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吟》讥晏子
孔明《梁父吟》,当不止一篇,世所传仅此耳。寓意盖讥晏氏。夫三子恃功暴恣,渐固难长,借使驾驭有方,则皆折冲之器。既不能以是为齐景公谋,又不能明正典刑以张公室,徒以权谲毙之。至于崔抒弑君,陈恒擅国,则隐忍徘徊,大义俱废。复沮景公用孔子,而甘与梁丘据辈等列乱朝,区区补苴罅漏,何救齐亡?而后世犹以为贤,至有”管、晏“之目。此《梁父吟》所为作也。自拟隆中,宁取乐毅,而不及晏,厥有旨哉。
孔明比管、乐有取
孔明自比管、乐,后人多疑其谦,不知此自有深意。比管仲取其尊王也。比乐毅取其复仇也。盖隐隐有兴复汉室之图,于比拟间微示其意。乃说者比度才智,较量浅深,于古人心事,毫未窥其所主,何哉。
子房、孔明学术
诸葛孔明,材似张子房而学不同。子房出于黄老,孔明出于申、韩。方秦之末,可与图天下者,非汉高祖而谁?项羽决不足以有为也。故其初即归高祖,不复更问项羽,与范增之徒异矣。然而黄老之术,不以身易天下,是以主谋而不主事,图终而不图始,阴行其志而不尽用其材,虽使高帝得天下而己不与也。孔明有志于汉者,而度曹操、孙权不在于是,故退耕以观其人,唯施之刘备为可,其过荀文若远矣。以备不足与驱驰中原而吞操,宁远介于蜀,伺二氏之弊。乃矫汉末颓弱之失,一齐之以刑名,错综万务,参核名实,用法甚工,而有罪不贷,则以申韩为之也。唯其所见各得于心,非因人从俗以苟作,此所以为黄老而不流于荡,为申、韩而不流于刻,故卒能辅其才而成其志也。
孔明事业文章
孔明,三代之佐也。而与留侯,梁公、范文正俱为殊绝人物。二表,三代之文也。而与《陈情》《酒德》《归去来》俱为第一文章,信笃论乎!”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可与言孔明者,杜氏而已。”大哉。言也。!《伊训》《说命》相表里。”可与言二表者,苏氏而已。
《出师表》缺句
孔明《出师表》,今世所传,皆本《三国志》。按《文选》所载,”先帝之灵“下”若无兴德之言“六字,他本皆无,于义有缺,当以《文选》为正。
司马懿非孔明敌
司马仲达出奇制胜.变化如神,虽孙权亦惮之。孔明以步卒十余万,西行千里,行行然求与之战,而仲达以劲骑三十万,仅能自守,来不敢拒,去不敢追。贾诩等尝逼之战矣。,兵交即败,不敢复出。姑以待弊为名,而其为计者,不过日夕望其死而无他术也。然孔明始试其兵,或以饥退,晚年杂耕渭滨,为久驻之基,木牛流马,日运而至,则其弊不可待矣。迟之一二年,仲达将何辞哉?不战则君疑之,同列议之,国人轻之,其英气无所骋,固不免于战,战则败耳。惜乎。!军前之星遽陨,使后世竖儒得肆饶舌也。
杨颙不知孔明
孔明为相,身校簿书。主簿杨颙切谏,以为徒劳。后之览者,无不为孔明惜也。张和仲日:杨主簿深达相臣之体,而未亮孔明之心。夫死生有命,况孔明之死生何等关系,而谓食少事烦,竟致夭没也?不意死仲达犹能绐后生明眼人。
武乡遗言不及姜维
武乡亟称姜伯约,论者以为失焉。观亮遗言,第举琬、祎而不及维,料之审矣。然维于亮,要不负所知也。以禅之庸、皓之佞,非维则久亡矣。
八阵图
诸葛武侯八阵图,在蜀者二。一在夔州之永安宫,一在新都之弥牟镇。王武子曾为《夔州之西市俯临江岸沙石下看诸葛亮八阵图》:箕张翼舒,鹅形鹤势,聚石分布,宛然尚存。峡水大时,三蜀雪消之际,频滂滉漾,大树十围,枯桤百丈,破罐巨石,随波塞川而下。水与岸齐,雷奔山裂,聚石为堆者,断可知也。及乎。水已平,万物皆失故态,唯阵图小石之堆标聚行列,依然如是者,垂六七百年间,淘洒推激,追今不动。在新都者,其地象城门四起,中列土垒,约高三尺。耕者或铲平之,经旬余复突出。此乃其精诚之贯,天之所支,而不可坏者,盖非独人爱惜之而已。
汉祚之长
汉之亡也。贬献帝为公,后为山阳夫人。相传至玄孙秋,犹为公,行汉正朔,用天子礼乐,西晋亡而汉祀始绝。前后计之,汉盖已有五百余年,深仁厚泽之报,固不爽也。老瞒篡汉,以贻子孙,相传五帝,共享国四十一年。其一被弑,其二见废,唯丕、睿仅存耳。然则老瞒不亦枉苦心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