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子或不为农则另授。有议在后)。每疆立一表,书十夫姓名其上,田可指而数,农可呼而按也。取之用助法,编之用保甲,疆百一乡,乡畯督之,县丞总之,县令稽之,勉其勤警其惰,征其租,忽扰也。疆一亭乡一舍,丞畯令所止憩也。其树艺用代田法(汉书食货志:赵过能为代田,一亩三圳岁代处,故曰代田,古法也。后稷始圳田,以二耜为耦,广尺深尺为圳,一夫三百圳,而播种于圳中,苗生叶以上,稍褥陇草,因隤其土以附苗根。故其诗曰:或耘或耔,黍稷薿薿。耘除草也,耔附根也,言苗稍壮,每耨而附根,比盛暑陇尽而根深,能风与旱,故薿薿而盛也陆世仪曰:代田大约如区田,而简易过之),通六十亩犁之,陇与圳间广各二尺(今尺),圳深一尺,谷种其中,粪之,土积于陇,苗出,渐下培之,平地而止。根尺余,风旱无畏也,获可倍。种有法,耕有法,耘有法(李刚主瘳忘编引吕览曰:苗其弱也欲孤,其长也欲相与居,其熟也欲相扶。又曰:三之为族,苗乃多粟。谓三茎一簇也。又曰:凡苗之患,不惧生而惧死。是故先生者美米,后生耆为秕。是故其耨也,长其兄而去其弟。又曰:树肥无使扶疏,树硗不欲专生而族居。肥而扶疏则多秕,硗而专生则多死。谓肥地不必密,瘦地不可稀也。其言皆精。种田唱歌最妙),获又倍,于是犁其陇粪,暴之数四,明年则起其土为圳,而以今年之圳为陇,陇圳代,是以五十亩为二十五亩,而获数倍,人力厚、地力有余也。其沟洫则一疆横计七十五丈,圳陇各一百八十七,共得七十四丈八尺,余二尺于两旁为路,合邻疆则路二尺,以为界,疆两端为沟,广二尺深一尺五寸,涝可泄,旱则水可车而入,邻疆共之也。疆鳞次,百昼外洫环之,广六尺深四尺,通于浍,浍广八尺深六尺,上下通于川,此水道也,不在疆田内。官道广八尺,通车马,旁为沟,广二尺深四五尺,通水。水涝道不没,种树道旁以为荫,而田路曲折达于官道者,二尺而已(本周礼而变通之)。若赋税惟取之公田,每顷约收百石。今之中县田率数万顷,以最下计之,田约一万二千顷,公田可得二千顷,岁可入谷二十万石,为米十二万石。县用约三万石,存三万,以四万入之郡。郡入约二十余万石,用约万余石(郡省于县者,以乡师学生乡官俱在县,县之士又多于郡也),存五万,以十五万入之州藩。州藩入约七八十万,用约十万(岁有军二千,番练不不耕而食之),入京二三十万,存之四十万以备凶荒之用、赈济之资、军旅之费、宗室及虚衔官之禄。京师岁入约六七百万,用约二三百万,余皆太仓之积矣。况上县之田或十倍于下县,大亩或十倍于小亩,计其所入且十数倍于此,而粟可胜食乎!凡私田俱无租,但户纳绢三尺绵一两,或布六尺麻二两,丁岁役之三日,如唐庸调制。此官田也。其未归于官而农自种者,为民田,民田赋税徭役悉如今,不增亦不减,其重自倍于官田,彼见官田也如彼,民田如此,何苦不归之官而更受之于官乎?如此则天下之田尽归诸官无疑矣。至于果园菜圃之在官者,募民种之而收其半,在民者计亩取其什一而已(园户俱附于籍)。噫,以二千年不可复之法,一旦而复之,使民之恒产立而王政有其本,于是通商贾以资之,修武备以强之,典礼乐以化之,丰亨豫大,天地位而万物育焉矣!
井田不可与封建并论也。封建不宜行而井田必宜行也,不行则民必不能家给人足。即圣君贤相世世补救,差免流亡而苦乐不均,怨咨痛疾无可如何;且不行则不能寓兵于农,即曰于农民选之,而必不能田赋共出。定为几家出一兵。几十家出一兵,何者?以民有田无田、田多田少参差不齐,不可以供亿也。民不溥所养则贫,兵不出于农则弱,贫弱之天下可久支乎?故曰井田必宜行。然井田又不可与选举并论也,选举易行而难坏,井田难行而易坏也。虽曰人才久养乃出,然学校三物以之教士,即以之取士,化隆积久,法定崇朝,况以功名奔走天下,彼辞赋诗文至无用且劳人,士子犹覃精傍讯以应之,今使自成其德、自理其行、自善其居身治人之具,以尊于四民上,有不风行而草偃耶?而谁不变耶?至仁贤之修其天爵,不邀人爵者,又不待言矣,故行之易而坏之难。井田则不然,削多益寡,不能骤削;招集流亡,不能骤集;迁稠民而之荒原,不能骤迁。如绍兴一地,闻其家与田相当,每家不能一亩,则必迁十之九九而后可也,或均或不均,则法不一,必易乱。立驱尽均,则势难行或中阻。平书曰需之以久,愚以为久以待之,即不行之说也。贤君立法,心身亲收其成者乃可立,若曰百年必世,而吾法始就,则君相一身,岂必永历年所,而曰待后之人?汉高祖唐太宗子,即不振矣,将事未结而已坏,如之何?况此易坏之政也。君之下惟臣与民耳,今为臣者皆不许有田,则才技之士思以宦橐斥地长子孙者不便矣;凡民不得过五十亩,得豪雄思兼并者不便矣。皋夔稷契几何,畏垒之氓几何?势必簧鼓邪说,君相一无主折而从之矣。其难兴而易坏,不坐可测哉!若必欲行,则宜寻法焉。三五年间即厘然有定,而不得为迟久之说也。且必开诚布公、雷动风行,以为一劳永逸之计?若诱之以术,则苏洵父子国策之习言耳,无所用之(圣人所言百年必世,谓治化之成,非论立法也)。
不使募人代耕,则兼贪者虽欲多得田,无所用之,意甚善也。但耘获之时,三五日为强,以者不论,惟不得有常工为之洽田耳。
昆绳为我言:四民仆从当有定制,不惟正名定分,且游手无所容,豪强不得斥,而后农田可均也。愚意农工商无仆,农仆以子弟,工仆以从学者,商仆以从商者,惟士至官有仆,而下士无之。中士上士一仆,选士二仆,九品三仆,八品四仆,七品六仆,六品九仆,五品十四仆,四品二十仆,三品二十八仆,二品三十八仆,一品五十仆。居官仆不足用者用役,恬静情愿少者听之,惟多则有禁,致仕则去其半。
官不得有田,则致仕之官当有禄。凡以老病而休致者,给原官俸三之一。其子复为官或已归士农工商者,给十之二。如坐罪斥退者,则驱归农工商,不予以禄。
周礼载师有士田贾田,孟子言卿以下有圭田,而平书言官士工商皆不得有田,似相背者而非也。给农之田,使耕也;圭田士田等,非使耕也,即禄也。朱晦庵谓圭田即与之公田之入是也。但士工商之子出六七口外,愿为农而可授田者,则又实与之田。士工商老则其子养之,士即至大官者,其子之田不夺。又工非有常廪于官而私作交易者,与里井小商不足五十贯者,量其工商不足养,可与半产,以其身之余力或子田之。
制田五十亩而又令有力者得自买五十亩,则或五十亩或百亩,是自乱其制也,其毋然?
收田于六者外,更有四策焉。颜先生曰:如赵甲田十顷,分给二十家,甲止得五十亩,岂不怨咨?法使十九家仍为甲佃,给公田之半于甲,以半供上,终甲身,一策也。田多而犯罪者,量其罪使入田若干以赎,二策也。凡无子而死者,不许养异姓子,以其田分族亲之妩田者,有余官收之,三策也。收寺庙田,四策也。
而制田之道有七:民与田相当之方立行之,一也;其荒县人少者,即现在之人分给之,余田招人来授,人多之处犯罪者,则迁发至其地,二也;民有八分愿而二分不愿者,古人谓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虽严驱就法,不惮也,三也;明白谆谕,为民立命,田多者即暂损一时,而万世子孙永无饥寒,利孰大焉?四也;凡藩郡县畯制田有方者,立加爵赏,五也;如万一有必不可行之地,则或一藩一郡一县且如旧例,而限田以数,分多者可卖而不可买,买田者如数而止,而一县之内则必不可或均或不均,以滋变端,六也;井田疆田,或贡或助,或陆或水,随地随宜,无所不可,但不得过授田之数耳。每家五十亩亦约略言之,行时以天下户口田亩两对酌计可也,七也。
有井有不井则乱,此言不然。古乡遂沟洫,都鄙井牧,未尝不一而乱也。田制以井为主,不可井乃疆,不可疆乃奇零授之。疆田六百亩,中百亩为公田,是六分取一也,毋乃重乎?三代之法什一,汉乃至三十取一,明代除苏松勿论,大约中原重者不过什一。今民所苦者,暴官杂派耳,非朝廷税过什一也,然则天下概六一,过矣。愚意如当行疆田者,宜广十亩、长五十六亩,以五百亩为十家私田,六十亩为公田耳。
古给民五亩之宅,今亩大,只可邑一亩、田一亩,共二亩。其田之宅,宜如周制于公田内给之。
六十还田,有子,以田与子受其养;无子,以穷民养之,收其田。惟是有子而孩幼者,收其田则非独夫,仍其
田则老而无人耕种,宜仿古余夫制,与之半产二十五亩,令七家公佃养之,其子少长,率其子佃之,即所谓疾病相扶持也。待其子至二十,则授田五十亩焉。若其子入学为学生者,待至二十五岁有禄,收此半产另给。
地分上中下而家口因之,与地有上中下而易不易因之,二者皆古制。然只可行其一,不必兼也。愚意欲行一易再易之法,则家口不必分上中下矣。然则家口可均乎?曰:非也,家口亦活法耳。张文升曰:以八口为率,如家四口者,两家一分;十六口者,一家两分,而三人五人皆可当四口,七人九人皆可当八口,如此则治田出赋更为均停。不然,以二三人之下,与八九人之上,同为一家一分,则治田必有精粗,出赋必有苦乐矣。
平书计县用内,有学生一条。考前学生俱无禄米,惟至下士始有禄,岂藩师郡师县师考学生之优者赏以米乎?若如此,亦善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