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一册一七八面一○六、八○○字)不分卷,据明世宗、穆宗、神宗、光宗、嘉宗五朝“实录”选集闽海关系史料辑成。明季闽海关系史料,几均与台湾直接、间接有关。按台湾在“实录”上初以“东番”之名出见,而后以“鸡笼、淡水”着称(“明史”外国列傅因有“鸡笼山”篇)。所选载涉及台湾者,或隐或显,不无线索可寻。例如福建漳、泉人下海“通番”漂沉朝鲜遣返者,自嘉靖以至万历间,屡见不鲜;既有北漂朝鲜,自亦有南至台湾。北漂朝鲜,乃得遣返;南至台湾,不为“岛夷”(指当地先住民)所杀害,即当就彼谋生--越贩或垦殖渔猎。万历元年;有“逋贼”林凤鸣(或即林凤)拥其党万人东走,福建总兵胡守仁追逐之,因招渔民刘以道谕东番合剿,远遯。足知如刘以道等渔民,已早与东番发生关系。万历二十五年,福建巡抚金学曾等条议:东西洋引及鸡笼、淡水、占城、高址州等处共引一百十七张,请再增二十张。是时漳、泉人赴台通贩为生,已与日俱增。陈第“东番纪”述万历三十年倭据东番,有“夷及商、渔交病”语,益信而有征。嘉靖间“海寇”吴平以下,曾一本、诸良卖(一作朱良宝)、林凤、林道干等相继窃发,其早年与台湾发生关系者不止一林道干,如林凤(与上引林凤鸣似同为一人)于万巨历二年自彭湖(今澎湖)逃往东番魍港(又谓“海寇”林凤犯闽不利,更入广而留舶于魍港为窖宅),次年被胡守仁追至淡水洋,冲沈二十余船,逃往西番。迨至万历、天启之际,又有“海寇”林辛老等啸聚万计,屯据东番占候风汛,揭帆入犯;则又不止后来之颜思齐与郑芝龙已耳。至于日本、荷兰之因求市(日本入贡,意亦在市)以至转向台湾觊觎或屯据,情尤显然。不过日本南图台湾,几经努力,终归失败;荷兰经一再入据彭湖,直趋台湾,逐其所愿。
书末;列有“附录”两种,一为“崇祯长编选录”,一为“郑氏史料初编补辑”。“祟祯长编”有两种,一种为“痛史”本(仅自崇祯十六年十月至十七年三月,已刊有专书,详见第二七○种“祟祯长编”篇。“选录”原书为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藏旧抄本(现已影印作校印本“明实录”附录之四,计残本六十六卷(自天启七年八月至祟祯五年十二月),系选其中闽海闽系史科(亦即与郑芝龙有关)辑成。“郑氏史料初编补辑”纯为有关郑芝龙史料,据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编印“明清史料壬编”选辑。关于郑芝龙史料,前已从“明清史料”“乙编”、“丁编”与“戊编”选编有第一五七种“郑氏史料初编”;“壬编”晚出,未及选入。补辑此帙,用益前编。
明世宗、穆宗、神宗、光宗、熹宗五朝“实录”所载闽海关系史料,几均与台湾直接、间接有关。欲探究明代与台湾的关系史,搜辑这些史料,实有其必要。“文丛”在前辑第二八九种“明经世文编选录”“弁言”上,尝指出‘有明中叶以下,东南海上骚然;外由日本、荷兰,内因“流民”、“海寇”,台湾渐成为各方逋逃、越贩以至拓殖经营的对象。其间相互关系,极为错综复杂’。本书就上述五朝“实录”所辑部分,即为当年这种极为错综复杂关系的史料。至在世宗以前,诸如福建沿海卫所城池的建置以及彭湖(即后来之澎湖)汛地的墟弃等闽海大事,未尝上溯采辑,事固可憾;但就明代与台湾(本岛)关系而言,断自嘉靖之世,毋宁较为接近。“明实录”卷帙浩繁,今用以辑选者已及其半。至所据板本系属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本,并就其所附各朝“实录校勘记”分别酌予订正(“校印本”原以国立北平图书馆红格钞本为底本,遇有缺卷缺页,据别本编补。其中“熹宗实录”天启四年所缺各卷原本遗佚,另据一种来源不明的异本——梁鸿志影印本“熹宗天启实录”所载附入参考;而“梁本”转录有“两朝从信录”等书纪事,故是年所选并附有资料出处之注脚)。
明时的台湾,在“实录”上初以“东番”之名出现,而后以鸡笼、淡水着称(“明史”外国列传因有“鸡笼山”篇)。陈第“东番记”首云:‘东番夷人,不知所自始,居彭湖外洋海岛中;起魍港、加老湾,历大员、尧港、打狗屿、小淡水、双溪口、加哩林、沙巴里、大帮坑,皆其居也’。张燮“东西洋考”“鸡笼、淡水”篇:‘鸡笼山、淡水洋,在彭湖屿之东北,故名北港、又名东番云’。“明史”“鸡笼山”篇,即袭“东西洋考”所云。所谓“东番”、所谓“鸡笼、淡水”,当初显系专指某一地段而言。其直接例证,如“东番记”所指东番仅属自魍港至大帮坑;间接例证,有万历四十四年福建巡抚黄承玄“题琉球咨报倭情疏”云:‘今鸡笼实逼我东鄙,距汛地仅数更水程。倭若得此而益旁收东番诸山以固其巢穴,然后蹈瑕伺间,惟所欲为’(崇祯间,陈子龙、徐孚远等将黄疏辑入“皇明经世文编”,并加旁注云:‘鸡笼在琉球之南,东番诸山在鸡笼之南’)。继随时间推移,逐渐互为代替以至以偏概全;犹之后来定名之台湾(由大惠、大湾、大员等转音而来),初就现今之台湾本岛南部而渐涵盖全岛,以讫包括澎湖在内。“东西洋考”云云,职是之故。至于台湾之名,至明末始见于官文书记载。崇祯年间,给事中何楷奏陈靖海之策,其言曰:‘……贼窟为何?台湾是也。台湾在彭湖岛外,水路距漳、泉约两日夜。其地广衍高腴,可比一大县’(见孙承泽“春明梦余录”转引)。是以“明史”外国列传“琉球”篇在‘万历四十四年日本有取鸡笼山之谋’下续云:‘其地名台湾,密迩福建’。本书不见台湾之名,因作说明如上,以供参考。
至于明季崇祯一朝,虽未有官修“实录”,但亦有几种相类的文献流传。其中“明□宗□皇帝实录”、“崇祯实录”及“崇祯长编”(二卷本)三种,“文丛”已分别另刊专书(前两种合称“崇祯实录”,后一种即以原书名印行);本书今就另一种“崇祯长编”(残本六十六卷)选出部分关系史料,作为“附录一”。惜原书所见起于天启七年八月至崇祯五年十二月止,六年以下全付缺如。由于“崇祯长编”所选均与郑芝龙有关,因再由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编印之“明清史料壬编”选出四件相关的案稿,作为“附录二”。关于郑芝龙的史料,前已从“明清史料”“乙编”、“丁编”与“戊编”选出二十七个文件,编为“文丛”第一五七种“郑氏史料初编”;“壬编”晚出,未及选入。这一附录,因名曰“郑氏史料初编补辑”(“壬编”原有郑氏史料八件,内四件与“戊编所收”重复,已见“初编”。(吴幅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