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公安局侦缉队张荣(副队长)董明德(分队长)周相成(秘书)宋云涛(指纹科)。
苏州警察局侦缉队长曹安昌。
浦东保卫团团总许宝铭。
伪公安分局局长张志清。
这份不完全的名单已可表明,帮会头子在军警界具有多大的势力了。
帮会与洋人之勾结。
旧中国帮会势力得以膨胀,帮会上层人物得以发迹,一个特殊条件便是在上海这样一些大都市租界的存在。一些帮会头子正是以租界为靠山,与洋人相勾结而横行不法的。像上海“三闻人”这样一些帮会头子,原本是上海街头的小瘪三,穷困潦倒,到处流浪,他们后来得以发迹,首先在于他们识破了并利用了这样的“天机”;帝国主义势力在租界的统治秩序,需要利用中国的鹰犬来维护。当好洋人的鹰犬,便是迈上了“发迹之路”的第一步。就说黄金荣吧,原本是苏州书画店裱婊画出身。初到沪时。流落在郑家木桥一带当小瘪三,结识了南汇县农民出身、摇柴船的丁顺华和程子卿。三人气味相投,结拜为青帮兄弟。法租界当局为了收拾这批郑家木桥小瘪三,用以毒攻毒的办法,雇佣黄金荣为刑事科包打听。黄就把大部小瘪三收为徒弟,作为耳目。每天上午,他就到他徒弟开设的“聚宝茶楼”,坐在固定的位置上,泡上一壶茶,交线索、通情报、讲斤头的就纷至沓来。他指挥码头上的“三十六股党”租界里的“八股党”和他手下的“一百○八将”,侦察、追索了不少案犯,为租界当局效了力。有一次,法国驻沪总领事馆书记樊尔谛带着他的妻子到太湖游玩,被横行太湖的土匪绑走。法租界当局要黄设法营救,黄就派与太湖匪首有联系的高鑫宝前去拜山。结果匪首“太保阿书”和“猪猡阿美”分文不取,交出一对法国“肉票”.还有一次,法国天主教神甫姚主教带着几箱银洋,由上海乘火车到天津去开办教堂。火车行驶到山东临城时,遭到土匪部队拦车抢劫。此便是轰动国内外的“临城劫车案”.法国驻沪领事限令法捕房火速破案,将姚主教营救出来。
捕房动员所有侦缉人员,四处打听、搜索,毫无线索。黄金荣却利用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打听到姚主教的下落,并以重金派人买通看押姚主教人员,又按照预定日期,亲自带领几十个便衣,化装成张宗昌部队的官兵,赶到临城将姚主教营救脱险,安然返回上海。这一来,法租界当局对黄金荣大为赏识,称他为“租界治安的长城”,将他破格提拔为华人督察长,还专派八个安南巡捕保护他的安全。在旧中国,一登洋门,则身价百借。对于这样一个昔日衣衫褴楼的小瘪三,人们刮目相看了。政界、商界、军警界的要人名流,纷纷投靠到他的门下。他当华探督察长后不久,一次就收了200多个徒弟。于是,他有靠山,有势力,一举承包了法租界烟、赌两项特种事业。当然,他身为督察长,不便直接出面,而是在幕后操纵,让杜月笙和金廷荪公开经营。从中获得的巨额收入少不得要拿出一份来孝敬法国主子。不但法捕房的法籍头目坐地分赃,连驻沪法领事、法军舰官员,也参加朋分。有时法国舰队司令来华,招待法国将军等项费用,也从贩土进项中出帐。有些法籍探目见利眼红,居然不顾主子身份,拜黄、杜为“老头子”了。由于帮会和洋人的勾结,致使当时法租界的东新桥、郑家木桥、八仙桥一带,成了烟、赌、娼集中的闹市,和邻近英租界的烟赌场联成一片,数十年中,成为帝国主义在上海藏污纳垢的中心。
烟赌业的发展,更增加了帮会对洋人的依赖性,使之不得不对洋主子的旨意唯命是从。1930年,上海法商水电公司机务部1000余名工人,要求适当增加工资,资方不同意。在徐阿梅领导下,工人发动罢工,长达一个多月,资方企图收买徐阿梅,遭拒绝。当时法捕房总巡找杜月笙:如果不能帮助解决工潮问题,我将下令禁止一切烟赌,俟工潮平息后,再考虑重新开禁。杜即找罢工领袖徐阿梅,表示愿收他为徒,并每月津贴他300元。徐不从,杜乃勾结法捕房探目,共同策划,事先仿制印有鼓动性内容的共产党传单数百张,在某天晚上由法探目马慕雅率众30余人,到徐阿梅家搜查,乘机把传单塞入徐的卧室,即将徐押解法租界江苏高等法院第三分院,判徐徒刑10年。事后,法商工会领导权为杜的门徒所把持,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罢工斗争,就被镇压了。
帮会一些上层分子不仅与英法帝国主义势力相勾结,而且在日本帝国主义大举侵华的情况下,置民族气节于不顾,与日帝互相勾结,互相利用。比如,1939年前后,在日本特务机关授意下,张啸林组织了一个“新亚和平促进会”,召集他的门徒到四乡为日本军队收购和运销急需的煤炭、大米和棉花等重要物资,在军需品的补给上为日本主子效劳。而在日本主子庇护下,张放开手脚贩烟土,开赌场,生意越做越大,乘机大发其财。
曾在“淞沪抗战”期间高呼“共赴国难”的杜月笙,也不肯把事情“做绝”,而是寻找机会与日本“亲善”,并曾导演过“物资交流”的丑剧。太平洋战争爆发时,香港沦陷了,大后方所急需的纱布等物资来路断绝。到了1942年,财政部战时物资管理局建议,成立一个专门机构,设法从沦陷区运进纱、花、布和其他战略物资。这个建议,经蒋介石和孔祥熙同意,批交军统局办理。戴笠看到这事不仅有利可图,而且大可借题发挥,就和杜月笙商量,成立了一个官商合营机构,取名为“通济公司”.顾名思义,大概是和敌方互“通”有无、互“济”匮乏吧。由杜出面任董事长,总公司设在重庆。在上海,则由杜的代理人徐采丞先和日本特务机关联系好,再得周佛海的全力支持,成立了相应的机构“民华公司”,资金3亿伪币,据说全部是由日本特务机关拿出来的。读者难免生疑:为什么中国方面要购运的战略物资,敌人不加查禁,反而如此支持?原来,敌人也有战略物资要抢运,内地生产的锌、锑、锡等物资,是他们生产军火迫切需要的,猪鬃等土特产乃至鸦片,转手可获大利。更重要的是,那时日本在南进中遇到困难,加紧诱惑重庆政府单独媾和,这样的物资交换,是为此开辟了一条捷径。从那时起,大批大批的花纱布匹就不断由民华公司运出,堂而皇之通过封锁线,由通济公司接收,再运往重庆。而内地的“土”特产、军火原料也循这个途径,源源运往上海,交日本特务机关。日本便用中国的原料造成军火再来屠杀中国人。从1943年到1944年问,大规模的“物资交换”有三批。而随着“物资交换”的频繁,蒋与日的秘密和谈也加紧了。
帮会流氓勾结各种人物之手段。
帮会流氓能够与各种黑暗势力相勾结,除了有政治上互相利用、经济上互相依赖的条件之外,与帮会流氓善于运用各种巧妙手段也很有关系,这里略述一二。
“烧冷灶”.其中又有两种情形:一是结交下台政客、失意文人、落魄军官,譬如灶已烧过,冷了,他人投以白眼,独我报以青睐。1923年6月,黎元洪被辞去总统职务后,南下活动,经上海时,作为黄金荣的客人驻留3个月,黄派杜月笙及其小八股党保驾,使这位前总统十分感激,特制10个纯金奖牌分发有关人员以示感谢。杜月笙也极力收容和拉拢一些失意的官僚、文人充当他的谋士,他对这些过去有点地位和名声的人,不但每月给以高薪,而且执礼甚恭,表现出虚心求教的样子,使这些自鸣清高的人忠心耿耿为其服务而不自觉。另一种情况是结交一些暂时穷困潦倒、将来可能发迹的人物,好比灶尚未烧,还是冷的,而我独烧一把火,出人意外。黄金荣结交蒋介石,便是识蒋于患难之时,他不但代蒋了结数千元债务,还资助蒋一笔旅费,使蒋得以投奔广州。杜月笙结交戴笠也是如此。戴从小是个无赖,靠摆赌摊骗钱度日,为警察所追捕。后来混到上海,也是在流氓群中做些无本“生意”.其时,杜月笙已跨进黄金荣的大门,与戴一见面就认为戴是个“人才”,倾心结纳,不久就结为兄弟。后来戴仕途遇阻,一度陷入一文不名的困境,就去求杜帮忙。那时,这位“三哥”已是首屈一指的海上闻人了,居然顾念旧情,一次给了他50元。用完了,杜又给他50元。对杜的“慧眼识英雄”,戴念念不忘,在他后来也炙手可热、杀人不眨眼的时候,不时对部下提起往事,称道杜“古道热肠”,是他生平的知己之一。每次去沪,必和这位盟兄亲密聚首,共商“党国大计”.当然,“烧冷灶”也不是逢冷灶就烧,而是放出眼光,择其素有资望者,或将来必有起用之日者,殷勤结纳,时相探望,慰其寂寥,解其困难,使彼心中感动,当你是“雪中送炭”的君子。有朝一日,“冷灶”变热,政客上台,帮会流氓便能如愿以偿。先前的投资,便可大获厚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