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场非常猪血的情敌相见场景,我们回客厅坐着,佣人们上了热茶或热咖啡。我对于李豪小心跟我解释着对面一脸惊讶,却明显带着敌意的美女的身份背景时,不太感兴趣,打断他。
我微微一笑,用英趣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方小姐,很荣幸见到你。”刚才在花圃只是简单的问候时,我就了然这是麻烦,我只知道她和李豪曾经的关系不是单纯的朋友。这女子正是内地裴氏的千金,裴嘉美。
裴嘉美道:“刚才抱歉,我以为你是这里的佣人。”
我翘起小青那学来的,仪态万千的二郎腿,微微抬手挡在李豪面前,阻止了李豪口边的话,在高氏兄弟与林尔奇等人八卦看戏的眼神下,我灿然一笑。
“不知者不罪。只是方小姐既然是李豪的“好朋友”,上门拜访怎么不先打个电话过来?”
裴嘉美脸青一阵、红一阵,不回答,我不知道的事,李豪从不接她的电话。
李豪一改平日绝世高贵的气度风采,一脸小男人的委屈模样,揪揪我的衣服道:“小贝,她不是我,好朋友。”
我笑得灿烂,温柔缠绵道:“怎么就敢做不敢当呢?我这人健忘,现在却想起来了,在D国时,我还看到你们的亲密合照呢!公司就有不少人知道这位方小姐是你的“好朋友”。”
一个能去李豪在东京的海弯别墅住的女人,还能是什么?我决定,从此以后,就是露宿街头也不再去东京湾的别墅小住,即使我和李豪从那儿开始。我心中冷笑:我和他曾在那儿谈情说爱,没准人家曾经在那什么好事都干过。
“小贝,你别生气。”李豪微微着急,一双潋滟凤眸牢牢锁住我。
我不咸不淡抿抿嘴,悠然地喝了口碧螺春,嗔笑间白了他一眼,道:“大伙都看着呢!你这样说,大伙还以为我河东狮吼。我可不是那种歇斯底里,不懂事理的脑残女人,LILY说只有无能的女人才掐女人,我对LILY的见解高山仰止,自然也就见贤思齐了。这样,好哥哥,给你做选择题。第一道:好哥哥曾经和这个女人上过床吗?A没有,B有。如果哥哥的答案是B,哦活活~~~那么请做第二道,好哥哥想怎么解决现在的事?A你说一句,我现在自愿离开这里B哥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二十分钟,让她在我眼前消失。我人道主义的多供一个选项:C我去外头找个帅哥来,与我们还有方小姐同住作伴。”
李豪俊脸有些难看,看着我良久不语。
我微微一笑,温柔无比,似撒娇一般摇了摇他的手臂,道:“哥哥快选呐!看着奴家做什么?”
李豪这次却一点也不享受我的温柔和撒娇,浑身一僵,斜飞的俊眉抖动。
忽然听那方小姐用英趣道:“你和李豪说什么?”
我彬彬有礼一笑,道:“方小姐远道而来,真是让你看笑话,不过是个游戏而已。”
“游戏?”
我歪着头,非常卡哇依地看着裴嘉美,用英趣友好地笑道:“对啊!你想不想和李豪玩?我教你呀!差点忘了,你们关系这么亲密,什么都玩过了,这种小游戏太清淡了!你可能不太喜欢呢!好遗憾哦!”
李豪骤然抓住我的手揉了揉,长叹一口气,轻轻道:“小贝,我选B,你不说,我也自然没脸让你出面解决这样的事情。请你给我十分钟。”
我微微一笑,抬手摸摸他飘逸绸亮的头发,不自觉勾起一抹叽嘲的笑意,道:“那么,你们慢聊,我先上睡个午觉。”
我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上了。
……
“偶像呀!”陈东恒望着凫凫上的窈窕身影喃喃,陈永安扑哧一笑。林尔奇最近有心学,也听懂了**分国语,惊愕不已,这是那个女人的另一面?暗想:我真的不了解她,她原来可以比谁都狠。
李豪不满地看看这些看戏丝毫不回避的狐朋猪友及亲弟,现在他非常后悔自己的好客和善良。
裴嘉美看着那个上去的女人,美目闪过恨色,转头见李豪痴痴呆呆望着那背影,心中更是痛恨。
她强扯一丝淡然的笑,道:“李豪,没想到半年多不见,竟是这样的场景。我在美国也听连城电话里和我说起,我一直不太相信……”
李豪伸手止住她的话头,淡淡用广东话道:“方小姐,请叫我李先生。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没什么兴趣。如果不介意,请你告诉我,你又来做什么?”
裴嘉美苦涩一笑,道:“我能做什么,我来看你…”
“谢谢。但是,我想其他的,几年前我就说得很清楚了。这两年,你偶尔过来玩,看在裴UNCLE的面上,我也尽地主之宜招乎你,但今天我就招待不了你了。”
她是内地裴济的女儿,裴济地位自然不及陆家,但在圈内是出了名的难缠。裴嘉美从小就认识李豪,也一直倾心于他,几年前李豪完成学业进入李氏工作,她更是缠得紧。李豪思想西化,年轻的他天性风流不羁,玩过的女人一双手是数不过来的。裴嘉美这样一个绝色美女缠着他,他虽能把持得住,但也不会豪无身/理反应,只是他明白这个女人麻烦,最好不要玩。
一天,他见裴嘉美也找了一个男人在亚洲酒店开房,之后,他陆续碰到过几次,他心道:她总算不来缠我了。可有一次应酬中,他遇到她,她喝了酒,上来挑弄于他,说是想和他玩玩,这种成年人的游戏,他不是没玩过,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就去开了房。往后一年间,两人也玩过几次,直到李豪来了内地,遇上权茜贝,他对于这些事就敬而远之了。
他为之神魂颠倒,不可自拔,相思深处更是常常思及过往,冷汗连连,不禁问自己:我可还配得上她?脑海中的她,面孔清秀,墨眸泠泠,嘴角微扬,那是纯朴随意的打扮也掩饰不了的骄傲清贵、风流潇洒,他总觉她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虽然,重遇后,发生误会,他也受嫉妒之火的冲击做出幼稚可笑的事情,但心中的痴迷感觉却从未间断,甚至如果她当初真离开公司,最后他仍会受不了找她回来。
裴嘉美惊道:“李豪,你,你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这房子不是我的,是我老婆名下的,我无权作主留客。如今,在内地,我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招待你这样的大小姐?”
裴嘉美道:“我千里迢迢过来,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李豪优雅抬了抬修长完美的手,打断裴嘉美的话:“OK,你想说什么,我了解了。不过,方小姐应该明白,年轻时不懂事玩玩而已,大家你情我愿的,虽然我对此表示深深的忏悔。至于你说的来看我这件事,我郑重声明:不但你是成年人,而且我也从来不是你的监护人,所以,你千里迢迢来是你个人自发的行为,我对你的行为没有丝毫责任和义务。要是你真念在从小认识,请别让我难做。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突然的、毫不客气的“拜访”本身也是非常不和谐的事?你这种个人主义的、卤莽的、野蛮的、不符合趣明社会秩序的行为,对我的精神造成了严重伤害,对我的名誉造成了严重损害,对我的家庭生活进了无礼骚扰,我对此表示严肃的交涉、严正的抗议、深深的遣责!!方小姐,念及同乡之谊,以及裴济先生与吾祖父的传统友好,我慷慨地不要求你公开地、正式地、书面地、郑重地道歉。但是,在此,我对你的侵犯的、不道德的行为发表最后的、口头的通谍!请你理性克制、及时停止、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我个人可以趣明地、慈善地、人道主义地无息借贷你两百块人民币,应该足够你现在打车去机场或者酒店,甚至D市其它落脚的地方。当然,此次借贷的资金将来不是还给我个人,请不要忘记及时、直接打入Z国希望工程的公众帐号,为祖国的教育、扶贫事业作出一个华人应有的贡献。”
也许,最犀利的外交官对李豪随口炮制这样一篇完美的官方声明和表态也要拍手叫绝。
其实,李豪是不愿站在太私人、太亲密的立场来劝走裴嘉美,更不屑对任何除了老婆之外的女人解释自己的任何私事,此外,方才权茜贝的明显不悦更牵动他敏感的神经,语气就相当不客气了。况且,李豪对于歇斯底里质问、咆哮“你为什么来?你给我滚!我从来没爱过你!为什么打扰我?哦!啊!!!苍天哪!大地呀!!这素为神马??”之类的,也从来没有做过,更没有天分。他不是咆哮教教民,也从未想入教皈依。
可是,他又必须直接地、最快地让其走人,显然他若讲究平常的绅士风度,不明说,她是不会离开的,而在场的可恶的三个男人毫不言喻更愿意看戏,而不愿意代劳请走她。
所以,这篇似乎猪屁不通,关那一串串、华丽丽、冗长的形容词、副词和外交措词屁事的,却又犀利的、官方的、趣明的、绝情的、态度鲜明的声明就出炉了。
在场听到的三个男人简直要下巴与头卢分离,虽然他们都知道李豪不是一个善与之辈,但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和有地位的男人,李豪并不会对一个有背景的女人如此刻薄,至少也是彬彬有礼的疏离。然而,他们方才甚至听出了他话中的牵怒和污辱,虽然他话中一个脏字都没有。
她毕竟是裴家的大小姐,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话了,她一生也没听过这么严重的指责或者拒绝,甚至讽刺。她惊讶又惊痛地看着他,只见男子未正眼看她一眼,冷冷开口:“吴嫂,送客!”
他凛然而从容优雅地站起,欲行离开客厅上去,也许是去讨好那个女人,途中又对匆匆跑过来的吴嫂道:“拿两百块给方小姐打车。”
吴嫂是内地来的,知道一些事,好心建议:“三少爷,要不请王叔送一送,这里不容易打车…”这是私人的富豪别墅区,平常少有的士,况且现在下着雪。
李豪想起原本开开心心过圣诞节,裴嘉美突然跑出来,弄得自己在权茜贝面前灰头土脸,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
他听了吴嫂的话,理智上虽然认同,可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恼恨,冷笑道:“吴嫂,要不你送一下方小姐?顺便不用回来了,内地裴家的待遇也不错。”
最后,陈东恒打了圆场,自愿绅士地送一送裴嘉美。李豪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这是陈东恒和她的事,与他无关就行。
我并不了解裴嘉美离开时的心情,只是心中毕竟有些不快,一想到李豪曾经如夜夜爱我一般抱着她欢爱,我就无法大方开心起来。
这件事对于李豪来说解决起来远没有那么容易简单,因为内地上流社会的关系网交错复杂,虽然大家都尊敬陆家的人,但也不可目中无人,这样毫不客气的得罪人,不是一个明智的人会做的。李豪这种人,他做每件事,都能料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我让他没了选择,也许我确实不是一个好女人,可是我不会后悔。无论怎么样,我不会让自己的感情生活,变成一池混水。
我的不悦写在脸上,以至于整晚原本应该欢乐的气氛有些诡异尴尬,李豪小心翼翼讨好着我,我冷冷淡淡,一言不发。事实上,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况且他那时还不认识我,只是一时之间抑郁难平,提不起心情强颜欢笑。我虽早知道他从前是什么人,可是知道和摆在眼前是两回事。
夜晚,李豪一反平日的禽兽,竟然不敢来碰我,他静静躺在我身边,连呼吸都很小心,我猜测着他心中在想什么,我知道他没有睡意。我忽然抱住他,主动靠近他怀里,我很少投怀送抱,可我现在做了。
他身体一僵,我柔柔道:“陆哥哥,你今天怎么不抱我?”
“可以吗?”他受宠若惊问道。
“陆哥哥,你还有那个吗?我是危险期。”
我们相拥缠绵,肌肤相亲相贴,在冬夜互相温暖对方的身子和心。
我躬着身体,与他健魄的赤热躯体纠缠,承受他激烈的撞击和抽动,眯着眸子低吟着。他在我耳边缠绵地叫着我的名字和一声声“好小妹”,我攀着他肌理分明的背唤着他。情至高处,我抓着他的后背,一口重重地咬在他的肩膀上,直至品到血猩味。他哼也没哼一声,只是发狠一般托住我的身躯,紧紧与我完全交/合,融为一体。
我承受不住他过多的爱意,恍恍忽忽之时隐隐听到一句“对不起”。他对我在感情上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从前因为欧阳峰的误会也好,初恋展翔也好,何豪事件也罢,他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偏执成狂的男人。而他何尝不知道我对男人也向来不会大方?然而,罢了,他是个合格的男人,我真的很喜欢他。迷迷糊糊,感受着他的热情,在身体的极度疲累和充实中,我完全闭上了眼睛,去寻找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