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保阵前擒叛逆
谅祚城下战元戎高君保让周恒威拿出杨宗保元帅的令箭,周恒威一琢磨,伸手向背后摸了摸,装做十分焦急的样子说:“高元帅,来时我把令箭插在了背后,不小心,闯营时给丢失了。”高君保微微一笑:“周驸马,你是懂得军规的,没有令箭,怎能开城啊?”“高元帅!你不开城,这些粮草呢?我只得再押回去啦!”赵德芳一听,急忙对高君保说:“元帅,万万不可把粮草运回呀!一来,城中缺粮缺草,二来,周驸马说得也许是实情。开城吧!”高君保说:“千岁!令箭怎可丢失啊?本帅怀疑有诈,不可粗心。万一出事,老臣吃罪不起呀!”寇准在一旁说道:“千岁,元帅言之有理,万万不可大意。”高君保对周恒威说:“周驸马,对不起,本帅不敢违犯军规,不能放你进城。哎,杨元帅的大军距此还远吗?”周恒威没听出高君保的意思,随口答道:“不远啦!”“既然不远,那就再劳你一趟吧!”“让我干什么去呀?”“你暂且把粮草放在城下,去找杨元帅再讨支令箭,回来定会迎你进城。这样,本帅好向杨元帅交代。周驸马,你看怎样?”周恒威一听,愣了,心里说:“好你个狡猾的高君保,我哪里敢去见杨宗保哇?见了杨宗保,还能有我的命在?可是,又不能说不去呀?嗯,待我回营盘造支假令箭,前来哄骗他们!”想到这里,笑着说道,“高元帅,你说得甚是有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我去找杨元帅再讨支令箭来!哎,高元帅,这些粮草就放在城下啦!”“周驸马,你莫怪本帅无礼呀!”“嗳!哪里,哪里,军规难违嘛!”“周驸马,一路之上,你要多多戒备呀!”“高元帅,请你放心,末将是不会出事的!”说罢,周恒威拨马要走。可是,那些假装押运粮草的番兵都慌神儿了,心里说:“周恒威一走,宋军一出城,我们不就没命啦?”于是,他们一齐向周恒威说,“周将军!你走了,我等留在这儿难免出事啊!还是一块儿回营吧!”周恒威一听,怒目圆睁,高声骂道:“混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这里。”番兵谁还听他的呀,一见周恒威打马走了,也都纷纷地逃跑了。周恒威走了没有多远,忽听连营里人喊马叫,杀声震天。于是,他急勒战马,一边观察连营的动静,一边暗暗埋怨:“谅祚呀谅祚,亏你还是个国王呢!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呀?来诈城之时,定得死死的,叫你等我诈开城门后再来攻城,为什么现在就来了呢?嗐,你一来不就露馅儿了吗?”周恒威正在观察,埋怨,见从连营里飞来了一匹白龙马,马上坐着一员战将。这员战将:头上戴,亮银盔,簪缨摇摆颤巍巍。护背旗,背后背,红头绿杆绣龙飞。
身上穿,亮银甲,万股绊绳紧紧勒。胸前一面护心镜,好似圆月放光辉。素缎大氅披肩上,虎头战靴踏镫内。手执一杆亮银枪,英姿勃勃令人畏。周恒威一见此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他怎么来啦?”这员战将是谁呢?就是都招讨征西大元帅杨宗保。杨宗保在天台山分派了守山之将,歇了三日,便又率领着众将士前来延安府平扫番敌。来到敌营一看,见营盘甚多,惟恐闯营不便,他就让呼延否显同三军在营外等候,自己带着孟定国和焦廷贵闯营打探军情。他们三人闯过连营,正向延安府城下行进,忽见前面一人,仔细一看是周恒威,杨宗保就急了,纵马跑了过来。周恒威一见是杨宗保,顿时被吓得心惊肉跳,魂不附体,拨马逃跑。杨宗保驻马横枪,大喝一声:“周恒威,你哪里走?”周恒威没敢拨马,坐在马上浑身发抖。杨宗保一见周恒威的神态,厉声问道:“周恒威!你到此做甚?”周恒威强做镇静,急忙说:“杨元帅,你别误会。我是奉圣上之命,前来给高大人运送粮草的。”杨宗保闻言,扭头看了看,见城门下停着一溜装有粮草的大车,心想:“嗯!他哪里来的这些粮草?定是他投降了西夏国,假装押运粮草,前来诈城。”随即喝道:
“周恒威!休要花言巧语。你认贼作父,引狼入室,妄图夺取大宋的江山,哪有好心前来送粮送草?分明是前来诈城。还不如实讲来。”周恒威一见被杨宗保看穿,再也无法隐瞒了,大声狞笑:“哈哈……杨宗保,今日诈城,未有成功,算你们走运。我已是西夏国的大将,与大宋势不两立。休走,着枪!”杨宗保从容镇定,纵马上前,挥动银枪,与周恒威战了起来。在城头上,寇准一看杨宗保与周恒威战起来了,忙对赵德芳说:“千岁,你看城下周恒威与谁战起来啦?”赵德芳闻听,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啊?那不是杨宗保吗?
杨宗保怎么与周驸马战起来了呢?”高君保脱口说道:“哎呀,好险哪!幸亏我多了个心眼儿,让他去讨取令箭,不如就上了周恒威的当啦!”寇准笑了笑,说:“千岁,还是高元帅足智多谋哇!若是开了城门,我们的脑袋就搬家啦!”赵德芳有些羞惭,低头说道:“嗐,都怪我急于要那些粮草,思虑不周哇!哎,我们需要开城助战吗?”寇准说:“千岁,无须开城助战,周恒威哪是杨宗保的对手哇?”的确,周恒威不是杨宗保的对手。可是,周恒威是怎样想的呢?他想:“我得拼命死战,杀死杨宗保,回去见了谅祚好请功受赏。要不,我如何向谅祚交代呀?”杨宗保是怎样想的呢?他想:“不能杀死周恒威。杀死了他,就无法得到口供了。我得擒活的!”周恒威想杀死杨宗保,可武艺不高;杨宗保武艺高超,却不想杀死周恒威。所以,他二人战了几个回合,没有分出胜负。城头的赵德芳一见不分胜负,扭头问寇准:“寇大人,怎么杨宗保战不过周恒威呢?”寇准笑呵呵地说:“千岁,莫要心急。杨宗保定能胜过那周恒威,看他如何擒拿。”赵德芳和寇准正在议论,高君保忽然说道:“哎,你们看哪!”话音刚落,只见杨宗保猛磕一枪,周恒威的枪落在了地上。接着,杨宗保急纵战马,乘二马错镫之机,伸手抓住了周恒威的袢甲绳,用力一拽,把他拽了过去,按在鞍上|Qī|shu|ωang|,便调转马头,直奔城下而来。杨宗保按着周恒威来到城下,仰面喊道:“千岁,高元帅,寇大人,杨宗保来迟,万望宽恕。”赵德芳闻听,急忙问道:“宗保,你为何擒拿周恒威呀?”杨宗保高声答道:“千岁,周恒威投降西夏国了,他是前来诈城的。”寇准笑道:“千岁,怎么样?臣没有多疑他吧?”高君保吩咐说:“众三军,快开城门。”说罢,高君保大步下了城头,来到城外,亲自迎接杨宗保进城。杨宗保吩咐兵丁把周恒威五花大绑起来,押进了城里。这时,忽听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何人大胆,竟敢闯进我的连营?拿命来!”杨宗保循声一看,见有一番将飞马追赶孟定国和焦廷贵而来。于是,急忙对高君保说:“高元帅!快快将这些粮草运进城中,待我抵挡于他!”霎时间,运完了全部粮草,又把那些没有跑掉的番兵押进城内。
杨宗保一见粮草和被擒的番兵都进了城,调转马头,驱马来到孟定国和焦廷贵跟前,吩咐说:“二位贤弟,你们把守城门,待我会那番将。”说罢,向番将迎去,只见这个番将:大高个儿,奓肩膀儿。本儿颅头,紫脸膛。一眉长来一眉短,蓝眼珠子像铃铛。歪歪嘴,瓮沿唇,络腮胡子,塌鼻梁儿。头戴铜盔,身贯铜甲,手握大刀闪寒光。杨宗保跃马来到这个番将近前,驻马喝道:“唗!你是何人,快快通名。”这番将冷冷一笑:“哼哼!休要猖狂,听着!我乃西夏国左肩王龙金环。”杨宗保一听是龙金环,立刻气炸肝肺,牙齿咬碎:“你来得好哇,我正要找你这个龙金环呢!你用走线鞭打败了我们众将,今日,我杨宗保用走线铜锤也决不轻饶于你。”想到此,高声喝道:“龙金环,你们西夏国为何侵犯我大宋的疆土?我奉劝你们速速退兵,如若不然,定叫你命丧我手,全军覆灭!”“哈哈!你是何人,竟敢口吐狂言?”“我乃杨继业之孙、杨延昭之子,都招讨征西大元帅杨宗保。”“嗯,原来你就是杨宗保。杨宗保,你可知某家的厉害吗?你们的总兵王成死在某家之手,你们的高元帅被某家用鞭打伤。若要擒你,那不是探囊取物,唾手可得?今日,定叫你成为某家的刀下之鬼!”说罢,龙金环舞刀骤马,向杨宗保砍去。杨宗保举枪相迎,二人战在一起。在城头上,高君保一见杨宗保与龙金环战了起来,便急忙吩咐擂鼓助威。顿时,城上战鼓“咚咚”,喊声四起,鼓声,杀声响成一片。番营里的西夏国王谅祚闻听,料定周恒威诈城失败,便慌忙带领人马来到城下,定睛一看,见龙金环正在交战,心想:“今日,龙金环若能取胜,延安府便可到手;如若不能取胜,夺取宋朝江山的大计就要成为泡影。”想到此,他立即传令三军摇旗呐喊,与龙金环助阵。杨宗保与龙金环战了五十个回合,仍然不分输赢。龙金环一见杨宗保的枪法如神,好像银龙绕身飞舞,遮护得风雨不透,时时不能近前,不由暗自吃惊:“哎呀,杨宗保的武艺实乃高强。我若如此下去,定要吃亏,还是及早用我的绝招走线鞭吧!”
想到这儿,龙金环双脚磕镫,纵马向左;杨宗保随即纵马向右,乘二马错镫之机,龙金环伸手摘下走线鞭,套好了挽手,猛地一甩,径直向杨宗保的脑后打去。杨宗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龙金环往左手里交刀,料知他要用走线鞭。于是急忙取出走线铜锤,套好挽手,左脚带镫,俯下身躯,一歪脑袋,来了个“犀牛望月”,“刷”把走线铜锤打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不上不下,不左不右,正好打在了走线鞭的中间,“嗖——”这走线鞭就折了回去。因为龙金环没有料到有这么一手儿,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龙金环的后背上。这时,他的脑袋“嗡”一下,胳膊就耷拉下来,走线鞭拖在地上,身子晃了两晃,差点儿掉下马来。杨宗保勒缰驻马,仔细一看,见龙金环嘴角里的鲜血直滴,染红了胸前的甲片,不由心中大喜:“龙金环哪龙金环,你这一招可真是高哇,竟然能用自己的鞭打自己的后背。嗯,待我再斗他一斗,看看他还有什么高招儿!”想到这里,杨宗保端坐雕鞍,高声喝道:“哎,西夏国的左肩王,快快撒马过来呀!怎么,害怕了吗?”龙金环闻听此言,心里好像倒了五味瓶,真是酸、甜、苦、辣、咸,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明明害怕,也不敢表露出来,又不愿示弱,便强打精神,纵马上前,吼道:“唗!杨宗保,哪个怕你?着刀!”说着,用左臂挥动了几下儿大刀,弄了个破绽,拨马逃回了营盘。龙金环来到谅祚面前,身子一软,就从马鞍上掉了下来,躺在了地上,满面愧色,口吐鲜血,默默不语。谅祚见此情景,急忙吩咐兵丁将龙金环搀了起来,然后问道:“龙金环,今日为何败阵呢?”
龙金环见问,长叹了一声,无精打采地说:“唉,杨宗保名不虚传,厉害呀!”谅祚一看龙金环的伤势严重,立刻吩咐兵丁说:“快快将左肩王送至后帐!”龙金环刚刚离去,杨宗保就飞马直冲过来。谅祚慌忙向众番将问道:“哪个前去迎战?”众番将一听,心里说:“迎战?左肩王都被杨宗保打伤了,我们前去交锋,还不是白白去送死吗?”所以,谁也没有应声。谅祚火儿了,厉声斥道:“你们如此贪生怕死,真乃无用之辈!”谅祚说罢,翻身上马,手擎托天钢叉,直奔杨宗保而去。杨宗保一见谅祚冲了过来,勒马问道:“唗!你是何人,通名上来!”谅祚勒住战马,高声答道:“听着!我乃是西夏国国王谅祚。”“谅祚!我大宋天朝与你西夏国一无仇恨,二无争端,为何举兵犯我疆土?今日,本帅奉告于你,若知趣,速速收兵!不然,我立刻送你去见阎王!”“哈哈!你是何人,竟敢如此狂语!”“我乃征西大元帅杨宗保。”纵马直取杨宗保。杨宗保举枪相迎。二马相交,战了起来。这场战,实乃激烈:这边是元帅,那边是国王。一个雄赳赳,一个气昂昂。国王要擒元帅,元帅要拿国王。国王挥钢叉,元帅舞银枪。叉来枪架,枪来叉搪。叉碰枪,“叮当”响,枪碰叉,响“叮当”。钢叉猛刺杨元帅,银枪力挑西夏王。二者相斗数十合,不分你弱与他强。杨宗保一看谅祚越战越勇,心想:“嗯!要想取胜,必得变换手段!”想到此,左脚出镫,踏在雕鞍,攒足力气,向着谅祚的后心猛地就是一枪。欲知谅祚生死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