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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虚浮,像是踩在云端一般,腿像灌了铅水似的,摇摇晃晃,梨落用尽全力走出长信宫,在殿门合上的一瞬间,蹲下身,捂住腹部。
为什么这么疼!
她的额头冷汗涔涔,像是堕入冰窖。
“刘渊你好狠!”
梨落恨恨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用尽全力吐出这几个字!
殿外无人,那些监视她的宫娥不知去向,只看见满园的秋牡丹怒放,麒麟驮着八角宫灯,发出幽幽的光芒,暗香浮动!
遥远的夜空挂着一轮缺月,发出幽幽冷光,月亮边角是一圈蓝色,泛着阵阵寒意!冷月无声不知愁!
放眼远眺,浓密的树影在月光下婆娑生姿!
梨落愣了半晌,撑着朱红的柱子,缓缓起身,慢慢的、一步一顿地向前移。下腹的坠痛越来越厉害,像是有一只钢铁般无情的手,在拉扯着她的肉,夺取所有!
也许!本该如此!她不能的得到什么!亲情!爱情!
还有孩子!先前失去一个!现在还要失去一个!即使这是司马睿的孩子,那又有什么!终归是自己身上的肉,但是被那个人无情地剥夺!
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也不配做母亲!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1让她见到光明!
脑海中浮现出刘渊无情地将她掼倒在地,她的腹部重重磕在脚踏上!那种疼,至今在脑海中十分清晰,忍不住颤抖!太可怕了!痛彻心扉!
梨落手指骨节发白,握住边旁的一颗竹子,头晕目眩!靠着竹子滑到在地上!
天空满是冷月清辉!
她想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那该多好!
“小姐……”远远传来一声轻呼!
两个娉娉婷婷的影子急急向这边奔来!
“行到近处却发现原来是消失许久的阿瑾阿瑜!”小姐,你怎么了?”阿瑾扔掉手中提着的灯笼,灯笼倒地”嗤“的一声熄灭,阿瑾抱起梨落的将头头搁在自己的膝头,阿瑜用拇指掐人中。
“小姐!你醒醒!”阿瑜十分着急,拍了拍梨落惨白的脸颊!
“啊!”阿瑾惊呼道。
“你……”阿瑜将将要开口问阿瑾咋咋呼呼地做什么,却发现阿瑾抬起右手,借着月光下一手鲜血!
“怎么办?怎么办?”阿瑾带着哭腔,虽然她们死里逃生,刀口舔血,可每当梨落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便急得手足无措!
半年前,新亭那次意外,她们被一群黑衣人打落山崖,所幸她们并没有死,只是挂在半空的一棵大树上,失去梨落的消息!
半年多,她,们一直在四处寻找梨落,汉国没有,晋朝无声,直到后来听说司马睿新娶的皇后也姓卫,她们便猜测那就是梨落,可是她们如何才能深处皇宫将梨落解救出来。
几日前,她们夜闯皇宫被卫队擒住,余沧海拦下她们,并且告诉她们小姐也在宫内。余沧海告诉她们,小姐过得很不好!
她们便在心里寻思,一定要将小姐带走,带离这个地方!充满痛苦的地方,隐姓埋名,平平安安地度过一辈子!
阿瑾小心地将梨落扶到阿瑜背上,阿瑾一手提着灯笼照路,一手扶住阿瑜背上的梨落,跌跌撞撞地回到梨落现在居住的地方。
请不来一个太医,因为这是冷宫,无人问津,也许刘渊早就下令,不许太医诊治梨落!阿瑾阿瑜纵使是恨的咬牙切齿也没有丝毫法子。
只得不停地替换梨落额头上的湿帕子,希望可以快些降下她的体温。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皲裂!很可怖!
阿瑾阿瑜守在一旁,双眼通红已然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急得嘴唇冒泡!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阿瑜在一旁跺过来跺过去!
阿瑾揉了揉被阿瑜晃晕的眼睛!
“别晃悠了!越晃越心烦!”
“我也是急!要要是小姐……”阿瑜不敢说出那个可能!捂住嘴!
一向坚强的阿瑾也扑簌簌地往下掉眼泪。
“娘娘!”外间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阿瑾阿瑜十分疑惑,有谁还会在深夜来探望自家小姐,便迎了出去!
是姜皖!阿瑾阿瑜骇然!她她她这是来作什么?阿瑾阿瑜已经从梨落得知,姜皖是知道以前的真相的,莫不是来落井下石?
想到此处,阿瑾阿瑜生出一丝敌意,挡在姜皖面前!
姜皖粲然一笑道:“阿瑾阿瑜姑娘不允许姜皖探望自己的姐姐么?”
姐姐?哪门子姐姐?虽然为了笼络姜皖的丈夫,梨落认姜皖做妹妹!可是用脚趾想也知道姜皖与自己小姐可谈不上半分姐妹情谊。想到此处,阿瑾警惕地望了一眼姜皖,但是姜皖眼神澄澈,没有丝毫躲闪!
“阿瑾姑娘!姜皖知晓姑娘一心护着姐姐,姜皖心中很是钦佩,梨落姐姐也曾帮助过姜皖,否则姜皖此刻也得不到幸福!”想到家中的孩子,丈夫,有情人终成眷属,姜皖露出满足的微笑。
“姜皖不是落井下石的女子!请让姜皖去去看看姐姐!姜皖也曾跟从师傅学习过岐黄之术!”姜皖真诚地看着阿瑾。
阿瑾看她不像是一个坏人,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边让开让姜皖过去!
跟在姜皖身后的宫娥将巨大的药箱放在桌前!侍立在一旁!
姜皖掀开锦被指尖搭在梨落手腕间为梨落切了切脉搏!脸上浮出一丝忧愁的神色!”阿瑾姑娘!可否去准备些热水,越热越好!阿瑜姑娘,你将灯移过来一些!”阿瑾阿瑜对视一眼,觉得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按姜皖说的做,将一切准备停当。
姜皖脱掉外袍鞋子上榻,将宽大的袖摆卷起,动手解梨落的衣带!阿瑾急忙拦住,因为女儿家的名节最是重要,岂可随意裸露与别人!
姜皖顿住动作。神色凝重!”阿瑾姑娘,请相信姜皖,梨落姐姐动了胎气,但是胎儿滞留在腹中无法排除,导致血气停滞,如若不施针导通经脉,怕是活不过今夜!”姜皖说完微微垂下睫毛!
半晌,阿瑾阿瑜跪地对着姜皖深深一拜!
“小姐就全仰仗郡主了!”她们叫她郡主,也是承认她是梨落的妹妹,她们知道梨落很危急,现在除了姜皖她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如果小姐死了她们准备用手中的剑杀掉姜皖,再追随小姐,也不会愧对卫家对自己的情谊,也不会愧对梨落待自己的真诚!
不一刻梨落被姜皖剥掉所有的衣服,在小腹,会阴几处大穴下针,乌黑的血液涓涓地从梨落下体淌出,染红被单!
阿瑾见到流出这么多血!吓得睁大眼睛,抓住姜皖!
“这是怎么一回事?流出这么多血?”
纵然她们武功绝世,但是也难以理解胎死腹中的幼儿要排除的道理,自然被吓到!
“没事!这是胎儿在排除体外。两位姑娘不必着急!”
虽然如此解释,阿瑾还是急得直跺脚!
血大概流了一刻钟,昏睡的梨落皱皱眉头,痛苦地嘤咛一声,身体抽搐一下。
姜皖眉头皱的更深,这种情况就是胎儿无法排出,如果一直排不出梨落很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双手交叠在梨落腹部,一下下重重地往下推,想要借助外力将胎儿排出体外!梨落许是很痛苦,昏迷中不断挣扎,阿瑾急忙握住梨落的手,擦掉梨落头上的汗珠!
“出来了!出来了!”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只有两个眼睛,脑袋刚刚成型,还没有身体,流出体外,这就是梨落的孩子。
阿瑾看到鼻头一酸,扭过头,不忍卒视!
姜皖半是紧张,半是用力过度,有些虚脱,终于吁了一口气!
“梨落姐姐没事了!两位姑娘按姜皖说的,用热药水擦拭姐姐身体,将热毛巾敷在姐姐下腹,暖住腹部,不出几日就会转醒,只是这几日要苦乐二位姑娘!”
姜皖处理好梨落流血的下体,有些虚弱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