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坐在路边哭了多久,张坚宇手足无措呆在我旁边,他也很难过,他默默地在流泪,他应该是没有想到他的态度这样会让我这么伤心的。我也看到了他的懊悔,就这样,我和他在路边坐了很久,那些行人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给予我们的是好奇。
肚子开始抗议了,我打破了沉默,对张坚宇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然后回学校,不然又得露宿街头了。”张坚宇用低哑的声音回答我:“好的,我们走吧!”就这样,我们这两个像流浪汉的小情侣,走进了夜市,吃了螺蛳粉,这一次没有以前约会时的甜蜜,觉得时间很漫长,甚至我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顾低头吃粉。我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边吃边流泪,张坚宇什么也不说,默默地为我递上餐桌上的纸巾,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他对我的怜惜,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为他的怜惜感到很温暖的,这一次的感受完全不一样。我也开始相信书上所写的:爱情让人失去自我,为他哭,为他笑。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了看张坚宇,他正在用研究的眼光看着我,好久了才说:“李玲,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对你了。你要相信我!”我哽咽着点了点头。我也希望我们的相爱快乐和甜蜜多一些,痛苦少一些,磨难少一些,这样我们才会走得远,不是说要长长久久的吗?
当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了,我在宿舍楼的卫生间用冷水简单洗了一下我就睡觉了。小梅从见到我回来,一直到我上床睡觉,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不敢问我到底怎么啦?她亲切的眼神让我倍感温暖,我对小梅是很感激的。我很累了,什么也不想再说,就躺下了。小梅好几次想对我说话,但还是闭上了她的嘴巴,叹了一口气就睡下了。
这时,窗外下起了秋后的第一场大雨,雨水拍打着窗户,宿舍里的窗帘在狂风的带动下到处舞动,这是一个雷雨交加的狂风夜。天气越来越变冷,雨天也在越来越多,我从小就害怕打雷,特别像这样的雨夜,如果在家的话,我会钻进妈妈的被窝里,紧紧搂着妈妈入睡,这样我才觉得无比的安全。现在我一见到雷声,看到闪电,我只能紧紧地抱着被单,我全身在发抖,心里一直在念叨:“妈,你在哪里?妈,我好害怕!我很害怕!”我在外人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好像很独立,其实每当遇到这样的雷雨天,我就如一个需要保护的三岁小孩一样。
可能是我的异样惊动了睡在上铺的小梅,小梅探出头往下看我的动静,她的头发全往下散,我背靠着墙壁,双眼看着前方,突然看到黑黑的头发,我以为是鬼来了,我不禁失声叫:“妈呀,有鬼。”同宿舍除了我和小梅住外,这有陆曼,她这一个双休日也没有回家,当她听有鬼的时候,她也害怕得跳了起来,在宿舍的中间一直跳,好像中了邪一样,比我还要害怕。这时,小梅猛地打开手电筒,也坐了起来,说:“陆曼,哪里有鬼?在哪里?”睡在下铺的我,指着我的床前面说:“在我的床前,真的,我看到了头发,真的有鬼!”这时,陆曼跳得更厉害,居然一下子钻进我的被窝里,抱着我直发抖,我也不客气,也紧紧抱着她,就这样,我们两个可怜的怕鬼一族就紧紧地抱在一起互相取得安慰,都把对方看成了各自的妈。小梅睡在上铺她就惨了,我们抖得太厉害了,小梅她无法睡觉,她猛地爬了起来,再次打开手电筒说:“拜托,睡在下铺的姐妹们,你们这样抖,抖得我无法再睡觉了。哪里有鬼呢?可能是我刚才从上面瞄李玲的时候,我的头发就散下来了,不是鬼的头发好不好?”
陆曼说:“李玲亲自见到鬼的头发,不会是假的,就是有鬼,是不是?李玲,是不是?”我抖着说:“是的,我看见了,真的有鬼,鬼的头发好长,都到我的床前来了,错不了,真的错不了。”小梅再也听不下去了,关了手电筒,说了一句:“你们爱信不信,让你们抖到天亮,我不管了。胆小鬼。”就这样,我和陆曼就紧紧地抱在一起,一直抱到天亮,我们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我们拜鬼头发的所赐,我们就这样呆在床上过了一夜。多年后,当我们回忆起师范的时光的时候,还会聊起这一段怕鬼的雨夜。
天亮了,雨也停了,我和陆曼就在拥抱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当我们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陆曼还落了枕,小梅没少取笑我们的“同床共枕”,我和陆曼相视一笑,在鬼头发面前我们谁都是一样的,坚强不到哪里去?陆曼还提出,以后一到雷雨天,我们就挤在一张床上互相照顾,我说:“好呀!这样,我们就成为了雷雨夜的盟友了。”
雨后的早晨,宿舍楼前面的玉兰树越发的漂亮,花瓣洒散了一地,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因为今天是星期一,所以大家要在内操场举行升旗仪式,这时,我见到站在二班队列里的张坚宇,似乎他也没有睡好,一脸的倦容,我望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刚好望过来我这里,但是很快他就把他的脸别了过去,感觉很冷漠。见到他这样,我很受伤,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因为昨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一定会为我昨天对陈婷婷所说的话耿耿于怀,我们之间又开始了“诚信危机”,我真不知道怎么去和他解释?昨天我已经很痛苦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很麻木地站在本班的队列里,一脸的茫然,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空洞,什么事情都不会在你的掌控之中的,变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升旗仪式很快结束了,接下来是学校领导的讲话,看样子今天是颁奖,连学校的校长也出动了,这是很少见到的。
这时,校长上了主席台,这个校长和我们以前在初中见到的校长不一样,据说他在教育局里当过局长,他讲话的方式更是带着官腔,每次说话爱两个字或者三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听得我们耳朵都发麻,听他发言是一种折磨。
原来这一次是为上次的征文活动而颁奖的,奖励这一次为学校赢得荣誉的文学社,这时社长上台去领奖,这是一张团体奖状,社长看上去很高兴,她从校长的手上接过奖状,一脸的满足状,这时社长在发表获奖感言:“这次征文活动的文集能在市教育局的评选中荣获二等奖,我作为小草文学社的社长,我感到很高兴,这个荣誉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因为这一次征文活动是从各班选出写作水平最好的同学共同参与,我们二十个人一起努力了大半个月才把文集的稿件收集起来,其中的艰辛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了的。总之这一次我们学校没有落后于其他学校。谢谢小草文学社的成员们的付出,在这里我除了感谢学校领导的大力支持外,我还要感谢以下几个同学,虽然他们是一年级的新生,可能经验不足,但是他们努力工作的工作热情不亚于任何一个师姐师哥,我特别要感谢一年级三班的李玲同学,她在这一次的征文活动中给了我们很多好的点子,她本人就写出两篇好的文章放进文集里面,据说这两篇文章还另外获奖了,恭喜李玲同学。”
这时,操场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第一次站在掌声中,感觉妙极了,我微笑着望着本班的同学,同学们为我使劲地鼓掌祝贺。我看到操场边上的班主任,他更是高兴得把双手举起来鼓掌,这一次班里又可以加上两分了,他不高兴才怪。
我又把视线移去二班那边,在人群中我寻找张坚宇的表情,我发现他并没有鼓掌,默然地站在人群中,那个样子好像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本来还挺高兴的,见到自己最在乎的人这样,我很快就被浇了冷水,焉了。
因为文集获二等奖的缘故,我之前和陈婷婷那件交恶事件也不了了之。关于那件事情的种种传闻也成为过去式,同学们遗忘的速度如电脑的更新速度一样快。大家很容易接受新事物,所以不会在一件旧新闻上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早餐时间,我故意在食堂的通道里走得很慢很慢,我希望可以碰到他,我要看看他是不是一见我就会躲我?一分钟的通道我却走了三分钟,可惜我还是没有碰到他,倒是和潘玉兰打了一个招呼,她好像看得出我在等待他似的,潘玉兰告诉我张坚宇被学校的校长找了去了,早餐还没有吃,是孙小光帮他留的早餐粥。我听到后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校长找他去,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我又替他担忧起来。
我不安地在教室一直看着窗外,我希望可以从这里可以看到张坚宇从窗前走过,让我看看他好不好?早读时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见到他,我再也坐不住了。这时,我见到孙小光从教室的走廊走过,我叫住了他,孙小光告诉我,张坚宇正在食堂吃早餐,看样子他并不太好,自从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他的脸色很差,多数是发生了点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孙小光也不清楚,不过孙小光倒是建议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