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婷婷真的是病了,病得还不轻,我听孙小光说陈婷婷其实并不是费城高中校长的亲生女儿,她的身世也很可怜的。她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她很争强好胜,硬硬是要摆出很骄傲的样子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
  我知道陈婷婷的事情后,我已经决定把过去的所有恩怨全化为泡沫,不再和她过不去了。我对张坚宇说:“干脆我们去看看陈婷婷吧?”张坚宇对我的决定很不解,他说:“陈婷婷不一定想见你,又何必呢?”我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相信我有办法让陈婷婷会振作起来的。”张坚宇想了又想,觉得也有点道理,于是决定和我一起去看望陈婷婷,为了怕面子上过不去,我们还拉上潘玉兰一起去,这样就比较容易说话了。
  一个有些凉意的下午,因为秋天已经准备接近尾声,所以我们已经开始加秋衣了。我和张坚宇还有潘玉兰,一起出发去县人民医院看望陈婷婷,因为之前的事情,潘玉兰对我有点敌意,不愿意和我说话,一路上都是她在和张坚宇在说话,可能以前她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张坚宇说话吧,所以今天她能和张坚宇这么近距离接触感到很兴奋的。张坚宇也很配合,静静地听潘玉兰在说话,偶尔附和一两句。我们买了一些水果,因为不知道陈婷婷喜欢吃什么水果,我们买了好几种水果,有苹果、葡萄、还有香蕉,张坚宇付的帐。
  很快我们在病房见到了陈婷婷,也见到陈婷婷的父亲,就是同学们口中的费城高中校长,同学们都说这个陈校长在县里很有地位,就算是县长对他也礼让几分。今天见到,第一感觉还是挺好的,教养很好,也很有风度,儒雅人士!我们首先向她的父母问好,然后说明来意。显然,潘玉兰他们是认识的,对我和张坚宇就很陌生。病床上的陈婷婷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一见到,马上就把头转到另一处,潘玉兰悄悄地附在陈婷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陈婷婷才肯望我一眼,不过敌意仍然是有的,只是态度温和了一点点了。潘玉兰向陈校长介绍我们的时候,也为之一颤,估计他们也是记住了我的名字李玲,那个和他女儿打擂台的人。陈校长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态度,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陈妈妈就气呼呼,连我的问候她也不愿意回答,陈校长拉了拉她的衣角,意思是要她注意形象,但是陈妈妈并不领情,摔开陈校长的手,依然是一副冷面孔。
  这时,我下意识地拉了一下张坚宇的手,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张坚宇回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鼓励我要放松。这时,陈婷婷开口说话了,对我说:“李玲,你来我这里,你的用意是什么?”我马上接话说:“我来这里,是想看看你,希望你快点康复。”陈婷婷说:“你现在也看到了,算是完成了任务,你可以安心回去了。那我就不送了。”陈婷婷在向我下逐客令,不过我并不生气,我望了一眼张坚宇,也望了望她的父母,我说:“那天的争吵,我很抱歉,我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把当天的事情淡忘,这样对你的身体才有好处。”陈婷婷冷冷地说:“谢谢关心!”这时,陈校长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他开始怀疑女儿回来说的事情缘由可能有问题,陈校长微笑着对我说:“你叫李玲吧,我可以和你在外面谈谈吗?”我望了望张坚宇,张坚宇对我点点头,示意我去吧!
  就这样,我和陈校长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进行交谈,陈校长不亏是做领导的人,很快他就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对我道歉,说他一直都相信女儿的话,所以误会了我,还对费城师范学校的校长发了一通脾气,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难怪你们的校长反过来劝劝我,叫我先管好自己的女儿再来指责别人和学校。陈校长一脸的懊悔,为自己的过失感到不好意思。这时,我对陈校长说:“那天的事情,我也不想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应该继续忍让,她就不会病了。”陈校长说:“你不能这样想的,任何人都有底线,她的失控就说明她本来就有病根,不然不会这样发作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灵机一动,我总觉得陈婷婷的病有点奇怪,我想了想,大胆对陈校长说:“陈校长,我觉得陈婷婷的病有点奇怪。”陈校长问我:“如何怪?”我说:“一个人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火,我觉得仅凭情绪失控是太牵强了。我认为要查查家族史,看她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陈校长疑惑地说:“家族史?查什么?我家祖上并没有什么遗传病留下来的。”我一时心直口快,我说:“陈婷婷对同学说,她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说她是一个孤儿,说她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陈校长一时间无法接受我的说辞,大声对我说:“什么?孤儿?谁这样对她说的?”陈校长的反应吓我一跳,因为声音太大,张坚宇也从病房里跑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很不安地望着我,我对他摆了摆手,告诉他我没事,不要担心。然后,张坚宇又退回病房里面,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担心我能不能应付得到陈校长的问话。
  过了许久,陈校长才说话,轻轻地说:“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呢?”陈校长示意我先行离开,我不放心地看了看陈校长的反应,我还是慢慢地走了,再一次来到陈婷婷的病床前,这时我发现,陈婷婷满脸春风,气色好多了,应该是潘玉兰和张坚宇的笑话让她开心不已。这时,陈妈妈的呼机响了起来,她也出去了。
  我望着陈婷婷,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潘玉兰这时停止了说话声,也很奇怪的看着我。倒是张坚宇,他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张坚宇问陈婷婷:“你想吃葡萄吗?我帮你洗去。”这时陈婷婷一脸的娇羞,望着我很得意洋洋地说:“要吃,你洗!”我听了全身一阵发麻,很难受。张坚宇于是拿着葡萄去洗手盘那里洗了,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张坚宇洗葡萄的声音,我望着张坚宇,突然觉得我不能让他难做的,于是我硬着头皮对陈婷婷说:“陈婷婷,既然我都来到这里了,我除了来看看你之外,其实我最重要的目的是希望你可以放下我们的过节的。可以吗?”这时,陈婷婷收起了脸上的娇羞表情,马上变得很冷漠,反问我:“我和你有什么过节?我不知道哦!”我说:“过节就是我们不能像普通同学那样正常地交谈,缺少沟通,经常觉得火药味十足。都是因为张坚宇吧?”我的话一出口,我马上又后悔了,但我这是说了出来。我说到这里,潘玉兰张开嘴巴,惊讶得说不出来了,又望了望陈婷婷的反应,陈婷婷更是直直地看着我,她完全没有想到我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明白,她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怎么接我的话。张坚宇洗着葡萄,听到我的话后也停止了洗葡萄,全身直挺挺的,他也被我的话震住了。谁都没有想过我会如此大胆把这层纸捅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陈婷婷、张坚宇、潘玉兰才回过神来,陈婷婷首先打破了沉默,她清了一下嗓子说:“你觉得是吗?”她很聪明,又把问题抛回给我。我也很紧张,当时既然话说到这里,我还是要面对的,于是我大胆地说:“我觉得是,不然我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我和你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人,各方面条件都不相同,你条件优越,你有很多朋友,在学校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谁不认识你陈婷婷呢?至于我,我人生地不熟,我除了认识几个人,我很少朋友,我还在努力适应这种校园生活,和你差得太远了。”陈婷婷这时候脸上再次扬起骄傲的笑容,说:“是吗?”这时,张坚宇已经洗好了葡萄,但是他并没有把葡萄拿过来,他不想打断我的说话,他知道我已经豁出去了的。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我接着继续说:“其实,张坚宇是我在费城师范学校的好朋友,他对我很照顾,就像哥儿们一样,我们年龄还小,我哪有什么资本往男女朋友方面想呢?”说到这里,张坚宇的身体更是挺得直直的,他听到这一句话他是很难受的,但是他也知道我的用意是什么?这时陈婷婷的表情开始有所变化,说:“是吗?”声音开始变得温和很多。我说:“是的,张坚宇的确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让同学们误会了。张坚宇,哥儿们,你说是不是?”张坚宇听到我这样对他说,他也附和着,说:“是呀,大家误会了。”这时候我望着他,报以一笑,我希望他可以理解我现在所说的话,我想把这种局面扭转过来,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更好地发展,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从张坚宇的表情来看,他不一定可以马上能接受我这些违心话。对不起,张坚宇,我也能这样做,这样做可以保护到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没有毕业,才一年级,不知道你是否会明白我的苦心?
  张坚宇拿着葡萄过来,招呼着陈婷婷吃水果,潘玉兰开始去洗手,然后拿葡萄喂陈婷婷,这时候我才发现潘玉兰并不是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是陈婷婷的“小跟班”,她们是有一定的友谊的。想到这里,我也决定通过潘玉兰让陈婷婷放下这些顾忌。于是我对潘玉兰说:“玉兰,你对陈婷婷真好哦!”潘玉兰“嗯”了一声,没有接我的话。这时陈婷婷望着潘玉兰,不像平时那样高高在上对潘玉兰指挥了,突然用很温柔的声音对潘玉兰说:“玉兰,我们是好朋友,多少年了?”这时潘玉兰一时间觉得很受宠若惊,红着脸说:“我们是读初一的时候认识的,今年是第四年了。”陈婷婷想了一下,说:“是的,我们是初中时的好朋友,本来潘玉兰想报读卫校学医的,见到可以保送到费城师范学校读书之后,她也报考这一所学校。”我听到这里,对潘玉兰开始刮目相看,别看她平时对陈婷婷言听计从,真的看不出来她是这么重情谊的。
  这时张坚宇也走近了陈婷婷的病床,对陈婷婷说:“潘玉兰知道你病后,她好像也病了一样,我观察过她,她好几天都不说话,一直呆在教室不像平时那样活泼了。”潘玉兰很不好意思对张坚宇说:“你在说什么?我哪有?”张坚宇说:“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班上的同学,谁都说陈婷婷不在学校了,潘玉兰的魂也跟着请假了。”陈婷婷听到这里,哈哈大笑,笑着拍了拍潘玉兰的手,说:“嗯,有义气!”潘玉兰可能是跟随陈婷婷这么多年第一次得到如此高的待遇,所以也特别高兴,猛地摘葡萄给陈婷婷吃,还用手接住陈婷婷吐出来的葡萄籽。
  我也笑着看她们,开始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气氛不再沉闷了。正在这个时候,陈婷婷的父母神色凝重地走进了病房。一脸好奇地望着正在说说笑笑的我们。陈校长客气地说:“哟,在说笑话呢?很好哦!”陈妈妈更是一言不发,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望我的眼神好像温和很多了,不再充满敌意了,估计陈校长已经和她说了点什么才有这样的转变的。这时张坚宇招呼陈婷婷的父母也来吃葡萄,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接着他们对我们三个说:“这三位同学,你们来看陈婷婷,我很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现在找陈婷婷有点事情,你们改天再来好不好?”我们点了点头,就走出去了,陈婷婷还有点舍不得我们走,当然她是舍不得潘玉兰和张坚宇,对于我,她不会有什么留恋可言的,不再恨我我都烧高香了。
  我不知道陈婷婷的父母为什么会突然要和陈婷婷单独谈谈?刚才陈校长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和陈婷婷的身世有关系呢?我不敢往下想,不过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陈校长和陈婷婷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陈婷婷和同学说的应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