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途中斩敌将否显林里逢贤侄王虎随着兵丁跑过几座营盘,见哨卡、营门之处,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血泊中泡着许多人头,不由万分吃惊,心想:“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夜闯连营?居然杀死这么多的兵丁?”王虎正在思想,忽然跑来一个兵丁,说道:“王将军,你怎么这般时候才来呀?”“哎,你见到那个闯营之人了吗?”“见到啦,那个闯营之人可厉害啦!”“休要罗嗦。此人现在哪里?”“哎呀!王将军,你来晚啦!闯营之人磕镫挥刀,边杀边喊,说什么肚子饿了,去找地方吃饭,吃饱了再回来,要把咱们斩尽杀绝!”“这么说,他已经走啦?”“走啦。”“走了多久?”“没有多久。”“还能追上吗?”“嗐!王将军,这闯营之人甚是骁勇,催马如飞,追不上啦!”王虎一听,惊恐万分,暗想:“左肩王曾经有令,谁放走了城中一人,要砍头示众。如今,我还没有擒住呼延丕显,又从我手里跑掉了一个闯营之人。此事若被左肩王得知,焉有我的命在?嗯,我还是去擒拿呼延丕显吧!”想到这里,他即刻掉转马头,又向回跑去。王虎来到方才拦挡呼延丕显的地方一看,呼延丕显不见了,包围呼延丕显的兵丁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刚才,王虎一走,兵丁们可就慌了神啦。再说,就兵丁那点武艺,哪是呼延丕显的对手哇?所以,兵丁们站在原地只是大叫大嚷,谁也不敢向前冲杀。呼延丕显一看这个阵势,举起大刀,高声喊道:“快快闪道!谁敢拦挡,我就砍掉谁的脑袋!”众兵丁闻听,“呼啦”全都四下逃散了。乘此机会,呼延丕显急催战马,飞奔而去。王虎不见了呼延丕显,唤来一个兵丁问道:“呼延丕显哪里去啦?”兵丁说:“谁是呼延丕显呀?”“就是刚才命你们包围的那个宋将。”“唉,别提啦!刚才你一走,他就猛挥大刀,左杀右砍地冲出去啦!我们奋力拦挡,也没有抵挡住!”“呸!你们这些酒囊饭袋,真乃无用之徒。待我前去追赶!”先不表王虎前去追赶,再说呼延丕显。呼延丕显催动战马,风驰电掣般闯出连营,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回头见无人追赶,这才让战马放慢了脚步,不由松了一口气:“嗐,总算闯过一关,搬请杨宗保有望啦!”他高兴地向前走着,走着,忽见迎面闪出一片茂密的树林。他顿时一愣,暗暗生疑:“嗯?树林之中,会不会有伏兵呢?王虎会不会在此截我呀?”他一边猜想,一边走进林中。此时,突然有人喝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如若敢违抗,定叫尔掉脑袋!”说着,从路边蹿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着一人。见此人:二十大儿,三十来岁。
膀阔腰圆,甚是雄伟。二眉似利剑,双目如朗星。头戴大红英雄巾,身穿紫色箭袖衣,大肚带,系腰中,护心镜,挂前胸,抓地虎战靴二足穿,开山大斧手中掂。大喊一声震山岳,好象天将下人间。此人来到呼延丕显面前,勒马喝道:“哎!留下买路的金银,便放你过去;如若不然,让你人头落地!”呼延丕显勒住战马,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此人不像西夏国人,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些,问道:“你是何人?”“劫道的。”“劫道的?你为何不去劫商旅,偏要劫我这穷武人呢?”“嘿嘿!我这个劫道的,与别的劫道的不同。不劫商旅,专劫武人!”“既然如此,你要什么呀?”“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胯下骑的,手里拿的,我全要。”呼延丕显听罢,觉得非常奇怪:“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莫非他是西夏国的将领,埋伏在此,特意擒拿我的?嗯,待我探问探问。”于是,大声问道:“你是哪国人?”劫道的毫不犹豫地说:“我乃大宋之人!”“你是大宋之人,我送你几句话。”“有话尽管讲来!”“如今,西夏兴兵十万,团团围困了边关的延安府,扬言要夺大宋的锦绣河山。有道是,‘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你身为大宋之人,又有武艺,就应为国效力,前去杀敌平乱,保卫疆土,怎可在此劫道,做此不仁不义之事?”“看来,你定是大宋的武将喽?”“不错。”“那就快快通名上来。”“我乃宋天子之臣——呼延丕显!”“哦,原来你就是呼延丕显哪!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啦!多亏我叫你报了姓名,不然,我这一斧子下去,还能有你的命在?”“这么说,你不劫我啦?”“不劫啦。刚才你说的话,都很在理。我再劫你,天地不容啊!”他二人正在讲话,忽听有人喊道:“呀——呔!宋将哪里逃走?”呼延丕显一看,是番将王虎飞马追来。他急忙对劫道的说:“好汉,快快让我过去吧,有人追来啦!我重任在身,倘若有个闪失,可就耽误了大事啦!”劫道的闻听,毫不惊慌,笑呵呵地说:“莫急。西边追来的那个人是谁呀?”“是西夏国的大将。”“他叫什么名字?”“姓王名虎。此人武艺高强,是西夏国的三杰之一。”“哦!是他呀,无妨。不瞒你说,刚才,我已经到番营里溜达了一趟,用我这大斧,‘嘁哩咯嚓’地宰了他们不少兵丁,杀了他们个落花流水。我一看天不早了,该吃饭了,就跑出来了。这不,我刚吃完饭回来,就碰上你啦!莫要惊慌,有我在此,别说是一个王虎,就是十个八个王虎,也不是我的对手。将军闪开,我来对付这个番将。”“好汉,请问你的尊姓大名?”“待我收拾了这个王虎,再告诉你吧!”说罢,这个好汉转身握斧,拦住王虎的去路,高声喝道:“呔!来人停马!”王虎来到好汉的近前,把马一勒,吼道:“你是何人,胆敢拦路?”
“休要问我,你是干什么的?”“我是拿人的!”“拿谁?”“拿你!”“哈哈!你可知我的厉害吗?”“嘿嘿!你可知我不好惹吗?”“我的大棍可不吃素哇!”“我的大斧是专门吃腥的!”“你究竟叫何名字?快快报来,我这棍下不死无名之鬼!”“好,好,好。告诉你,我姓包,叫包了!”王虎一听“包了”二字,不由一惊:“啊?刚才闯我连营的,莫非就是他?”于是问道:“方才,是你闯的连营吗?”好汉把胸脯一拍:“不错,不错,这是某家。”“杀死我兵丁的也是你吗?”“对对对,是某家。”“想救呼延丕显的,是你吗?”“是啊,是啊!想宰你的,还是某家。哎,我这大斧之下也不死无名之鬼,你敢通名上来吗?”“哪个怕你?我姓王,名叫王虎!”“哎,你还有个外号呢,怎么不肯说呀?”“休要胡言,我从来就没有外号。”“有,你的外号叫‘送死’。”“唗!真乃无礼。”“有礼,有礼!我这大斧不是正迎接着你吗?还不快快过来送死!”王虎闻言,怒火中烧,磕镫纵马,向前一蹿,“呜”的一声,黄金大棍就砸了过来。这位好汉一不怕,二不慌,双斧一举,“啪”夹住了黄金大棍:“哈哈,你真的要送死吗?王虎攒足浑身的气力,”噌“抽出了黄金大棍:“休得狂言。着棍!”说话间,二人盘马错镫,棍来斧去,“呜呜呜”“丁丁丁”,战了起来。王虎的武艺高超,好汉的武艺不凡,一直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这样一来,呼延丕显可有点沉不住气了。怎么?呼延丕显见好汉与王虎战了多时,分不出高低,便想:“如此争斗,何时是了?我继续等下去,岂不误了大事?可是,这位好汉见义勇为,不辞辛苦,不惜性命地替我交战,我若乘机而走,岂不落个不仁不义的骂名?这——嗐!还是应以国事为重,顾不得这些啦!
“想到这儿,他掉转马头,催马便走。刚走了没有几步,忽听林中喊道:”哎——快快停马。你怎么能走哇?热闹还在后头呢!”呼延丕显抬头一看,见林中又蹿出了一匹战马。马上之人生了副黑脸膛,有二十五六岁,身穿黑缎子箭袖战袍,手提双鞭,收缰勒马,挡住了呼延丕显的去路:“请你稍等,要走嘛,咱们一块儿走。哦,是不是你担心我家兄长战不过那王虎哇?告诉你,我家兄长有个怪脾气,他杀人的时候,总愿多逗一会儿,等逗得过了瘾,才杀呢!将军,请你放心!如果我家兄长战不过他,还有我呢!不是对你夸口,就我这双鞭,这要打过去,保准叫他的脑袋开花。”呼延丕显听了这番话,在马上抱拳问道:“壮士,请问你的尊姓大名?”“名字倒有,暂不奉告。”“这是为何?”“不为什么,等我家兄长杀了那番将回来,连他的名字一起告诉你。”“壮士,你兄长不是叫‘包了’吗?”“嗳!那是他随便说的,他不叫‘包了’。”这个黑汉又转身喊道,“哎——大哥,你逗得过瘾了吗?差不多就算啦,这位将军等急啦,我也等急啦!”好汉闻听,回头一看,说道:“贤弟,你怎么也出来啦?”“我想给你帮帮忙啊!”“不用,对付这个番将,我自己还绰绰富余呢!”王虎见好汉边说边战,暗想:“嗯,乘此机会,我给他来几下狠的吧!”随即,两臂一用力,“啪啪啪啪”一连打了几棍。这位好汉挥动大斧,“喀喀喀喀”,一连迎了几斧,顺势往后撤去。王虎以为他招架不住了,笑道:“哈哈……,你哪里是我的对手?着棍!”话音未落,又将大棍砸来。这好汉举斧一架,向上一蹿,左脚出镫,踏上马鞍,身子一拧,把大斧一调个儿,浑身用力向王虎的脖子上砍去,只听“喀嚓”一声,王虎的人头滚落马后,躯体横在了地上。这好汉冷冷一笑:“哼哼!王虎哇王虎,我叫你再逞凶狂!”呼延丕显见此情景,连忙下马,躬身一礼:“好汉,你真武艺高强啊,多谢你的解危之恩。”这位好汉甩镫下马,还礼道:“将军不必过谦,助人解危,理所当然。
哎,后面还有人追赶吗?”呼延丕显说道:“好汉,没有啦!”这位好汉一听没人追赶了,把大斧往鞍上一挂,双膝跪下,高声说道:“叔父,愚侄有礼了!”那位黑脸膛壮士把双鞭挂在鞍上,“扑腾”也跪在呼延丕显面前,说:“叔父,小侄给你老人家叩头!”呼延丕显不知道知识怎么回事,慌忙弯腰搀起,问道:“你们弟兄二人叫什么名字,为何称我叔父?”这位好汉说:“叔父,你不知我弟兄的名字,可提起我俩爹爹的名字,你定会知晓!”“你们的令尊,叫何名字?”“我爹叫孟良,他爹叫焦赞。”“哦!二位贤侄叫何名字啊?”“我叫孟定国,他叫焦廷贵。”“二位贤侄,为何来到此地?”“我俩听说西夏兴兵十万,侵犯我大宋的边境,便偷偷来到前敌,闯营报号,为平乱效力!”“哦,原来如此!”“叔父,你为何到此呀?”呼延丕显见问,长叹了一口气,将与西夏交战如何失利,延安府被困以及去火塘寨搬请杨宗保之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孟定国闻听,十分惊疑,说:“啊?那小小的西夏,既然有如此厉害?叔父,你不用回去搬请杨宗保啦!”呼延丕显急问:“为何不用去呀?”“叔父,杨宗保的武艺,虽说比我们哥儿俩强,可也强不到哪儿去。这么办吧,咱们一同杀回去,就凭我们哥儿俩的武艺,定能战败西夏,解除重围,救出千岁,救出众位大人。走,咱们快上马吧!”“且慢!二位贤侄,你们赤胆忠心,为国为民,敢于冲锋陷阵,令人十分敬佩!可是,你们去到阵前,也是枉然哪!”“叔父,你是担心我们哥儿俩战不过那个龙金环吧?嘿嘿!叔父,你也太长番将的志气,灭咱大宋的威风啦!”“嗳!二位贤侄,我不是小瞧你们哥儿俩,也不是长番将的志气,灭咱大宋的威风。我来问你,你俩会破那龙金环的走线鞭吗?”“走线鞭?这——没见过这种鞭!”“着哇!没见过走线鞭,怎么去破走线鞭?破不了走线鞭,去阵前又有何用啊?”“叔父言之有理。那——谁能破这种走线鞭呢?”“杨宗保。”“他怎么会破呢?”“听寇大人讲,杨家有一传家之宝,名叫走线铜锤,此锤是专破那走线鞭的。这次我去搬请杨宗保,就是让他携带此锤,前去破那龙金环的走线鞭的。”“啊,明白啦。叔父,你去搬请杨宗保,那我们哥儿俩干什么去呢?”呼延丕显思索了片刻,说:“这样吧,咱们一同去火塘寨搬请杨宗保。回来,你们弟兄三人同去与西夏交战。二位贤侄,意下如何?”孟定国和焦廷贵闻听,心中万分喜悦,连连答道:“好,就依叔父之言。”说罢,叔侄三人扳鞍纫镫,扬鞭催马,直奔火塘寨而去。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