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社会,有些骗子、恶棍混迹某些寺院,故某些寺院也是黑幕重重。有些僧道徒或设赌台,或开淫窟,更多的则是利用信徒的迷信愚昧诈骗钱财。所以,在各类骗子中,僧道骗子不能不独占一席。
僧道行骗有一个特殊的条件,就是装神弄鬼,假托神意。比如,一贯道举办的”仙佛班“有一出压台戏,叫做”考财“.或则是由”天才“”借窍“,假托某某神仙附体,向道徒宣讲多出钱财是为了”结善缘“、”修来世“、”行功立德“之类的谎话,然后由混在道徒中的所谓”炉胆“带头假报施财的数目,以带动众道徒出钱;有时假借神意罚某人巨额财施,某人拿不出,点传师就劝诱众道徒说:”同道要互助互济,舍己为人。“”炉胆“就自告奋勇,甘愿替某人代出财施若干,这样,其他道徒就跟着出钱。更可笑的是劝诱众道徒拿钱替所谓犯了罪过的神仙赎罪。1943年秋,在日伪时期的北京,一贯道举办的一次”仙佛班“,就使用这个诡计骗取了大批钱财。
那次仙佛班快结束的一天下午,由三个”天才“主班,先由两个”天才“”借窍“,诡称”南极仙翁“和”茂田院长“临坛,在佛坛故意胡闹取笑,待佛坛闹得不像话的时候,第三个”天才“突然倒地”借窍“,诡称”法律主张飞“临坛,跑上坛去,把桌子一拍,喊了一声”跪下“,顿时,200多名道徒骇然无声,都跪下了!”南极仙翁“乘机从侧门溜走。随即”法律主“对”院长“厉声斥责道:”身为’三天‘主考,职任重大,在这天、地瞩目的仙佛班里胡作非为,轻视佛法,该当何罪?我奉老母之命,将你免职,速回’理天‘请罪!“于是,伪装”院长“的”天才“向”法律主“叩了一个头,倒在地上,不几分钟苏醒过来,装着莫名其妙的样子。
这时,点传师跪在地上,如丧考妣似地痛哭起来,混杂在道徒中的”炉胆“也抢着嚎陶大哭。一时,200多名道徒都哭了。点传师眼看时机成熟,站了起来,擦着眼泪,抽咽着说:”大家别哭了,’院长‘为了成全我们,犯了一点小错,被免了职,饮水思源,知恩当报,大家快想办法恳求’老母‘慈悲吧。“众道徒收住哭声,面面相觑。”炉胆“高四海,蓦地站了起来,高声说:”报告’法律主‘,我不忘恩负义,我要求给’院长‘复职,情愿出财施5000元,设立佛堂5座,请法律主慈悲!“跟着,另一”炉胆“孙万庆也报:”我愿出玉米10担。“女”炉胆“邢玉芬随后也报:”我出现款2000元,白米2担。“众道徒在”炉胆“的诱导下,纷纷写了财施数目。当下捐现款就达数万元(伪币),自愿设立佛堂400多处,有的还把房产、地契、古董等捐了出来。最后,那位伪装”院长“的”天才“又突然倒地,借了”窍“,又爬起来说:”我已复职,出班以后,要照愿实行,勿忘今日!“这便是一贯道的”考财“骗局。
道首们不仅骗财,而且骗奸女道徒。其手段主要有两种,一是利用女道徒生病的机会,欺骗说:”若要不生病,免灾难,必须’结丹‘,得了’仙种‘才能消灾除病,成仙成佛。“有的女道徒生病后去找点传师求药治病时,就被点传师借口”结丹“而奸污了。沈阳皇姑区张某的老婆,被点传师”结丹“后,气疯而死。有的妇女被奸污后,病未减轻,就去质问点传师,答复是:”你心不诚,必须再’种‘.“沈阳道长王瑞卿,用这种卑鄙手段奸污了20多名女道徒。另一种骗奸手段是借口”天作之合“,”前世姻缘今世了结“.点传师刘兆祥借口”传道“,把吴旗县妇女王英拐骗到甘肃后,说是”前世有缘“,把王英骗奸;北京道首刘新泉”借窍“声称和一个18岁的女道徒金小姐有”仙缘“,当天在仙佛班结为夫妇,说这是”天作之合,老母赐缘“,并叫众道徒祝贺献礼。因一般道徒随身携带的钱不多,他们便事先在院内设立专用银号,可以开条借钱,会后再还;献礼钱从数十银元到数百银元不等,道徒李德禄一人就献礼2000块银元。仅这一次,他们就从道徒身上骗取了2万多块银元。真是色财双收!
为了更有效地欺骗、愚弄群众,僧道骗子们还玩弄种种骗人的神化魔术。比如,”飞刀斩妖“:深夜派人伪装妖怪,黑暗中把刀甩出,并在地上洒些猪血,就称妖魔被斩了。”空中说话“:人在隔室用扩音器说话,喇叭安在楼顶的缸中,听起来好像半空有人在说话一样。”空中照相“:当”天才借窍“、伪装仙佛的时候,点传师找道徒中的照相师给”天才“摄影,数分钟后,把预先拍照洗好的假仙佛像拿出来给道徒看,谎称是仙佛的留影。”油锅取物“:盛一大锅醋,再倒入少许的油,锅下加热,醋的蒸汽冲破浮在表面的油,变成许多汽泡,样子极像一锅滚油,”天才借窍“时,用手伸进锅内取物,以显示”仙佛神通广大“;”大放光明“:数人配合进行,”天才“在佛堂叫一声”黑暗“,电灯当即熄灭;喊一声”光明“,电灯全亮。”天才“在佛堂内故意打碎一个茶碗,而在另一处,又发现一个完全相同的茶碗。这一切,无非是愚弄、欺骗无知道徒的恶作剧。
拐卖人口的骗子,按其拐骗的对象不同,又可分为三类:拐骗妇女、拐卖小孩、拐贩”猪仔“.
(1)拐骗妇女这行当在旧社会称为”砟子行“.地方上的地痞流氓,勾结外来匪徒,拐卖妇女,以获厚利。由于多是结党行骗,所以拐匪内部多用黑话问答。如称谓拐得的妇女,貌美者,曰”好花“,貌丑者。曰”赔钱货“;年轻者,曰”嫩白儿“,年长者,曰”整块“;性驯者,女曰”好娃娃“,妇曰”好奶奶“,性暴者,曰”辣货“.防其逃跑,曰”钉桩“;防其觅死,曰”弗糊涂“;既拐逃脱,曰”箍爆“;拐后身死,曰”接瘟神“.
拐匪拐带的妇女,常常不能即刻带出去,于是设立机关,便于安顿。机关设立之处,或在客店,取其出入人多,容易混淆耳目;或在公馆,取其声势浩大,场面阔绰,可以不受检查;或在窑房,取其地方隐僻,搜查不至。以上所设机关,专备拐得大帮妇女之用。若一二人口,则经过关卡时认为家眷,就可放行无阻了。
其拐骗妇女之手段,有下列五种:
一曰奸拐。办法是派一年轻漂亮的小伙子,设法去和被拐的女子认识,由交朋友入手,慢慢地把她引诱到手,再投其所好,等到两人谁也离不开谁时,就提出要做长久打算,女的只要一点头,男的就说要设法离开当地才成,于是,女的就被一步步地引上钩了。沦陷期间,北京南小街棕帽胡同有个已嫁女何氏,丈夫在六十七军充任副官。一天她在庙会上,认识了一个人称”胖姑娘“的印贞,此人正是个专给拐骗们做”底线“的”来手“.那时何氏正二十二三岁,生得又漂亮,印贞便打上她的主意。先约何到她家串门子,两人越来越熟。有一次何氏在印贞家认识了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姓赵,自称是个开汽车的。彼此相交了几个月之后,感情特别好。有一天赵手里拿着一封信给何氏看,说是有人介绍他到沈阳开车,每月收入差不多两倍于北京。就是舍不得离开她,她便表示愿随他到东北去。两人到沈阳后,就下在日本人的公和栈内,这座栈房是专门给拐卖人口的人落脚的。住了几天之后,赵从外面哭丧着脸回来说:”真想不到,原介绍人因公调走了,咱们既已来了,又没带多少路费,这可怎么办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又住了几天,房钱、饭钱都付不起了,赵装哭装闹,口口声声说太对不起何,再就用寻死觅活那一套来威胁何。栈房里的人劝说,不如由女方暂时下店(入窑子),既可还清帐目,男人也有了路费,可再去找朋友谋事,等找到了事拿钱赎人不迟。何氏此时虽知上当,但也只好听从人家摆布。由栈里人介绍,把她押在千金寨班子里,赵得了钱,便悄悄地逃回北京。后来何氏的丈夫在北京警察局报了案,辗转侦查,方打听到何的下落,由其夫将她赎回。
二曰婚娶。即以娶行拐。上海某租界有一刘姓女子,年方15,犹含情未吐之年华。邻家某男,却是一名拐匪。年方弱冠,面庞俊秀。刘女屡屡见面,渐生爱慕之心,遂共订白首之盟,择日举行婚礼。到了8月中旬,拐匪之父声言要回故里谒祖,须一月左右返回,儿子、媳妇应一同前往。刘女禀告父母,得到应允。过了一个半月,刘女之父忽然接到由邮局寄来一只小包,打开一看,内有头发一束,读其信,始知女儿离家后,即被其夫出卖与某宦家为妾,身价600元。信中说:”儿今已将千万根烦恼丝一刀割下,誓愿终身为尼。现正与某宦交涉,求其许可。惟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故由邮局附信送上,以明儿志。“刘女之父读罢,不禁痛哭失声。急急乘轮至女儿处,偿还身价,赎女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