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异蛮夷。故改号聊以自娱。自帝其国。未敢有害于天下。老夫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凡以不得事汉故也。陛下幸哀怜臣。通使如故。老夫死骨不朽。不敢为帝。谨北面因使者奉献。夏四月。齐楚地震山崩。二十九所同日俱大发溃水出。本志曰。为水沴土。六月。令郡国无来献。封卫将军宋昌为壮武侯。又令列侯从高帝入蜀汉者。皆增邑。吏二千石已上从高帝者。皆食邑。齐王襄薨。
二年冬十月。丞相平薨。谥献侯。十有一月乙亥。周勃复为左丞相。癸卯晦。日有食之。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者。是时上勤于政事。躬行节约。思安百姓。身衣弋绨。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帏帐无文。尝欲为露台。计直百金。曰。此中民十家之产。遂不为也。太中大夫贾谊说曰。管子有言。仓廪实。知礼节。民不足而可治者。未尝闻也。古人有言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无度。物力必匮。且岁有饥饿。天之常行。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何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百万之众。国家何以馈之。方今之务。务在绝末伎游食之巧。驱民而归之于农。太子家令晁错复说上曰。今土地人民不减于古。无尧汤水旱之灾。而畜积不及古者。何也。以地有余利。民有遗力。生谷之土。未尽垦耕。山泽之利。物未尽出。游食之士。未尽归农。
夫饥寒切于肌肤。慈母不能以保赤子。君安能以有民。夫金玉宝货。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微易藏。在于把握。可以周流海内。而无饥寒之患。此令臣下轻倍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而逃亡者得轻资矣。粟米布帛。生于地。长于时。聚于市。非可一日而成。一日不得。则饥寒并至。是故明王贵五谷而贱金玉。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作者不过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三百石。春耕夏种。秋收冬藏。四时之间。无日休息。又给县官供徭役。忧病艰难。其中勤苦如此。然复时被水旱蝗虫之灾。急政暴赋。朝令暮得。有者贵卖。无者倍举。是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众也。而商贾大者积储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重彩。食必重肉。无农夫之苦。有百千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乘良策肥。千里遨游。此商人所以兼农人。农人所以流亡也。今汉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主之所贵。
俗之所贱。法之所卑。吏之所尊。上下相反。好恶相忤。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矣。当今之务。在于本农。使民劝业而已。欲人务农在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塞下。即得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人有粟。粟有所行。而国用足矣。不过三年。塞下之粟必多矣。上从之。
荀悦曰。圣王之制。务在纲纪。明其道义而已。若夫一切之计。必推其公义。度其时宜。不得已而用之。非有大故则不由之。春正月。诏开籍田。汉初国家简易。制度未备。衣食赀粮无限。富者衍溢。贫者或不足。若蜀郡卓氏家僮千有余人。程郑七八百人。皆擅山川铜铁之利。运筹算。上争王者之利。下固齐民之业。若宛孔氏之属。连车骑以交通王侯。贸易货赂。雍容垂拱。坐取百倍。皆犯王禁。陷于不轨。
荀悦曰。先王立政。以制为本。三正五行。服色历数。承天之制。经国序民。列官布职。疆理品类。辩方定物。人伦之度。自上已下。降杀有序。上有常制。则政不颇。下有常制。则民不二。官无淫度则事不悖。民无淫制则业不废。贵不专宠。富不独奢。民虽积财。无所用之。故世俗易足。而情不滥。奸究不兴。祸乱不作。此先王所以纲纪天下。统成大业。立德兴功。为政之德也。故曰。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矣。本传曰。先王之制。自天子公侯卿大夫已下。至于抱关击柝者。其爵禄奉养死生之制。各有差品。小不得僭大。贱不得逾贵。夫然故上下有序。而民志悉定。于是裂土地之宜。教之种殖。畜养以时。而用之有节。
草木未落。斤斧不入于山林。豺獭未祭。罗网不布于野泽。鹰隼未击。罾弋不施于蹊隧。既顺时而取物。然而山不槎孽。田不伐夭。豚鱼麛卵。咸有常禁。所以顺时宣气。蕃阜庶物。畜足功用。如此之备。然后从四民。因其土宜。任其智力。安其居。乐其业。甘者食而美其服。欲寡而事节。财足而不争。及至周室道衰。礼法隳坏。诸侯刻桷丹楹。大夫山节藻梲。其流至于士庶。莫不离制度。稼穑之人少。商贾之人多。谷不足而货有余。陵迟至于桓文之后。礼义大坏。上下相冒。国异政。家殊俗。奢靡不制。僭差无极。于是商通难得之货。工作无用之器。士设反道之行。以追时好而取世资。伪民倍实而要名。奸夫犯难而求利。篡杀取国者为王公。劫夺成家者为侯伯。礼义不足以制君子。刑戮不足以威小人。富者土木被文绣。犬马喂菽粟。贫者短褐不完。食疏饮水。俱为编户齐民。而以财力相窘。虽为仆虏。犹无愠色。故夫饰变诈为奸轨。自足乎一世之间。守道随理。不免乎饥寒之患。其化自上兴。由法度之无限也。
故易曰。君子裁成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备物致用。立象成器。以为天下利。立制度之谓也。太子太傅张相如免。太中大夫石奋为太子太傅。奋。赵人也。初为小吏事高帝。恭敬谨慎。甚见亲信。于是以选傅太子立赵王。遂弟辟疆为河间王。朱虚侯章为城阳王。东牟侯兴居为济北王。立皇子武为代王。参为太原王。揖为梁王。夏五月诏曰。古有诽谤之木。所以通谏者。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心。而上无由闻其过。今其除之。秋九月。初与郡守为铜虎竹使符。
三年冬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十一月乙卯晦。又食之。诏曰。前遣列侯之国。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遂免勃就国。十二月。太尉灌婴为丞相。罢太尉官。四月。城阳王章薨。淮南王长杀辟阳侯审食其。初。高帝八年过赵。赵王献美人。幸有身。生厉王长。赵王不敢内之。筑外宫而处之。及贯高事。尽捕王家。厉王母亦在系中。其弟赵廉因辟阳侯言吕后。吕后妒不肯白。辟阳侯不强争。厉王以生母以恚自杀。赵廉奉厉王诣长安。高帝怜之。令吕后母之。厉王有才力。力能扛鼎。怨辟阳侯不赦其母。乃造辟阳侯。即自袖金椎椎杀之。驰诣阙肉袒请罪。上赦之不治。五月。匈奴寇北地河内。丞相灌婴击之。卫将军军长安。上自至高都。因幸太原。见群臣故人皆赐之。举功行赏。复晋阳中都民三岁租。留太原。游十余日。济北王兴居闻上自击胡。乃发兵反。秋大旱。七月。上自太原还。八月。将军柴武击济北王兴居。兴居自杀。赦诸与兴居反者。
四年冬十二月。丞相灌婴薨。谥隐侯。正月御史大夫张苍为丞相。袁盎为御史大夫。时御史大夫韦孟阙。是时上征河东太守季布。欲以为御史大夫。闻其使酒。乃不用。遣归郡。夏五月。复诸刘有属籍者。家无所与。六月雨雪。秋九月。封齐悼惠王子七人为列侯。绛侯周勃有罪。逮系诏狱。勃在国常恐惧。每郡守使丞尉行县。勃常被甲持兵。人有告勃欲反。下廷尉。吏侵辱之。勃以千金与狱吏。吏乃止。勃以公主为证。公主孝文女。太子胜尚之。及薄昭为言薄太后。因请上曰。绛侯奉高帝玺。持兵于北军。此时犹不反。今居一小县乃反邪。上赦勃。复爵邑。就国。勃出曰。吾尝将百万众于北军。安知狱吏之贵哉。作顾成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