人证俱在,岂能当面抵赖?小妮子真是胆小如鼠!好吧,阿姨闭口不言就是了。“二红忙道:”承阿姨体恤,我妈性情阿姨是知道的,万不可对她讲。“阿姨又保证守口如瓶,这才辞别而回。一路上,二红心事重重,郁郁寡欢。杏春问道:”阿姨何人?你们为何这样怕她?“艳红道:”她是母亲的妹妹,又是邻居。既贪婪,又狠毒,今天被她撞见,必有祸事。“映红道:”但愿她真能守口如瓶。“艳红道:”她不会忘记前次拒婚结下的怨恨的。“又向杏春解释:姨有个儿子,相貌丑陋,为人卑鄙,向艳红求婚,母亲应允了而艳红拒绝,她故怀恨在心。当下三人议论许久,二红始归。此后数日,二女竟绝迹不来,杏春以为必然是事情泄露了,益觉无聊,闭门默坐,一日,杏春刚睡午觉,映红忽然气喘吁吁奔来,断断续续地道:”祸事到了!前日阿姨撞见,她就多方侦查,尽知我们的底细。今日突然唤我们姐妹到她那里,以这件事为要挟,向我们借3000元。若不与,她就告诉阿母。艳红还在她那里作缓兵之计,我特地奔来跟你商量个办法。“言毕,涕泣不已。杏春道:”没有旁的办法,只有用钱堵她的嘴。“映红道:”我们姐妹哪里拿得出这笔巨款!“杏春无奈,只得自己解囊,取金授映红。映红泪水沾腮道:”因一次游乐,无缘无故破费3000元,实在令人痛心。“杏春反倒安慰她一番。他哪里知道,所谓”阿姨“者,即二红的母亲。母女共设骗局,专骗杏春钱财。钱既到手,二红欣然复来,告诉杏春:”阿姨立誓不言了。“杏春心乃大定,淫乐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