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奇坐在沙发上,修长玉白的手指撑着英俊的脸,俊目沉如潭水。原本周未他一般是回内地的,但是,他发现回了内地,也找不到快乐,他便常常留在了D市。
他把心思投入在工作中,甚至会想:等完成了那个女人曾经和他说的那个想法时,他真的成了什么IPONE之父,她是不是可以多看他一眼?崇拜他?至少她彻底明白其实他的智商可不是水母,他的才华并不比他三哥差。有时自己也觉荒唐,他骂三哥中邪,那么他又是中了什么邪?
其实,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他嘴上恶毒,心中却知道她一点都不丑,一点都不傻,他的心脏先于理智为她跳动。等他全然发觉自己中了毒,木已成舟,她成了三哥的女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无法忍受这种煎熬,这种心口无时无刻的空洞和汹涌的酸涩胀痛几欲令他发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无法克制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怜惜,什么时候会发疯一般不管一切世俗要了她。为什么是三哥?如果是别的男人,哪怕是名正言顺的恩爱夫妻,他也定要定了这个女人,哪怕她不愿意。可是,这个人是三哥,他其实明白三哥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真的心爱之极,三哥不会以这样的态度要了她。他真的和三哥很像,不是吗?
林尔奇此时并不清楚应该怎么做,在这种爱之不得,伤之不舍交错中,他只有无奈地冷冷淡淡,最苦痛难以忍爱时就尖锐地对待她。
有些零乱的脚步声响起,男子俊颊微红,抱着一身美丽晚装的女子进门,他们都没有看到他,往梯走去。
“呵呵,好哥哥,你还有力气吗?你好像累得汗都流出来了。”女子拉着男子的领带,一声娇笑,又就着那精致的领带在男子额头擦了擦他微微溢出的汗。
“好小妹,过会你就知道陆哥哥有没有力气。”
二人调笑之声飘荡在空中,林尔奇压下心中极度不适,广东话开口。
“三哥!”
“你怎么来了?”李豪转过身,大吃一惊,问道。
林尔奇冷冷一哼,压下恨意,道:“我不能来吗?”
“有事?”李豪一时没有其它心思,也没觉得林尔奇的语气态度。
“有。”
“明天再。”
正在这时,二梯口传来人声。
“阿俊!”
一个身材高大的长者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六七十岁女人优雅相携而下。长者鬓间已有些白发,高鼻深目,薄薄的嘴唇微勾,嘴角有些纹路,但一双黑眼仍精光闪烁,浑身笼罩着一股肃刹凛然之气。那金发碧眼的女子年纪虽也不轻,但从眉宇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娇好容貌。
长者深邃的双目仔细打量了李豪及他紧紧抱在怀中的女子一眼,长眉微动,语气却波澜不惊:“阿俊,我们特意来看你,你也不想招待一下吗?我们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坐了很久的飞机”
那金发女人拉着长者的手臂,嘀咕了一句法语:“亲爱的,阿俊不是年轻嘛,好好说话。”
“爷爷,奶奶?”李豪大吃一惊,怔了半秒,不禁放下怀中的温香软玉,尴尬地咳了咳。
客厅中
我坐在李豪身旁,听着他们或粤语或法语说着话,那威严长者时不时冲我看来,目光炯炯,我就头皮发麻。
刚才真的好丢脸,这种时候被长辈撞破,怎么办呢?他们会不会认为我是个轻浮的女人?
我低着头,摸着自己右手璀璨耀眼的钻石手链,手链折射着灯光晃到我的眼睛,我不禁眨了眨。
我轻轻抬起头,却见对面的林尔奇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还有我的脚,虎珀色的眸子忽明忽暗,偶闪凶光,我不禁背上生起一阵鸡皮疙瘩。我才发现,我与李豪拥成一团回屋,我的鞋子方才落在院子里了,正赤着脚,原本我想,掉在家中总能拣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缩起脚,老脸微红,瞪了林尔奇一眼。
李豪与他们说了好久,我已能听懂七八分粤语的,法语却全然听不懂,但也了解李豪正和两位长辈说着我们的事。
忽听李豪的伦理上的爷爷道:“权茜贝,你叫权茜贝是?”何云飞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广东话味道,又有丝D市本地的口音,他的父亲是D市人。
毕竟是几十年前曾在东南亚黑道叱咤风云的人,岁月的沉淀令这位老者弥漫着独特的气势,不禁令人胆寒。我这样善于PMP,脸皮超厚的人,也一时不敢太越轨。
我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微笑、回答:“是的,爷爷。我叫权茜贝,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权茜贝。”
何爷爷并没有回应我友好的意思,斜眼看着我道:“听说,你为人狡猾,擅长扮猪吃老虎,又胆大包天,敢欺负我们家阿豪,是不是这样?”
“啊?”
我看他一脸严肃,兴师问罪的模样,我转过头看了看莫名其妙,普通话超差,没有听懂几分的林尔奇,暗道:这娃心眼忒小,我千方百计想与他化干戈为玉帛,人家还是大嘴巴告到长辈那里去了。这时我却不知道我委实小人之心冤枉他了,是何家丽向两位长辈说起过我,他们关心儿孙,就过来看看的。
我干干笑了两声,解释道:“爷爷,哪能呢!不过是何君他让着我。像爷爷如此惊才艳绝的奇男子,子孙也个个人中人凤,怎么真会与我一般见识?我们Z国的男人最是讲究风度,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是作为爷爷您的孙子?何君岂屑于与我争斗?玩笑罢了,呵呵!”
我的意思是:一、这只是玩笑,林尔奇不会与我见识。二、他若真不依不挠,有失男子风度。三、爷爷这样身份的男子,不应该与我这种既是晚辈,又是女人的人见识理论。
何爷爷皮笑肉不笑哼哼两声,紧紧盯着我,我背脊发寒,却见李豪神色无常,便呼出一口气,稍稍镇定下来。
“真是个巧舌如簧、口蜜腹剑的女人。你就是这么骗了阿俊?”
我不解问道:“阿俊?谁是阿俊?”
何爷爷大为恼怒地冲我瞪大双眼,更不满地瞟了李豪一眼。李豪俊容微微尴尬,低头在我耳边道:“阿俊就是我,何家俊。”
“何家俊?呵呵,名字好土,谁给取的?”我脱口而出,不禁想起小学的有个印像颇深的同学,叫胡家俊,常年鼻下挂着两行面,或白或绿或透明的面。
爷爷怒道:“是我取的,很土吗?”
我僵着脖子,咽了咽口水,顿了顿道:“有一点点。”我现在临时改口,反而真正成了满口谎言、出而反尔、口蜜腹剑了。
“不过,很贴切呀,何家的俊杰嘛。爷爷,其实,你可真了不起,谁能像你这么本事,孙子孙女都是顶顶的人才?人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李豪,不,阿俊长得那么好看又这么优秀,也是您老的种子好。不信,你让别人生个这么出色的孙子出来看看?”
我赶紧PMP中,话说年纪到了六七十以上的人,就喜欢子孙有出息,别家的子孙比不上他家的之类的话。他不管怎么样是人不是神?不然怎么会来看孙子?
爷爷道:“是吗?恐怕口是心非?”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诽谤我不要紧,我皮糙肉厚,本来就是地上的野草。可是,你怎么可以怀疑否定你自己高贵优良的血统呢?我的品貌也许不能令您十分满意,可是你要相信我有一双雪亮的眼睛。像您这么拉风的男人,走到哪里,那都是万人空巷、鲜花夹道,像您这么优秀的男人的孙子,那也绝对是虎爷无犬孙滴!所以,我哪来的口是心非?这个“非”又在哪呢?除了您诽谤您自己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这素肿么了。”
李豪揉了揉我的手,算是赞扬我的马屁功力又精深了。
爷爷愣了半晌,道:“你果然胆子很大,而且很会拍马屁,很少有后辈第一次见到我,还能说这么多话的。”
我老实道:“惭愧!当不得爷爷谬赞,我有几两重可也不敢瞒您。我方才是见阿俊神色无常,心中了然爷爷海量,定不会真与我为难,才如此镇定。马屁不是时时可拍的,也不是时时有效的,我明白。”
何爷爷点点头道:“对长辈倒也老实。”
“谢谢爷爷夸奖!”我稍稍挺直了背。
何爷爷道:“你是真心对阿俊的吗?还是贪慕虚荣?”
我低头,我和李豪在一起总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我早该明白的。
李豪攥住我的手,我叹了口气,抬头直视何爷爷,语速平稳道:“爷爷,我是喜欢阿俊,我也贪慕虚荣。我不但贪慕虚荣,而且,我还贪他的爱、贪他帅、贪他温柔。总之,他能给我的,我都喜欢,我野心很大,要的可不仅仅是虚荣,我还要真正的荣华富贵。我要他做我丈夫,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权茜贝,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他唯一的女人。只要他此心此情不变,我就用我一辈子的努力去维护我作为陆太太的尊严,绝不相负!”
何云飞也微感惊讶,半晌,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骂道:“小丫头片子!”
何太太轻轻摇了摇何云飞的手,用法语道:“亲爱的,你问好了吗?阿俊既然坚持要与她在一起,她总不至于太差。LILY不是说,她很好玩吗?”
何云飞轻轻皱了皱眉,叹道:“这来历也未免太清白了些,好在没有一般女孩儿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管怎么样,配我们阿俊确实差了些。”
李豪道:“爷爷,你这是偏见。在我心中,她就是最好的。何家俊要就要最好的,不然什么都不要。”
何云飞嘿嘿两声,道:“什么都不要?想必你也不太在乎我们何家了,我是挡不住你做什么,就怕那陆老鬼由不得你。”
李豪忙恭谨低头,道:“不敢,您永远是我敬爱的爷爷,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在爷爷的祝福下幸福。”
“我要是不同意呢?”
李豪沉默半晌,道:“如此,是我的不是,难免要令爷爷失望。”
何云飞眯了眯深邃的眼睛,一股紧张的气氛在他和李豪的眼锋中弥漫开来。何太太见势不对打了圆场。
用广东话道:“亲爱的,我有些乏了。不若以后再。”
何云飞威严的双目冷冷瞟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这个勾引我孙子,教坏他的狐狸精!
我暗暗否定,何爷爷怎么会说这么没品的话?肯定是我脑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