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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胳膊上的重伤慢腾腾地回到瑶台宫,血液滴滴答答砸在青玉地砖上。像一朵朵绽放的红梅。妖艳美丽。避过众人,潜回佛桑宫,我怕父亲知道掀起波澜。一想起碧波永永远远离我而去,内心便觉着有一根根针在扎。痛的无法呼吸!
我躺在床榻上。竭力平复起伏的心情。许是因失血过多,大脑一片眩晕。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却见两个汀兰向我走来!
“公主!你方才去了哪里?可急死奴婢了!”我甩了甩头,方才看清她!我向上挣了挣,从被中伸出血淋淋的胳膊,她张大嘴,“呀!”字还未出口,便被我捂住。
“你切不可声张!被爹爹知道,你便没有好日子过!”她点了点头,我便放开她。她忙取伤药替我包扎。四下张望。
“公主,奴婢许久未见到青鸾!她莫非没和公主在一起?”我神色黯然,摇了摇头。
“这伤便是青鸾给我的!青鸾已死在北冥海中!”
汀兰手中的药瓶“当——-”的一声掉落在地,打了几个圈便安静地呆在地砖上。她张大嘴木木地看着我。半晌。方才回神,一脸竟惊讶!还有些许悲伤,我知道她与青鸾相处千载,早已有很深的情谊,骤然听闻青鸾的死讯不伤心我才觉奇怪。
“青鸾她怎会伤害公主?公主待她恩重如山……”她语气中带着竭力压抑的哭腔。
我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也道我对她恩重!在她心中却远不如一个他……”
汀兰对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正色道:“其中缘故你不必知道!包扎好便出去吧!我想休息休息!”汀兰见我一脸倦容,便整理好药品起身。
“奴婢先下去!公主有事便唤奴婢!”我懒懒点点头,她复担忧看一眼我胳膊,转身和上门离去。
我呆呆出神半晌,脑子里忽而是碧波,忽而是青鸾满口鲜血地说咽不下气!忽而又是霓裳一身红艳嫁衣与帝俊眉目含笑!忽而又是羲和冷冽着脸说:“我爱她!便坚信世间只有我能给她幸福……”我摇摇头,便混混沌沌睡了过去!
梦中我被霓裳从通天崖推下!我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她与帝俊含笑的脸!心中满满都是恐惧,只感到急速坠落,好似一只断翼的鸟!一阵剧痛!我猛地惊醒!却发现爹爹正在摇晃我带伤的胳膊!我下意识皱皱眉头,将胳膊往后缩,爹爹许是察觉我的异样!抬眼看身后站立的汀兰,汀兰惊恐地低下头!爹爹拉起我的手臂,唰的掳开我的衣袖。我尚未反应过来,裹着白布血迹斑斑的胳膊便呈现在爹爹面前,我缩了缩,想要掩盖伤口,爹爹却未放手。疼的我吸了口冷气。
爹爹皱着眉头。手中聚气一团光霞敷在我胳膊上方。我便看见伤口满满愈合,痛感也消失殆尽!
“是谁如此大胆伤你?”爹爹开口道
我低下头不敢作答!汀兰迎着爹爹的目光咚的一声浑身发抖跪伏在地!
“青鸾在何处?”爹爹开口询问
我与汀兰俱是不敢出一口大气,沉默不语!房中静的可怕!半晌!爹爹叹了口气道:“果是她伤你!她为那人竟真的伤我女儿!我决不放过她!”
“爹爹,青鸾已死!”我轻声道,心中却万分疑惑爹爹怎知,青鸾思慕帝俊。
“爹爹!帝俊、帝俊可是要同霓裳成婚?”我实在不知青鸾是否在诓骗我。便忍不住询问。心提到嗓子眼!半晌未听见回答,心下正要放松。却听爹爹幽幽道:“女儿不必伤心!爹爹自会为你主持公道,帝俊如此负我女儿。我便要他尝些厉害!”
我正欲解释,却见爹爹撂下这句,大步离开!我只瞧见门在风中开开合合!
爹爹着汀兰看护我,不许我离开佛桑宫,唉!十分憋闷,今夜却不见汀兰踪迹,见月色正浓,我便闲步四处寻她,寻了个把时辰,未果!方才回神我竟然到了爹爹待客的崇光殿,“若被爹爹看见我在此处,可如何是好?爹爹禁止我出佛桑宫,若被瞧见定惹爹爹怒气!”思及此处,我便踱步欲离开,却见崇光殿大门紧闭,微微透出些许光亮,心下十二分疑惑,崇光殿时时大门敞开,今日竟亮着烛火紧闭大门,这般诡异。“莫不是……莫不是……有贼人作祟?”心下大惊,却听见殿内隐约传出低低的交谈声。我忙附耳到窗下。
“帝君!这便是后羿当初用过的射日神弓!世间只有此神物可伤他,待少昊登帝位,便将昆仑之界,武夷,蓬莱岛,瀚海四岛奉予帝君,做迎娶天后的聘礼!”半晌,方听得金属轻触檀木的声响,帝君?少昊登帝位?迎娶天后四座仙山为聘?我未曾听得帝俊有意让位于少昊,也不知他要迎娶我哪位姐妹做天后,心中十二万分疑惑,便由不得用食指戳开糊窗户的薄纱,探眼窥探,影影绰绰的灯火中少昊一身紫蟒袍恭敬站立在座前,父亲端坐在檀木长几后,几上,端然安放着——射日神弓!
“本君并非贪权好利之辈!可恨帝俊小儿辱我女儿!欺我太甚!他明日与花神大婚,我定叫他血溅三尺!”爹爹看着射日弓闲闲开口道
少昊低身复作了个揖,“皇兄不顾帝君的栽培之恩,辜负公主殿下一片痴情,是无情不孝之徒,洪荒之时,帝君父皇共同铲平六界妖魔。功高于天,奈何帝君放弃天帝之位,隐居于此,皇兄百般无礼!少昊自当取而代之,还帝君公道!”少昊振振有词说。
“我只望你好好待云端!云端是天生后命,谁娶云端谁便是天帝!”
少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振振有词道:“少昊自幼爱慕云端,只因云端与皇兄早有婚约,少昊便不敢再做妄想!如今帝君再给少昊一次机会,少昊自是万般珍惜,视云端如珠如宝,岂有怠慢之理,帝君如若不信,少昊这就起誓!”
少昊神色瞬间凝重更胜之前!伸出左手,右手凭空抽出一把玄色匕首向着左手掌流云般的一划,只见左手掌便出现一道深深血痕,掌齐眉,他将左手三指向上,神色庄严。
“我少昊今日对天起誓!今生只爱云端!一心无二!若有他意,天地不容,倘若有朝一日辜负云端!愿受天火焚身,灰飞六界!”
少昊竟起了个血誓!须知神仙若他日违背血誓誓言!那他许下的诅咒就必然会应验!他的诅咒却是这般狠毒……
爹爹颔首道:“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希望你不会忘记今日的誓言!”
少昊神情坚毅地拜了拜!
爹爹挥了挥手,道:“你且回去,不要忘记明日的大计!”少昊起身,作了个揖,便要离开。
我见他离我渐进,开门定然会发现我,便顾不了许多提起裙诀便狂奔。我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一片菩提树下,方觉得安全便抚着胸口跌坐在树下,我气喘吁吁,只见大朵大朵的菩提花跌落在怀中,便忍不住一片悲戚。
回想爹爹与少昊的对话,帝俊明日与霓裳成婚!爹爹将我许配于少昊,他们明日要射杀帝俊!
“大婚之日血溅三尺!大婚之日血溅三尺!”爹爹的声音反反复复在脑中回荡。我本该开心不是么?是帝俊负我。没有帝俊,碧波不会受苦!没有帝俊,青鸾不会背叛我!没有帝俊,爹爹或许不会早早衰老,没有帝俊……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少昊很好!少昊很好!”我反复对自己强调,脑海中是帝俊拈花微笑,是帝俊手执玉箫清清浅浅的样子……我抱住头使劲晃了晃,挥之不去。满满都是帝俊的音容笑貌。
我提起裙诀!鲛纱披帛滑落在地也未察觉,步履摇晃向前走,我不知要去哪里。我
只想寻一坛烈酒!大醉一场,过了明日,一切便尘埃落定,我还会是天后,只是天帝却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