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痕看着这屋里的人似乎都没有睡过觉,这在丹顿庄园有些奇怪。一直以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丹顿老大的作息时间是很规律的,几乎不超过十点,一切有关工作上的事情都不准再讨论。因为他信奉只有休息好了,工作才能事半功倍。
“霍叔,准备早餐吧。”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丹顿老大的声音显得特别洪亮。
“早餐,干爹……”汉斯正想说什么,被丹顿老大的一个眼神吓回肚子里了。汉斯本想说,三点钟大家讨论完后,不是才吃了饭了,现在又吃早餐,其实他很想回去睡觉,实在是困啊,最近事情真多。
“飞鹰,你不累吗,干嘛站着。”刚刚还一股子冲劲的吴痕,似乎没有看懂丹顿庄园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而已啊,发生了什么大的变化吗,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奇怪,而且这么早,丹顿老大也安排早餐了,实在有些不同的地方。
“丹顿老大,我想你知道我这么急着赶回来是为什么事情,我们还是说清楚了比较好。”吴痕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直截了当地对丹顿老大说。
“飞鹰,我估计你也没有休息好,又开了这么久的车,还是先坐着喝口茶吃点东西再说别的吧。”丹顿老大似乎很体恤大家的感受。
“丹顿老大,事情没说清楚,我没法休息,也没法吃东西。”吴痕很固执地说,而且还是站在那个地方没有动过。
“飞鹰,来来来,先坐下。”汉斯又在恰当的时候扮演了和事老,他走到吴痕身边,帮他摘下手套递给一旁的下人,然后搂着他来到丹顿老大左边的位置坐下。
“汉斯,你个叛徒。”当汉斯还在吴痕身边的时候,吴痕小声地、恨恨地说。
“我……”汉斯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呀啊,不过还好,丹顿老大也听到这话了,帮着解释说:“不能怪汉斯,是我让他那样说的。”
吴痕看了看这两人,张了张嘴,一时也不想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有很多疑问,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离开台北一个多月,雪儿都生活得好好的。虽然说背后是有他的人在做保护,可是就算没有这些人,雪儿的生活也是平静的。至少没像现在这样卷入这样的考验,那样的危险之中啊,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操纵,可是一时半会儿他还真难以理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痕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了,以前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冷静地分析,然后做出正确的判断。可是最近几次,他好像都有些吃力了。心不在那么专注,难道是因为雪儿分走了他的精力吗,可是这些都是他自愿的啊。对,对,不能对雪儿有什么责怪,要怪也应该是雪儿怪自己带来这么多伤害。
“飞鹰,我不得不说一件事情。”丹顿老大看着吴痕的表情,想把自己对目前的状态给吴痕说一遍。怎么说这个人也是丹顿组织的核心人物,不能就此没落了。
“丹顿老大请讲,吴痕洗耳恭听。”吴痕对丹顿老大还是很尊敬的,一般来说,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你最近不似以前一样那么有勇有谋,好几件事情都被你弄砸了,你想过原因没有?”丹顿老大一字一句地把这些话说出来,虽然没有严重的责怪的意思,但是那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的。
“我……”吴痕张了张嘴,感觉自己最近是有些不对劲了,自从雷雨失手,把她的姐姐推到他面前后,所有的事情都不怎么顺利了。现在想来,到底错出在哪里?不该产生感情吗,做他们这一行的,确实有这么一说,感情是误事的,很多功成名就的人最终都毁在一个情字上面,难道他吴痕也要走这一条路。
“其实你心里已经知道答案的,对不对,只是不愿意承认。”丹顿老大就是有为人老大的风范,话不需要说明,留给手下自己去想,那样的效果远远超出想象。
这时,霍叔在一旁说:“少爷,早餐备好了,要现在上吗?”
“好,拿上来吧,我们先吃饭,飞鹰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先填饱了肚子,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说罢,霍叔已经安排女佣把准备好的早餐一一摆上餐桌。
丹顿老大刚刚那番话不是随便说的,而是有准备的。他需要先铺垫一下吴痕的感情,不然陡然地提出后面的话题,不容易让人接受。这不禁让他想到自己的故事,他看着眼前的吴痕也有那么一丝的同情,现在的经历,多么像二十年前自己的经历啊。
其实他是想改变这个故事的发展,可是害怕一个小小的改变会害了所有故事中的人物,所以他只能效仿自己父亲当年的英明果断。自古以来,情丝难断,只有快刀斩乱麻,一方面使劲掐断才有可能制止悲剧的发生。
丹顿老大在肚子里默默地说,飞鹰,你别怪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虽然你看到如今的丹顿组织很强大的,可是社会上的竞争对手也很残忍。若不自己努力壮大,终有一天,这个组织会被历史遗忘,到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成为牺牲品。所以,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是舍小家保大家,虽然舍的是你的小家。
很快大家都用完了早餐,佣人撤走了桌上的餐盘。吴痕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后,盯着丹顿老大的眼睛说:“既然汉斯给我打电话你都是知道的,那我们就不说那么多废话,直接从正题说起吧。”
“好,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从正题开始。”丹顿老大听到吴痕这样说,也不多说什么,只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我想听听你们说的方案。”吴痕直接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是在电话里汉斯死活不说的问题,现在他已经赶到丹顿庄园了,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汉斯,你说吧。”丹顿老大先是看了一下吴痕,表示没问题,然后转头对汉斯说。
“啊,干爹,又是我?”汉斯表示很委屈,为什么好人都让丹顿老大来做,自己要做坏人呢。唱戏也分红脸黑脸,老是唱黑脸,对身心发展不好的嘛。
“嗯?”丹顿老大没有说话,只一个简单的嗯字,让汉斯只能乖乖地听从。汉斯无可奈何地看着吴痕,好像在说,飞鹰别怪我啊,你看到了吧,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我是不想来坏你心情的,有气千万别往我身上撒啊。
“好吧我说吧。飞鹰,我在电话里说的,你还记得吧。就是以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克洛斯集团可能锁定了目标是你的,厄,是雷雪小姐。”汉斯尽量地把开头说得委婉一点,免得一开始就把重点说出来了,怕吴痕接受不了。
“这个已经知道了,不是说不讲废话的吗?”吴痕有些不耐烦地说,他很理解汉斯现在的心情,虽然是为了他好,可是他现在急切地想知道所有结果,而不是这些没用的废话。
“嗯,这个是前提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雷雪小姐对克洛斯集团来说就很有吸引力,是不是,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找雷雪小姐。”说到这里,汉斯停下来看了看吴痕的表情,希望不要发怒。
确实吴痕没有发怒,不过脸色很难看。吴痕自己觉得像是哐当一声,一下就清醒了,对啊,自己听到这个的时候怎么没往这方面想。确实是她,把雪儿带入了这样危险的环境当中。
“继续说。”吴痕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他现在想听一下丹顿老大给出的方案里,怎么处置雪儿的。
“厄,这样的话,我们就想出了两个方案。一是,用雷雪小姐作为诱饵,把……”汉斯这时候大意了,没有关注到吴痕的表情,只说到一半,就看到吴痕使劲把拳头砸向眼前的桌子,咬着牙说:“不可以,你们这样太自私了,让一个从来没有受过组织培训的人来冒这么大风险,你们……”吴痕气得说话都不顺畅了。
“飞鹰飞鹰,别这样,既然这是我们的方案,那肯定就有保护措施,我们肯定不会让雷雪小姐受到任何伤害的,只是诱饵,你懂吗,诱饵。”汉斯想极力地给吴痕解释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把克洛斯集团引出来而不是那雪儿的生命去冒险,可是极度愤怒的吴痕哪里听得了这么多。
吴痕盯着眼睛恨恨地说:“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好好,你不答应的话,我们还有第二套方案啊。飞鹰,何必这么激动呢。”汉斯还是很同情吴痕,所以对吴痕的反应并没有多大责骂,只是不停地安慰。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丹顿老大也说:“吴痕,你先冷静一下,听汉斯说完。”这才让吴痕渐渐地安静下来,不过脸色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执行任务时候的冷酷木然。
“第二个方案是,你掐断和雷雪小姐的所有关系,对外宣称与这个人毫无关系,并……”汉斯看到吴痕脸上露出一种绝望而轻蔑的神色,其实他自己也很不赞同这两个方案的,可是这是丹顿老大做出的选择,他们也没办法。
“说吧,并什么?”吴痕心已经死了,他觉得再没什么能打击他太多,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所有的罪就一次性受完了,或许就好了吧。
“并公开和小姑姑结婚,让我们丹顿庄园大办喜事,以此打消克洛斯集团非分之想,保全雷雪小姐的安全。”汉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吴痕的反应,他想如果反应大了就不说,可是没想到吴痕却很平静,只是一脸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