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心一回到家就开始苦思晚上该如何向南宫尧解释,但不知为什么全身乏力,眼皮沉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直到荷妈叫醒她,说少爷吩咐,晚上让她陪他参加晚宴,才不情愿起床洗漱。
  衣柜里整齐成列着各奢侈品牌为她量身定做的小礼服,她挑了一条雪白的纱裙,在镜前比划。
  果然是人靠衣装,不过是换了件衣服,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谁能想到,镜子里高贵的公主,半个月前正顶着烈日在太阳下发宣传单,遭受路人的白眼。
  可这样的生活,代价太大了。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仍是那个万事靠自己,踏实生活的郁暖心。
  她幽幽叹了口气,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刚要换礼服,外面突然传来连声惨叫,只见女佣阿蕾捂着额头从三楼第一间房逃出来,满脸是血,还在不停往下淌,滴了一地,嘴里慌慌张张地大叫大喊。“不好了,荷妈,二少爷又犯病了!”
  血淋淋的画面令郁暖心发憷。二少爷?为什么她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个人?这就是第一间房的秘密?
  “快通知林医生,准备药、热水!”荷妈满脸担忧,但镇定、熟练,显然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每个人都有序地忙碌着,郁暖心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也不确定是否方便插手。就在这时,南宫尧回来了,荷妈走到他身边低声汇报情况。他抬头,目光正好与但郁暖心交汇,眼底的严肃令她心惊肉跳,忙逃回房间。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下起暴雨,雨水如利鞭抽打着玻璃窗。“啪啪啪——”每一声,都如同抽打在郁暖心心头。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好陌生,好可怕,毫无安全感。
  她转头,有些茫然地望着外面阴沉恐怖得如同要被撕裂的世界。
  身体仿佛也被撕裂了……
  两个小时后,南宫尧来到了郁暖心房间。紧绷的面容还未完全放松,面色冰冷,使她不敢靠近。下意识感觉大祸临头,想躲!却逃无可逃。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近十分钟,郁暖心硬着头皮先开口,声音微弱,几不可闻。“他……没事了吧?”
  “你知道他是谁吗?”南宫尧沉声质问,语气间尽是压迫感。
  郁暖心赶忙摇头,“不知道!只听见她们提到……二少爷……”显然这是家里隐藏的秘密,她不会傻到继续追问,转而道:“呃……酒会……还去吗?”
  南宫尧不回答,径自走到吧台边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郁暖心看出刚才的事情让他很疲惫,也就没再问,默默将礼服放回衣柜。绞了好一会手指,才胆怯地解释。“昨晚……”
  “你做过什么,不需要向我汇报!”
  无比冷漠的一句,将郁暖心准备已久的话全数堵在喉咙口,半晌才说。“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咣——”高脚酒杯被砸回吧台,险些破碎。南宫尧回头望了她一眼,“郁暖心,你有完没完?”
  他半边侧脸沉浸在灯光的阴影里,轮廓愈发分明,却更显冷漠,吓得郁暖心一哆嗦,顿时底气全无。但想到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正常与他交谈的机会,又不得不鼓起一万分勇气。
  “上学是我的权利,请你不要……”
  “权利?”南宫尧一声讥诮,故意拉长尾音,“你只有义务,没有权利!”
  “该做的我都会做好!”
  “那你昨天为什么去幽会其他的男人?”
  “我没有!”他怎么能给她这么严重的指控!可面对一个不可理喻的男人,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郁暖心选择了沉默。
  “你敢挑衅我,就该承受相应的惩罚……”南宫尧的手指如灵活的蛇,游离至她双唇。冰冷诡异的双眸,肆意欣赏她的狼狈。尽管她极力隐藏,他仍看穿,她此刻的恐惧。
  而她越是强忍,他越想逼她,想让她惊慌失措地向他求饶。
  脑中唯一闪现的方法,竟是狂吻她。
  南宫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过去三十二年,除了她,他没再吻过任何人。即使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也不过是床上发泄的玩物。怎么可能对她……
  郁暖心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做出可怕的事情,如嗜血的黑豹,将自己撕成碎片。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几乎凝滞,血液倒流。
  “少爷,林医生想见您!”
  仿佛冻结了的空气里,传来荷妈的声音。
  南宫尧不带片刻犹豫地甩开郁暖心,理了理衣袖,大步走了出去。在门边,稍稍停步。“惹恼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的离去,带走了满室冰冷的空气,却丝毫未令郁暖心感觉丝毫温暖。
  南宫尧没有再回来,郁暖心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