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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走到屏风后珠帘下立着的两个侍婢身前,低着头向她二人耳语,两个侍婢垂着眸子,容貌在绰绰灯影中看得不真切。
两个侍婢顺从地点点头,便软步离去,走到门口,顺手带上房门。
不多时,她二人便各托着一个托盘回来。
她二人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内室的红木圆桌上,一个托盘内放着一个硕大的冰裂纹瓷盆,盆内满满的是冒着寒气的冰块,盆中一朵雪莲在微微颤抖,叶梗边有两片铜钱大小浅绿色的叶子。
整株雪莲婷婷玉立,薄如蝉翼,洁如白雪,鹅黄色的花蕊,花瓣间可清晰分辨出脉络。
另一个托盘中放着一个玉盘,盘中是一块血淋淋的马肝,还在冒着热气。
“姑娘还请回避,老夫这就为公子解毒!”扁易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脸凝重,双目放出炯炯光彩!
耶律刘渊扶住梨落的手臂,将梨落扶了出去。梨落心神不宁地回头看了看云灏。才不安地出去。
“来人!服侍梨落姑娘去沐浴更衣!”刘渊大手一招,便有两个清秀的侍婢来到面前!
梨落听他这般说,方才低头打量自己,衣衫凌乱,血迹斑斑,和街上的乞丐一般无二,自觉羞愧无比。
“姑娘请!”刘渊温文尔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个婢子便在前方娉娉婷婷地引路,梨落向刘渊施了个礼。便跟了上去!
两个婢子将梨落引到一间房内,外室安放着兰草盆栽!此时正值春季,兰花在暗夜吐出阵阵幽香。一座巨大的镂空象牙屏风将内室与外室隔开。屏风上雕刻精细的雨打芭蕉图景。
梨落步入内室,室内早已安放着巨大的黄木浴盆。浴盆内注满七分热气氤氲的暖汤。两个侍婢将帘幕放下。走到梨落身边,福了福身子。便动手将梨落身上的衣物一件件除下。
“你们叫什么?”梨落抬起手臂,配合她们为自己宽衣。
她二人将梨落的衣物挂在香木衣架上,用手指指嘴唇,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竟然是哑巴!梨落心中骇然!
她二人将梨落衣物除尽,小心避开梨落手臂间的伤口,将梨落扶进浴盆。
梨落踏在脚踏板上,伸出玉足试了试水温,方才安心地坐到浴盆中。两个侍婢手执丝帕细心地擦拭梨落的身体。梨落将受伤的手臂搁在浴桶边缘,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捧起水中的玫瑰花瓣,又将水合着花瓣倾倒在桶内!
渐渐梨落只觉周身疲倦,便合上妙目微微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梨落被一阵晃动惊醒,一睁眼却看见两个侍婢正在用干毛巾擦拭自己身上的水珠,便站起身来。
一个侍婢连忙捧来里衣为梨落穿戴,正低着头整理梨落衣带。梨落见她二人如此细致贴心,心中想起阿瑾阿瑜,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也不知阿瑾阿瑜现在境况如何!
梨落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对面是一面巨大的铜镜,梨落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憔悴苍白了许多。一个侍婢手执玉梳细心地梳理梨落的一头秀发,另一个小心地拆开梨落臂间的丝帛,在梨落伤口间撒上药粉,梨落疼的吸了一口冷气,侍婢上药的手便顿住了。
梨落点头示意她继续,她才轻柔的继续刚才的动作!一圈圈将梨落伤口缠绕起来!
待到收拾完毕,两个侍婢服侍梨落睡下,放下芙蓉暖帐,对着梨落曲了曲腿,吹灭烛火,留下一盏微弱的莲花灯!安静地退了出去!
梨落睡意全无,心中因担忧云灏辗转难眠!头枕在手臂间,透过纱帐呆呆看着桌上发出微弱火光的灯!
天色微明!梨落适才转醒,也不知昨夜在朦胧中何时睡下!
昨夜那两个侍婢端着洗漱用具进屋来!
梨落知她二人不能言语,便对着她们露出个温和的笑意!她二人也会意地向梨落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梨落抬手掀开锦被,一个侍婢便急忙将纱帐挂起,扶梨落起身,另一个为梨落更衣,衣物和自己来时穿着一模一样,却里外全然崭新,显然不是自己那套!梨落心中微微感叹耶律刘渊的悉心,见这两个侍婢如此细致懂礼,绝非一般人家的使女!
“我想见见耶律公子!不知耶律公子现在可方便?”梨落回头询问正在为自己梳头的侍婢!
那侍婢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恬静的点了点头!
梳洗完毕。两个婢女领着梨落绕过曲曲折折的画栋雕梁,无数假山水池,方才到了正厅!
只见耶律刘渊安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一杯香茗,主位后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赤金雄鹰!
刘渊见梨落到来,轻啜一口香茗便将手中杯盏放下!
“梨落姑娘昨夜睡得可好?”刘渊目光炯炯地看着梨落!
“多有叨扰公子!梨落昨夜睡得十分安稳!不知兄长现下病情如何?”梨落忍不住开口询问云灏伤情!
“姑娘请放心!令兄经过神医妙手现今已无大碍,不日便可痊愈!”刘渊走下主位,走到梨落身旁。便有一股无言的压迫感向梨落袭来!
“多谢公子相助!只要公子开口,梨落刀山火海定当竭力相报!”
“哈哈哈……”
刘渊发出爽朗的大笑!
“在下万不会要姑娘刀山火海,只是姑娘别忘记对刘渊的诺言!”
“梨落虽是一介女流,但也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万万不会违背!”梨落颔首答道。
“暂且不谈论这些,姑娘还未用过早膳,不如赏脸与刘渊一起用些!”恭敬不如从命!”
刘渊一挥手,便有许多侍婢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将膳食一一放在桌上,这一切未曾方才丝毫响动!
放好便静静立在一旁!
“姑娘请!”
刘渊对梨落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便安坐在主位上,梨落也不再推迟,在刘渊身旁坐下,安静地用膳,珍馐美味,梨落却味同嚼蜡!
在拘束中用完膳,便有侍婢捧着漱口的水,撒着花瓣的洗手水!梨落漱了口,浇水洗洗手,身旁侍婢便递过擦手的绢帕!梨落接过拭干手上的水珠!
刘渊饭毕,饮了杯香茗,便带着梨落去探看云灏!
云灏静静躺在榻间,双唇紧闭,皱着眉头,脸上的乌青褪却,除了有一些发白外别无异样!
梨落坐在榻边,握住云灏锦被中冰凉的手中,轻轻摩沙!
刘渊见梨落暗自出神,便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云灏转醒过来,一眼就看见满脸憔悴的梨落!伸手捏了捏梨落的脸颊!
“我没事!”
他挣扎着欲起身!却被梨落按住,随后梨落扑在云灏胸前,云灏只觉胸前温热,是梨落的泪水将衣襟湿透!
“我没事!”
云灏看见梨落耸着肩膀!内心揪痛!
半晌后梨落抬起头,眼睛肿的像蜜桃一般!
“我们成亲好吗?你不知道我期盼多少年!”云灏深情地注视着梨落!
“梨落是卫?!”她低声说。
“我知道!”云灏恬然一笑。
“你怎么知道的?”梨落心中大骇!
“在卫府我就知道了!”
“为什么?”梨落一脸惊奇!
“即便兄妹的容貌如何相似,神态岂会一模一样?男子岂会穿耳?”云灏脸上挂着微微笑意。伸手抚上梨落耳郭。
“你观察倒是仔细!”梨落嗔怪道。
“最主要的是梨落深深烙印在云灏心中!云灏不会认错!”云灏敛容道。
“我”
“唔……”
云灏仰头用唇堵住梨落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