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做。律师来了,我做这个做女主人的总要接待一下,我就不信在他们谈事情的时候严肃清会赶我走。”纪珍已经用完了早餐,优雅的从椅子上起身走向楼上,“我还蛮想看看他会立一份什么样的遗嘱。”
“好的。”
严肃微微点头应声。
几个小时后,一位年长的律师果然坐车来严家拜访,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纪珍作为严家女主人很自然大方的接待了律师,奉茶之后邀请他前往二楼严肃清所休息的卧室。
此时严肃清已经在徐管家的搀扶下在床上坐了起来,背靠着点着软垫的床头对这位律师颔首问好:“我叫你过来是想当趁着我家人齐的时候,当面公开立一份遗嘱。”
“严老您还年轻,现在着急立遗嘱有些早了。”律师笑着跟严肃清说,“如果担心有不测,可以先做一份财产公证。从性质上来讲跟遗嘱是差不多的。”
“人有旦夕祸福,立下遗嘱我心里也轻松一些。”严肃清面无表情的说着同时看向管家,“你先帮我把阿俊跟阿宽叫进来,还有把你刚才帮我写的那个小本子拿出来,照着上面的字给律师念。”
“好的老爷。”徐管家慢慢松开了严肃清的肩膀,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间。
几分钟后,房门再度被人推开,管家率先进了屋子站在门框边微微倾下身子做出‘请’的姿势,随后身影一闪邵天易已经踏步走了进来,紧随在邵天易身后的是一袭浅蓝色衬衣的严肃。
不大的卧室里,人一下子都快站满了。
纪珍坐在距离严肃清最近的位置,紧挨着床边坐在一张法式缎面软椅上,邵天易则跟严肃并排着站在床前两个人都是身姿笔挺,长身玉立,因为是兄弟所以脸部轮廓乍一看上去还是有几分相似,脸庞轮廓都是一样的柔和,但严肃的脸庞更线条温润些。
律师站在卧室中央等候吩咐,老管家则过身从白色的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黑色的小本子,开始宣读本子上之前严肃清口述的一些遗嘱条款。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的听着,就连纪珍也是双腿并排格外端庄的坐着,漂亮的鹅蛋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同屋子的其他人一样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等到老管家把所有的遗嘱条文都念完后,律师已经讲这些条款一一记录在册,然后对严肃清道:“严老您刚才说的那几条我都已经记录了,请容我会律师事务所起草正式的遗嘱,等合同起草完毕我在来找严老您签字。”
“好的。管家,麻烦代替我送下律师。”严肃清满意的点点头,对守在身边的老管家下达吩咐。
老管家立刻走向律师身边,主动为律师打开卧室房门,态度亲切的将律师送了出去。
待老管家跟律师都离开卧室后,这间屋子里就再也没有外人了。
严肃清鹰眸一扫,将屋子里的人扫视了一圈后视线又落回到了邵天易的身上:“阿俊,刚才管家念遗嘱条款的时候你都听到了吧。我决定将我手里持有的宝利百分之22的股权在我死后分别给你跟你的纪阿姨。”
“这个股权你跟你纪阿姨是平分的,每个人各持有一半,非常公平。”严肃清说完这句眸子一转,视线掠到了严肃身上轻声道,“至于你阿宽,你手里不是持有百分之18股权吗,我手里的股权不多,给了你妈一半,你大哥虽然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司资产,但那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既然要等我死后分家那就要公平着来,我手里的一般分给你大哥。另外在京城的那几处房产都会转到你名下,还有当初在燕郊区买的两处地皮也都会留给你。还有咱们严家账面上所有的钱,等我死后你们三个人再分,具体数额刚才管家已经念了。”
“知道了爸。”严肃声音温和如旧,温润如鹿的眸子里盈着一层淡淡的笑意,“我没有什么异议。”
“那就好。”严肃清又转眸看向纪珍,“还有就是你了,我书房里收藏的那些字画怀表,现在就是你的了。不用等我闭眼了。至于其他资产都不是太重要的,我不想复述了。”
“清哥,谢谢你这样惦记着我。”纪珍温婉一笑,伸出嫩白的手轻轻握住了严肃清的手,“但你不要总是说什么闭不闭眼的话了,咱们都还年轻着呢。”
“不年轻了,你说的对啊,人不服老是不行的。”严肃清的唇色有些泛白,不苟言笑的国字脸上已经没有往日里的霸气威严,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倦意,明显是已经精力不济。
“别这么说,孩子们都听着呢。阿宽还没有女朋友还没有结婚呢,难道你不想看看阿宽的孩子吗,说不定会生个孙女呢一下子都全了。”纪珍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严肃,眼角眉梢尽慈爱与温柔,“所以别想什么一万万一了,好好养着身体吧,这遗嘱就当是你给我们下的定心丸了,可日子还要继续过你可得养好了身体给阿宽主持大婚呢。”
“嗯,知道。”严肃清用力点点头。
……
几分钟后老管家已经重新折回了房间,服侍着严肃清服了药躺下休息。
纪珍等人才陆陆续续从严肃清的卧室里走出来,邵天易走出屋子后没有跟纪珍与严肃寒暄,步伐从容的下了楼梯离开了这栋小楼。
纪珍却带着严肃不紧不慢的沿着木质楼梯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走还不忘回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严肃:“阿宽你刚才都听到了吧,这个邵天易在宝利集团一点力也没出过,现在凭白无故的手里就多出了百分之11的股份,从来没在宝利做过事,甚至连宝利大门朝哪开他都不知道,这一下子摇身一变以后就是宝利的股东之一了!这不等于就进入了宝利集团吗!”
纪珍的话语中隐约透出了怒气,冷笑着道:“真是可怜你那么早进了宝利集团做事,辛苦了这么多年才分到百分之18的股权,在里面有了说话的分量,可现在你爸一下子就要给他百分之11!嗬,这真不愧是邵美霞生的独子,什么都不会少的了邵天易的,就算邵天易没资格有你爸也有本事给邵天易。”
“父亲的确是有些偏心了。不过父亲说的也是对的,大哥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自立门户不管挣了多少钱那都是我大哥自己的本事,既然家里要开始算分遗产这件事,我大哥既然是我爸的长子也同样有权利分得这部分股权。”严肃亦步亦趋的跟在纪珍身后,说话的语调不温不火,清柔淡泊。
“我就说你这孩子傻,你父亲哪是有些偏心啊,他的心思可大着呢里面全部装的都是邵天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没告诉你,昨晚睡前我说过去看看你爸,没想到听到意外收获。你以为他今天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到要立遗嘱吗,他昨晚就已经想好了,还想让邵天易进入宝利集团出任董事长呢。”纪珍一手扶着圆滑的楼梯扶手,一边转过头看向严肃怒极反笑地道,“这主意打的多好,直接给邵天易股份以后邵天易就是股东了,股东大会肯定少不了他,以邵天易的手腕要是真的进入宝利天长日久下来还真就没你说话的份了。面上还说公平,只管把我跟你当傻子糊弄!”
“真有那么公平,怎么不说把他股权分成三份?”纪珍讽刺地说着,“这如意算盘打的多好,不进宝利也能分到股份,早知道能这样分我还让你那么辛苦的进宝利做什么,应该跟邵天易一样自立门户在外面开一个自己的公司,到时候自己的私房钱有了,宝利股份也有了。”
“现在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大哥拿到股份是势在必行。”
“势在必行?”纪珍脚下的步伐顿住了,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冷酷,“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我只知道这很多事情是事在人为!你好好管着你那边的事情,至于家里这你不用操心,邵天易想入主宝利集团,想控股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了。”严肃恭敬地垂下头。
纪珍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像是自语似的喃喃道,“我才不会让邵天易坐享其成!天下所有好事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严肃听到了纪珍的自言自语,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纪珍魔怔一样的话语置若罔闻,跟着纪珍的步伐下了楼梯,离开了这栋小洋楼。
中午十分。
夏海市。
韩氏集团公司总部大会议室内。
韩宏达坐在大会议桌的主位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竖着三七分头型的中年男子,穿着西装领带,油头粉面的坐在韩宏达面前谈笑风声。
会议室里回荡着韩宏达充满笑意的话语:“哎呀林总您要知道我们公司前任董事长那是多有眼光啊,看上的那几处地方后来不都价格飞升了吗?我给您明白说了吧,我们手里之前做了两个项目,一个是高级项目,一个小的试水投资钱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小镇子上砸了几千万,从找上面关系花钱到把地皮批下来开工动土都用了半年时间,那个时候当时股东们都不赞成,可没想到啊等项目落成后不到1年,那个小破镇子化为京城大七环了!”
“真的?”那位被称作林总的人吃惊的挑起眉头,“我倒是听几个朋友说起京城上面好像有这个政策,但到现在为止都是传言,也没见真的开始宣布。”
“不用担心我们有确切消息,那个小镇周围的几个市区已经直接划给京城管了,那个小镇也在大七环的圈子里。这还没开始颁布这个条令呢房价就已经突突往上翻倍了。”
“房子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快近万元一平米,我们一下子多挣了好几倍。”韩宏达拍着桌子兴高采烈地道,“你说你现在要是成为韩氏的老板,我们这公司还有几个大项目没完成呢,你收购韩氏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们之前那个工程师挣了,但你们现在……好像在工程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吧。而且问题不小。”林总脸上堆起了伪善的笑容,“我是之前很看好你们公司的,也一直想高价收购你们公司的股份,但是现在出了这个事情,好像您大哥作为公司大股东已经成为第一责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