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我就是这样一直望着他,他也一直在望着我,因为车上的人不是很多,我们相邻而坐。因为各有心事吧,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头晕,我望呀望,觉得眼很困了,就靠在座位上安静地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猛地坐好,不敢再留恋他的怀抱。张坚宇一直没有睡,他就是用刚才那种眼神在看着我,无声胜有声,他在等我开口说话。
望着他那伤心的样子,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心疼,我对张坚宇说:“不要担心,我没事。”张坚宇许久才幽幽地说:“你是没事,我有事。”我说:“你有什么事?”他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我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在加快地跳动。我抽回自己的手,我摇摇头,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张坚宇说:“李玲不懂我的意思,是天大的笑话!”我说:“我真的不懂。”张坚宇说:“你在自欺欺人。”我说:“你知道了什么?”张坚宇慢慢地说:“我什么也不懂,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爱人就要离开我了。”这时候,有相邻坐的人向我们望过来,我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我再也不出声,张坚宇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就在大家沉默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车到站了,我们下了车,我正准备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张坚宇一下了拉住我的手,向江边走去,我的手被他的手抓得很痛,我对他不断地说:“张坚宇,你要干什么?我的手好痛,你放开好不好?”张坚宇像发了疯一样,一直拉着我的手向江边奔去,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这是很浪漫的事情,就像电视里的情节那样,两个相爱的人不断在狂奔,那是那么浪漫的事情呀!但是现在我却浪漫不起来,我觉得很害怕,我不知道张坚宇要做什么?他好像知道了一切,而且失去了理智。我真的很心疼,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去改变这一局面?我左右为难,这边是我的家人,这边是我的爱人,都是我最爱的人,叫我怎么去选择?我没有退路,我希望家人可以接受张坚宇,给一点机会他,让他走进我家让我的家人去认识和了解他,这样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是父亲不允许我这样做。那天我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我也走不出来。我真的好可怜!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到我们常约会的地方,还是老地方,还是原来的那两个人,他和我,但是一切都在改变,因为我的心里正想向他摊牌,希望可以和平分手吧!张坚宇却无法接受我想说的一切。我什么也不说,他却什么都知道似的。还是在江边,这里的风景依旧美丽。寒风吹在脸上好一阵的痛,这个冬天真冷!以前不觉得,今天觉得特别冷!冷得我全身都在发抖,如果是以前,我会把身体躲在他的怀里取暖,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这个男人能给温暖我。张坚宇还是紧紧盯着我,一把我放开,我一时失去了重心,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又是一阵痛,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本来就很委屈,现在他又这样对我,我快受不了。我坐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我把这些天的委屈全发泄出来,眼泪洒了一地。张坚宇还是直挺挺地站着,没有理会坐在地上的我,他冷漠极了,我那种恐怖的感觉又回来了。上一次的时候,只因我对陈婷婷说我和他是哥儿们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表情。我知道每一次当我否定他的时候,他都是这个样子的。冷漠得可怕,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开口?我开不了口,我只有哭,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过了好久,张坚宇冷冷地说:“你开口说我们分手吧!”我一双泪眼望着他,我摇了摇头,我说不出口。张坚宇把我拉了起来,为我拍了衣服上的尘土,我想拥抱他,他一下把我推到一边,又说:“说我们分手吧!我在听着!”张坚宇再也不看我,冷冷地看着江的那一边。
我擦干眼泪,望着张坚宇,我正想说:“我们分手吧!”这时,张坚宇不等我开口说话就把我的嘴唇吻住,深深地吻住了我,那种狠劲像雷雨般敲打着我的全身,他像在惩罚我一样,让我没有任何的机会反抗他。我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接受他这般的出击,我慢慢失去了反抗,任他在我的嘴唇上游离,慢慢地他也放轻了力度,最后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我,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说吧!说我们分手吧!”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我已经不懂得哭泣了。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说:“我们分手吧!”这时,张坚宇像一头发疯的狮子,一下子把我推到一棵大树上,捧着我的头,狠狠地对我说:“你再说一次!”看着他那失去理智的脸,我再也说不出口那句话,我大声地说:“坚宇,我好爱你,我舍不得你。”张坚宇听到,突然被我的话吓呆了,他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的。他以为我一定会和他分手的,因为父命难违!张坚宇呆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抱歉地把我拉了起来,说:“玲,对不起,我是气疯了,当陆曼把你在家的情况告诉我后,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被你父亲逼着和我分手的,我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我好想见到你,但是一见到你,一想到你即将要离开我,我就想发疯。”我把张坚宇拉在我的怀里,我说:“我知道你不是无意的,我不怪你!我也很痛苦,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难怪我们去私奔吗?这不现实。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想一个好办法出来,争取一下。我们不是现在要在一起,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就可以了。等我们毕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到那个时候,大人们也接受了我们的年龄和谈恋爱的事实。你说是不是?”张坚宇这时才笑了起来:“你是在用缓兵之计吗?”我说:“是的,缓兵之计也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吧?”张坚宇说:“是的,还有一计就是走为上计。你怎么不用?”我说:“我不敢,你敢吗?”张坚宇说:“我也不敢,不过你可以用你的美人计的。”我笑着打他,我们刚才还闹得轰轰烈烈,现在又在互相打闹。这就是我们的爱情。没有人可以理解我们的感受,我们最害怕就是分开,至少现在不能分手。
张坚宇紧紧地把我抱住,我们都哭了,哭很伤心,就连上天也为我们的爱而感动,你看,就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冰冷冷的,就像我们受伤的心一样冷。张坚宇一直不愿意放开我,我也不舍得放开他,就这样我们就在雨中依偎了好久,我们什么也不说话,静静在坐在江边,空中飘起细雨。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对张坚宇说:“坚宇,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连想也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我失去了你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我连活下来的勇气都没有的。”张坚宇说:“我又何尝不是呢?”张坚宇叹了一口气,捧起我的脸又忧伤地说:“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美好的将来的,不是现在,而是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这是我遇到你以后心里一直在想着的事情。我要给你一个承诺,你听好,那就是,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李玲,你听到了吗?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不能分开,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生活有意义,你明白吗?”我说:“我明白,我真的很心疼,我的心快要碎了。我们为什么这么难,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要我离开你,我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面对以后的人生?为什么我的父母就不能从我的立场为我考虑一下,难道就是因为我现在年龄还小吗?我可以再等两年的,坚宇,我们是不是可以等上两年呢?到时我们一定可以光明磊落地在一起,是不是?”张坚宇说:“是的,我们一定会克服这些困难的。我们再好好想一想怎么走以后的路?不急,真的不急!只要你不要坚决和我分手就可以了,我做什么都可以的,真的,我不怕等两年,只要你还爱我就可以了。”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们在雨中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天色慢慢暗下来,我们才匆匆赶回学校,整理好床铺,然后去吃饭和洗澡,最后才上教室集中。在教室里,我见到小梅,她见到我很兴奋,吱吱喳喳在说她过年的趣事,我却一句听不进去,只好静静地听她在说。只有陆曼她一直在静静地看着我,她知道我在寒假里过得并不好,所以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小梅见我的反应好像有点迟钝,她也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我觉得累极了就伏在书桌上休息一下。
班主任来教室点人数,在讲台说了一大堆开学要注意的事情,我听得头脑一片空白,只见到他的嘴巴在不断地动,至于说什么,我全然不知道。好不容易等到班主任走,这时候,陆曼向我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李玲,我们出去聊几句,有兴趣吗?”我有气无力地说:“可以的,你等下,我就出去。”于是,我们来到了教室的走廊那里,我们紧挨在一起,在那里说悄悄话,我把大概的情况告诉了她,陆曼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她说:“其实你的父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们在学校就是因为你们的关系越来越好都倍受关注,上一次的举报信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也觉得你们应该要适当拉开距离,这样对你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有好处的。不是叫你们分手,而是把这段情转到地下,不再公开化,你们也好开展所有的事情,我说得对不对?”我听了陆曼的话后,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我也赞成这样做。
就在第二天,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我写了一封长信给张坚宇,我在信里提出我们为了保护好这一份感情,我们把它转为地下,这样我们会走得更远。我和他约定,我会每一周写两封信给他,因为他班的收发员就是孙小光,从本班的信箱里拿信,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到我们的。这样我们才会有出路。我还在信里多次讲到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态度,我是不想和他分手的。
我让小梅偷偷地把信送给张坚宇之后,我一直在等着他的回信。但是张坚宇并没有及时给我回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信,每次和他擦肩而过,他的眼神里尽是忧郁,我很害怕他这个样子,我希望他能从这一次事情中走出来,我还是在等他的回信,我极力地忍着不去找他,终于在去小草文学社的路上,他才匆匆交给我一封信,然后他就先行一步走进小草文学社的办公室,我稍后才到,大家坐下来开会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我和他依然像上学期那样是“一对儿”,还像以前在开我们的玩笑,只是我和他谁也不说话,大家都觉得奇怪,还以为我和他在闹别扭了,所以大家都很识趣地不再说话了,把话题又移到别处。
很明显,我和他不再是亲密无间的小情侣,我们要大家知道的是我们的关系不再像以前了。
我打开他的信,张坚宇在信里,写得很短,我知道他在写每一个字的时候,他应该都很痛苦,因为信纸上沾满了泪水,有些字都模糊了。
张坚宇在信中写道:
李玲:你的信我已收到,我经过几天的考虑,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不能拿你的前途去冒险,所以你的建议我同意了。谢谢你这么爱我,我的心情很难平复。以后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给你回信,看情况再说吧!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你不要担心!张坚宇。
看到张坚宇那心灰意冷的回信,我的心在绞痛,也在滴血,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但我想试试,如果我这样做可以让我们的爱能走得更长远的话,是值得的。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它不会在原地等你,张坚宇也不会在原地等我。多年以后,我失去了他,我才明白,我的懦弱伤害了我们彼此的感情。我没有呵护好我们的爱,是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