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四位于阿罗汉果中,勤行不怠,不贪天乐,乃得不入四空界地。但犹于根门修习,未证唯识,灭七净八。故顶者不脱身中之顶,世第一者于俗第一,未离三界。特其精进既熟,自然一旦能发大心,入三资粮位。
资粮三位此三位俱于六识用功,净其现行,未证七八还灭境界。资粮三位,凡三十品。
“十住”始舍二乘根门之学,住菩萨道中。“十行”舍二乘独觉行,行菩萨行。
“十迥向”以十行迥向直如,发广大愿,得广大心,超彼根门,证知人法二空,在此一位疾入初地。
资粮者,见道之资粮。此大心阿罗汉至顶世第一位,功熟慧生,发广大心,舍其已证之果,依菩萨道,虽未即证知,而如法修行,皆出离分别二障之实法。如人行路,行至方知;不尔,但从人问,未能悉彼程途曲折境界。故从十住进十行,十回向,修习圆满,得登初地,人见道位,与所住所行所回向一一印合,双空至理。
十住者,以方便三昧,无沈掉心,现自体无生灭智慧,住于真如圆性之中,不以生灭心为其信解。此位初舍二乘自守根门之愚,如人舍其卑陋之居,从大宅中安心而住。
一“初发心住”.从二乘见佛威神而发,依菩萨道住。
二“治地住”.初舍二乘深重我执,发哀闵众生欲度之心,而安住之庄严佛土。
三“修行住”.观前诸法皆非坚实,而欲修妙净之行,常住不倦。
四“生贵住”.于诸佛至教深生净信,如托生佛家,不堕下品。
五“具足方便住”.凡所修行,皆悉护念众生,观知众生无边境界,乐住其中。
六“正心住”.一心依佛,于诸赞毁,心皆不动。
七“不退住”.不因佛难出世、佛法难学而生退转,久住不离。
八“童真住”.身语意三业,长净无失,全童真性。
九“法王子住”.观察审知众生烦恼习气,知所调护,可以代佛说法,无所疑怯。
十“灌顶生”.为佛乘甘雨灌注,智光加被世界众生,通体明了。(自注:十品中有初终次序,渐进至十。)十住初住佛乘,十行则舍根身而以智慧通行菩提道中,具知佛所恒行,即如法行之,无有疑碍。如住大宅已定,知彼室中所有壁宇应当修治,所有器具应当足用,以十波罗密为其实行。
一“欢喜行”.行檀波罗密,具足喜舍。
二“饶益行”.行戒波罗密,饶益净行。
三“无违逆行”.行忍辱波罗密,顺受有情。
四“无屈挠行”.行精进波罗密,不生怯退。
五“无痴乱行”.行禅波罗密,澄定不惑。
六“善现行”.行般若波罗密,空智现前。
七“无着行”.行方便波罗密,无所执着。
八“难得行”.行愿波罗密,发广大心。
九“善法行”.行力波罗密,护持正法。
十“真实行”.行智波罗密,如法实知。(自注:十品同时并修,无有渐次。)于一切住一切行,皆回念,所发大愿深心,不求别福及余善果,但用修所应修,觉所应觉,趋入佛位,利益众生。至此体道功用将次圆足,分别我法二执,以广大资粮厌伏不起,于佛境界亲所历证,功不淆讹,一登初地,见道圆满。
一“救护一切众生离众生相回向。”求证人空。
二“等不坏回向。”一切平等不坏世法,求证法空。
三“等一切诸佛回向。”求证法空。
四“至一切处回向。”求证人空,一切处:三界九地。
五“无尽功德藏回向。”不以现得功德而自厌足,求证法空。
六“入一切平等善根回向。”求证法空。
七“随顺众生回向。”求证人空。
八“真如回向。”舍智求智,求证法空。
九“无缚无着解脱回向。”求证法空。
十“人法界无量回向。”求证人法双空,出离分别二障。(自注:十品一心渐摄,无分别渐次。)十地自地前至初地为见道位,二地至七地为修道位。六识七识转尽。七识初地转起,与八识前五佛果位方转尽。
一“欢喜地”从地前一资粮位如法修习,亲历亲证,忽尔得广大心,灼知分别二执之我见法见,皆与自性了不相关,顿然舍尽。见道位中功已圆满,识得大自在,生大欢喜,于双空观中,意识发现无漏智观,乃六识转成妙观察识之始也。七识因六识后念增长二执者,亦因六识妙观之力,现行不起,不复增长昏迷,得现行平等。唯除自类末那种子未净,故此地于八识全不相应,前五亦不受转。
二“离垢地”初地于见道位中功已圆满,而俱生二障伏八识种子中,成七识现行,非见所能摧伏;以见从六识观起,仍用八识流注见分,不与八识相应故。菩萨进此地时,行起解灭,入修道位,勤修戒定慧三品。虽此三品,二乘于根门亦尝修习,而此地分别执灭,则原是旧时人,不是旧时行履处。此地以纯净心具足菩萨圆满妙戒,远离尘垢,无不严净。
三“发光地”此地以纯净心入最胜定,总持大法一切清净妙湛之理,定中显现。
四“焰慧地”此地以纯净心证菩提法,智火焰生,烧尽烦恼,烛破无明,永离暗蔽。此三地戒定慧一时同证,而由戒得定,由定得慧,有升进机。
五“难胜地”此后三地,乃前三地戒定慧增长圆满所登。难胜者,净戒圆满,无所拣择,于真俗二谛,行相相违,皆悉融通,人缠不怖:一切世出世间无能胜者。
六“现前地”印合无为真如。无境不定,随所安住,菩提妙法无不现前,无入定、住定、出定差别相。此诸位中增一分进修,则灭一分习气,所谓“六七俱生地地除”也。
七“远行地”充满慧体,尽法界际皆其智量所摄,双空常在,不立入观出观有间断法。修道位中功已圆满,至此舍分别意识而行别路,脱尽情想,全不依根发识,生有漏心。此妙观察智之极境,六识转智之胜果尽于此矣。此上第六识智双遣,专于意不起遍行处净七八二识。
八“不动地”见修二位功俱圆满,至此无见无修,于不作意中妙凝智体,不口余有俱生我执,得相恼乱。七识已净,八识口有我爱执之为藏者,遂舍藏名。盖初地以六识净七识故,但伏现行,不伏种子。八地不假六识观门,直从七识净其根本,乃与俱生二惑相应对治,除一分七识。即净一分八识,乃七识因穷八识果净之始也。
九“善慧地”藏识既舍,廓然无我,得大神力,转诸根身器界,皆成般若智体,净诸生法执中一分粗障。永除带质境惑。
十“法云地”大智充满,如云集空,一切诸法悉受总持,无有一法而不在其智中者,将降法雨,加被法界。若大用流行,则俱生二执俱舍。但在静函妙法之际,法见独存,亦是无始以来熏成种子所持,如镫外远影,不即不离,则是俱生一分微细对影之障,未能消陨。以故前五胜果未得分身无漏,息法界苦轮,法犹在自而不在他也。从此以上,法云久满,灵雨忽飞,至等觉位,一刹那顷脱尽无始以来异熟种果中一分法相,相分融化,见分自无,自证分无可证,乃得还其真如本体,成白净识。前五分日(“分日”二字义未详,或是“见分”二字。)无量,所作所口皆证妙果,在识名为白净,尽脱七六前五口名,在智名为圆镜,亦无观察平等之异。前七丝毫不存,第八自然还元,前五自然圆通,等觉道成,佛果即得矣。
八识转成四智前五识转为“成所作智”三类分身,光明相好,成就众生,各得解脱。以眼耳鼻舌身现诸功德,成其所作,随缘利物。此佛果位中用此智为化身大用。若在修习位中,则二地初禅已舍鼻舌二识,至第三无寻无伺地五识俱不起,识既不存,智亦不显,乃至十地,于此前五因地无二(二应作工夫,)果位无功德。直至佛地,智果乃圆。盖前五直从八识五遍行流注成诸心所,故随八识而转,在大圆镜根本智后,故名后得智。此转乃就其现量而成化身功德,还而非灭,顺转也。
第六意识转为“妙观察智”妙观察者,观中察出入法双空,不同二乘有相观也,能使极略极迥之法昭朗现前。此智最为先转,地前已证。见道位初入欢喜地,便能观察现行分别二执之妄,而证二空。至远行地常在双空观中,则俱生二执虽未除种子,而永不现行。然意识所转之智,尽于此地。自此以上,不待作意观空,自证本智,此智不用。佛果位中一切妙智,一大圆镜智所摄,更无用此观察矣。此有顺逆二转:自八识流注之意,亦是如来藏一分净光,有观察之能,以之观空,即成妙智,顺转也;其自七识所染发见之识,一动念即属非量,无分善染,俱成有覆,则须灭除,逆转也。
第七末那识转为“平等性智”由有我执,故与物不平;由有法执故,所见不等。初由第六意识入双空观,折伏现行二障,渐证平等,至修道位已满证无功用行,一刀割断末那,不执八识为自内我,不复依持八识起善染之作相,且不就八识见分为修证之总持,则不平不等之根断绝无余。至佛果位中,就菩萨机,应菩萨化而成就之。又若有修有证一分法相,以八识见分随缘化导,然他受用则然,若自受用,则一色平等,即大圆镜智无可现。起就其光明普照则谓之大圆镜,就其本体一如则谓之平等性,其实一智也。此转灭尽末那,即成平等,逆转也。
第八阿赖耶识转为“大圆镜智”八识本体即如来藏,无有境量而大,无有亏欠而圆,无不普照而如镜。由无始以来,七识划地忽生熏习覆障,将此执为内自我,遂成阿赖耶识。然本七识熏成有漏之体,非如来藏遂为拘碍缩小,蒙昧不可还复。在见道位中不得亲证,至不动地,七识不能拘执使成赖耶,则此识乍余脱缚轻安,金刚道后,宿习消尽,入佛果位,刹那之间,大圆镜智即尔现前,七识灭尽,圆镜智自显,还白净识,即圆镜智不持灭。
相宗络索终王船山先生遗书,同治四年十月刻竣,凡三百二十二卷。国藩校阅者《礼记章句》四十九卷,《张子正蒙注》九卷,《读通鉴论》三十卷,《宋论》十五卷,《四书》、《易》、《诗》、《春秋》诸经稗疏、考异十四卷,订正讹脱百七十余事。军事鲜暇,不克细紬全编,乃为序曰:
昔仲尼好语求仁,而雅言执礼;孟氏亦仁礼并称。盖圣王所以平物我之情,而息天下之争,内之莫大于仁,外之莫急于礼。自孔孟在时,老庄已鄙弃礼教,杨墨之指不同,而同于贼仁。厥后众流歧出,载籍焚烧,微言中绝,人纪紊焉。汉儒掇拾遗经,小戴氏乃作《记》,以存礼于什一。又千余年,宋儒远承坠绪,横渠张氏乃作《正蒙》,以讨论为仁之方。船山先生注《正蒙》数万言,注《礼记》数十万言,幽以究民物之同原,显以纲维万事,弭世乱于未形,其于古昔明体达用,盈科后进之旨,往往近之。先生名夫之,字而农,以崇祯十五年举于乡,目观是时朝政刻核无亲,而士大夫又驰骛声气,东林、复社之徒,树党伐仇,颓俗日敝,故其书中黜申、韩之术,嫉朋党之风,长言三叹而未有已。既一仕桂藩为行人司行人,知事终不可为,乃匿迹永、郴、衡、邵之间,终老于湘西之石船山。圣清大定,访求隐逸鸿博之士,次第登进。虽顾亭林、李二曲辈之艰贞,征聘尚不绝于庐。独先生深闭固藏,邈焉无与。平生痛诋党人标榜之习,不欲身隐而文着,来反唇之讪笑。用是其身长遁,其名寂寂,其学亦竟不显于世,荒山敝榻,终岁孜孜,以求所谓育物之仁,经邦之礼,穷探极论,千变而不离其宗,旷百世不见知而无所于悔。先生殁后,巨儒迭兴,或攻良知捷获之说,或辨易图之凿,或详考名物、训诂、音韵,正诗集传之疏,或修补《三礼》寸高之仪,号为卓绝。先生皆已发之于前,与后贤若合符契
虽其着述太繁,稿驳互见,然固可谓博文约礼、命世独立之君子已。道光十九年,先生裔孙世全始刊刻百五十卷,新化邓显鹤湘皋实主其事,湘潭欧阳兆熊晓晴赞成之。咸丰四年,寇犯湘潭,板毁于火。同治初元,吾弟国荃乃谋重刻,而增益百七十二卷,仍以欧阳君董其役,南汇张文虎啸山、仪征刘毓崧伯山等分任校雠,庀局于安庆,葳事于金陵,先生之书于是粗备。后之学者,有能秉心敬恕,综贯本末,将亦不释乎此也。曾国藩序船山先生姓王氏,讳夫之,字而农,别号姜斋,故明之遗臣,我朝之逸民也。明既亡,先生隐于湘西蒸左之石船山,学者称船山先生云。其先世本扬州之高邮人,明永乐初官衡州卫,遂为衡州之衡阳人,世以军功显。及武夷,始以文学知名,中天启辛酉副榜,先生即武夷公之季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