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着自己的审视,回忆着自己跟邵天易过去认识的点滴。努力回忆她之前已经想起来的一切。
突然,她的记忆里跳出了从来没有想起过的一幕画面……她穿着一袭大拖尾蕾丝镶钻婚纱,在一间漂亮的化妆里静静地坐着。
想到这副画面后,她的大脑突然针刺一样的痛。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她已经很久没有头痛过了。
林子然脚步顿住,下意识的摸向身侧却发现自己没有带包,她这才想起来,包落在了出租车上,而包里也没有放应急药。
她左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无奈地停在原地,努力的深呼吸想要调整自己。
可无数画面像是电影花絮一样涌入她的脑海,记忆碎片越来越多,像是幻灯片一样在她眼前快速闪过。
她的头好疼!
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刺痛已经转化为阵痛,像是有一只巨大的锤子不停的敲砸她的脑袋一样,头开始一阵阵的痛着。
终于,她眼前猛地一黑,像是电视机被突然关闭一样眼前的所有景物都陡然消失,化为了一片暗无天日的黑色……
厉莫接通电话的时候正好公司刚下班,他关上电脑,正准备拿起外套出办公室,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厉莫快步走了过去,接通电话,还没等他这边开口就听到了焦急的询问:“子然是不是在你那?”
“什么?”厉莫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了,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刚毅的脸庞陡然绷紧了线条,不悦地吐出一串冰珠:“你什么意思,你把子然怎么了?”
“子然不在你那里?”电话那头的邵天易立刻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当即准备挂断电话。
察觉到邵天易的意图,厉莫抢先一步快速问道:“我问你把子然怎么了?你把她惹生气了?她跑了?”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这个,不要浪费我时间。”邵天易说话的语速极快,语气也不太好,似乎很赶时间,话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不听厉莫后面要说什么。
“靠!”厉莫爆了一句粗,拿起自己的手机拨号打了过去。
“你还有什么事?”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邵天易的声音立刻通过听筒传了过来,隔着手机都能听出他语气里夹带的急切与不满。
“你刚才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子然为什么会跑?她离开多久了?”厉莫寒声质问,“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对子然好,现在她跑丢了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打电话来问我。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子然为什么会跑!”
“我跟她发生了一些误会。”沉默了几秒钟,邵天易的声音终于通过听筒缓缓传出,“从我公司跑的,她说要回家,我以为她回家去了,回去找她发现她根本就没回去。我又给汪静打了电话,她也没有去找王静,我就以为她应该是来找你了。”
“你现在都找过那些地方了?”
“她常去的商场,公园我基本都去过了。”
“只有你一个人在找?”厉莫的语气拔高了一些,忍着即将发作的怒气,“你不会不知道林雪跟那个杀手小雷也在夏海市吧?”
“沈风,还有我派出去的几个帮手也在找。至于林雪,那是你的老情人你应该打电话问问她!”邵天易的语气更加不善,“你要么就帮我找人,要么别给我废话添乱。”
“邵天易,等找到子然我再跟你算这笔账!”愤怒地吼出这句,厉莫挂断了电话,连衣服也顾不上拿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老马,你多喊几个人,把你手里能用的人手都调派一下,今晚帮我找一个女人,我等下把那个女人的照片发你手机上。”厉莫在电话里快速交代着。
电话那头的人一口答应:“好的没问题,有什么事就说,兄弟们肯定照办。”
“多谢了。”厉莫冷声道谢,随即挂断了电话。
这是他晚上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通话挂断后,厉莫手一扬,啪地一下将手机随意扔在了副驾座上。
从傍晚开始,他把以前一起在夏海市道上混的把兄弟的电话全打了一遍,只要是还能联系上,没有被抓进去的他都通知了一圈,让他们帮自己找人。
自从开起易天公司后他就很少跟以前道上混的那些兄弟打交道了,真有事也不过是年底聚会的时候在一起喝上几杯,平时有什么婚丧嫁娶的事情送上一份礼物。
虽然疏于联系,可他们之间的交情不跟普通人一样。
他们年少开始就像是,一起对着关公磕过头,都是拜把子的兄弟,过命的交情。以前犯事跑路的时候彼此也没少照应。尽管后来大家都开始作别的生意,但骨子里的那股道上人热血义气的血性还是没有改变。
一个电话打过去,只要能帮上忙的,他们绝对义不容辞,不会拒绝。
他是以黑养白起家的公司,父辈也是夏海市有名的混混头子,手下养着十几个小弟,从最开始向各大酒店饭店收取保护费起家,然后包下了三层高的一栋门面楼,开起了最早一批的夜总会。
那个年代夜总会还不多,国内刚开始盛行娱乐场所。他父亲有些头脑,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他自小没学会别的,看着三教九流,富商高官从自己家里的夜总会来回进出也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读书的时候虽然聪明,可却从来没有好好听讲学习过,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更是从来不写,饶是如此期末考试的也是名列前茅。
久而久之,老师也对他放任自流。
从上学开始,他就励志要做班里的老大。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带着班里的同学把高年级的学长们堵在男厕里一顿围殴,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热血好打架。
等他读高中的时候,国内兴起了房地产行业,他的父亲就开始转手做砂石料生意,承包一个石料厂,日进斗金毫不为过。
但在那条道上混的,所有的人都想混出名堂,混出地盘来。但想要出人头地,只有2个办法,要么就是老老实实靠拳头打出来,要么就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弄倒一个有名的大哥,那你就直接在圈子里成名了!
时常总会有新出茅庐的混混头子或是设局,或者直接约架他的父亲,都让他父亲一一摆平了。那时候,他觉得在道上混也不过如此,他也萌生了混的想法。
直到他高考的那一年,他父亲再一次外出中了埋伏,在被围剿的过程中半个手掌被人砍掉,虽然事后手掌及时接上了,可到底是被砍掉过的,接上只是保持美观,左手基本废了。
看到父亲的下场,他才知道这条路最终根本走不远。
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下定决心好好读书,他选择读了大学,主修社会经济。
等他大学读完,他父亲的生意已经完全洗白,夜总会早已关停,家里从砂石料生意转战到当地产建筑承包上,挣了不少钱。
那是房地产行业的黄金时期,很多人靠着炒房,或者跟房产有关的相关行业发家致富,赚了满盆满钵。他父亲也是其中一员,赚到钱后,立刻抽身移民,将所有家业开始放在新加坡发展。
他父亲本意是让他跟着去新加坡接受家里生意,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有林雪。他那个时候很喜欢林雪,林雪在娱乐圈刚刚开始打拼,他没办法抛下林雪不管。因此他选择留在夏海市,经营自己的公司,起先也是跟自己的父亲一样,以黑养白,等公司正式运作在逐渐摆脱不正规的生意,洗白自身。
他是洗白了公司,但不代表他断绝了跟过去一切的往来。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重操旧业。
他原本以为把子然交给邵天易,让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团聚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万事大吉。所以他才退出,他才远离林子然,他以为这样子然就能快乐,得到幸福。
可是……
厉莫脸颊处的肌肉微微一紧,鹰眸里渗出了可怕的戾气。
可现在看来,他的决定实在草率,他实在是太放心邵天易了!
他真没想到子然会被邵天易气跑了!邵天易刚才的那番说词他统统不信,子然不是三岁小孩子,如果只是简单的口角怎么会连家都不回?
她能气到不回家,不照看逸风,已经说明事情不是邵天易解释的那么简单。
现在时局这么混乱,林雪跟雷默革也在夏海市,这两个人都tm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林子然负气离开在外面遇到什么情况,有什么闪失,他绝对饶不了邵天易!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不是在海边吗,她不是走在堤坝上吗。
为什么她现在会在一个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四周都是粗糙的水泥墙壁,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生锈的铁门。小小的房间里只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放着一床破烂棉被,那棉被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在昏黄的白炽灯光下变成了一坨黑乎乎的烂布。
这个房间又阴又冷,还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