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颂春秋不同
《鲁颂》閟宫泮宫之作,与淮夷献琛之事,皆在僖公时。然《春秋》皆无其事。或谓閟宫、泮宫,常事不书,淮夷之事,则史氏之铺张,不为实录,颂者歌咏之作,不妨存臣子之词。《春秋》者立教之书,不可没是非之实也。是或然欤?
女娲补天
《列子》女娲补天事,张湛注以五色石为寓言五常,是亦巧为之词。战国诸子多与小说相出入,不尽可诘,即以列子而论,龙伯钓鳌之事,化人揽裾之谈,又譬何事乎?
毛诗
《汉·志》毛诗三十卷。《毛诗故训传》二十九卷,俱不着为毛亨、毛苌。据郑康成诗谱,鲁人大毛公为故训传于其家,河间献王得而献之,以小毛公为博士,则《诗传》为毛亨作矣。《隋书·经籍志》则称赵人毛苌善诗,自云子夏所传作训,故传则以诗传为毛苌作。然宋以来并云毛苌,不云毛亨,疑不能明。
五言诗
五言诗世称始苏李《玉台新咏》,则题古诗为枚乘作,均汉武帝时人,无庸较其先后。惟张守节《史记正义》引楚汉春秋虞姬诗已全作五言,此不可晓。即曰陆贾赝托,贾亦虞姬同时人也,岂守节所见之本,后来又有所窜入欤?
文言
梁武帝以《文言》为文王作,此于古无考,直以穆姜引《文言》四语在孔子前,而文字适合文王谥法,以意断之耳。刘勰《文心雕龙》曰:“乾坤二卦,独制文言,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此又附会于文章之义,亦非本旨。
金章
《礼》“圭璧金璋,不鬻于市”,皇侃注:用金为印章,则印章古有之矣。今本作“璋”,盖字之误。既曰圭璧,足以统璋,不烦缕赘,且璋不以金作,则金自不连璋为文;市不鬻金,亦非可行之事《列子》有攫金于市事。
百国春秋
《墨子》称见“百国春秋”,所引有周《春秋》杜伯一事,燕《春秋》庄子仪一事,宋《春秋》〈礻后〉观辜一事,齐《春秋》王里国中里徼一事,其文皆似传体。盖古史官简书、策书之分,策书详其细目,如墨子之所称,左氏据以作传者是也;简书举其大纲,如《汲蒙》、《竹书》之体,孔子所据以作经者也。
晋之乘
《传》称羊舌肸习于春秋,此晋之《春秋》,非鲁之《春秋》也。孟子又曰:“晋之《乘》”,盖《春秋》为记事之通名,《乘》则一国之专名,犹后世举其总名则曰“史”,举其专名则曰“汉书”、“唐书”古以史为官名,后世以官名其书,犹子亦人之美称,后世以人名其书,《周礼》称三皇五帝之书,均不谓之史,《论语》吾犹及史之阙文,亦称史官,不称史书。
总集、自注、注赋、注诗
合众人之作为一集,始于王逸,录总集者不及,以楚词自为一类也。自录已作,亦始于逸,而徐陵《玉台新咏》、芮挺《章园秀集》用其例。自注已作亦始于逸,而戴凯之《竹谱》、谢灵运《山居赋》用其例《汉书·艺文志》亦自注,然寥寥无几,又非发明文义,故不以托始。注赋始薛综注张衡《两京赋》。注诗始颜延年、沈约注阮籍《咏怀诗》。诗中偶用自注,始王融。
六朝人误用古事
六朝以绮丽相高,务求新艳,往往不考本事。梁武帝有“代苏属国妇诗”,极述缠绵思远之意,然武固生妻去惟也。吴均《行路难》称倡家小女名桃根,桃根乃桃叶之妹,亦王献之妾,非倡家也李商隐诗“桃叶桃根双姊妹”。
大学
《大学》称曾子作,究不知其所据。《曾子》二卷,南宋尚存,晁公武《读书志》称十篇皆见《大戴礼》,高似《孙子略》亦云见《大戴礼》,他又杂见《小戴礼》,既曰杂见,则中无全篇,《大学》可知矣。
孔丛子
汉人无引《孔丛子》者,引“孟子字子居”一条以驳赵岐,始于王肃,其文与《家语》如一手,殆亦肃所伪撰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