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枪手夏书棋请金良祖教杨衮走线铜锤,金良祖执意不教。夏书棋费尽心机,想出了一个办法,心中暗道,我非叫你主动教他不可!这天,夏书棋教杨衮一会儿盘肘枪,便和金良祖闲唠起来。先谈古今名将,后谈巾帼英雄,唠着唠着就扯到金良祖的女儿身上来了。夏书棋说:“贤弟,古人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依我看来,生男生女都一样啊。古时的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为抗御外侮,驰骋疆场,不也同样为国立下战功,她的爹爹不也同样感到荣耀!你那女儿玉荣,不但生得花容月貌,聪明贤惠,又精通武艺,颇有文才,可谓文武双全的窈窕淑女。将来如出明君,让她为国效力,定会出息成为不亚于花木兰的巾帼英雄啊!我虽无子,并不为憾;可对你这女儿女羡慕得很哪!将来要选女婿,可得好好地挑拣挑拣啊!”“咳!”金良祖叹了口气,说:“玉荣今年二十要出头了,也该订亲了啦。我正为选不到门当户对的门婿在发愁呢!”“不知贤弟要选什么样的门婿?”
金良祖思虑片刻,说:“起码儿得选个名将世家。才貌双全、武艺出众,通情达理的年轻小伙儿。”夏书棋想,到了节骨眼儿啦,是成是败,就看我这一锤子啦!一拍大腿,说:“哎呀,你若有意替玉荣选个这样的女婿,何不早些对我讲呢?”“难道你也想到了玉荣的婚事?”“哎呀,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哥哥无子无女,我不一直拿着玉荣当着自己亲生女儿看吗,她的婚事,我怎能不关心啊!我早就替她选中一人,不知是否符合贤弟心意?就一直也没有说出口啊!”金良祖立刻也来了精神,急忙站起身来追问,说:“大哥快讲,他是谁呀?”夏书棋想憋一场他的性儿:“你猜猜看!”金良祖想一想说:“莫不是高思继的公子高行周吗?”“咳——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高行周是我的徒孙儿。金玉荣是你的女儿,岂不差辈儿了吗!”“大哥你就直说了吧,可别叫我着急啦!”“你看杨衮这个孩子怎么样啊!”“是他了?!这个——”自从杨衮来金家岭,金良祖就看中了,只是嫌他性格倔强莽撞,怕他将来惹祸,一直犹豫不决。夏书棋说:“你说,杨衮哪点儿不中你意?杨衮乃金刀杨会之子。难道不是名门世家
杨衮威武英俊,知书达礼,难道不是才貌双全;杨衮刀艺枪艺精通,连李存孝都敢碰碰,难道不是武艺出众?杨痛……”他想说杨衮通情达理,但他一想起杨衮那个骄狂的毛病,就不往下说了。金良祖知道夏书棋为何不说下去了,便接过他的话碴儿,说:“我也只对杨衮那骄狂过度,目中无人的毛病不太满意呀!”
夏书棋想,这一下子要砸,我得替杨衮辩护辩护。便对金良祖说:“杨衮虽然有些骄狂莽撞,但他象块石头,宁破而不失其坚啊,又有敢上九天揽月之胆,将来必成大器!”他现在还有些年轻,经过磨练,他那棱角定会消失的啊!”“哈哈……”金良祖笑道:“看来,你是非把这个婚事撮成不可呀!你不是说了吗,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既然兄长有意,我还有何话说!就把这件好事定下来吧!不过得问一问玉荣,玉荣要是乐意,我也没啥说的了!哈,哈”金良祖扯着夏书棋就来到女儿房间,把事情和玉荣一说,玉荣没有摇头,只是抿着嘴乐呀!看来是同意了。金良祖和夏书棋从玉荣房中乐呵呵地出来。夏书棋在一边嘴上没说,心里在想,看来你这走线铜锤呀,是抱不住了。马上亲自到后院把杨衮找来,说明此事,杨衮跪下就给金良祖磕头:“请岳父大人受小婿一拜!”“哈哈……”金良祖笑得嘴都合不上了。金良祖一看已近中午,吩咐加几个菜,要和夏书棋畅饮一番。“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哥俩在席间谈笑风生,自不必提。酒过三巡,夏书棋把酒杯放下,说:“贤弟,君爱和玉荣的婚事就算定啦!”“就算定下来了。”“不能说了不算。”“你我兄弟交情为重啊,岂有反悔之理?”“哈哈哈哈……”夏书棋笑着说道:“金贤弟呀,我走你那走线锤还教不教杨衮?”金良祖听了,恍然大悟:“哈哈哈哈,好啊!我到底叫你给绕进圈儿里去了!”接着叹道:“咳,我没儿子,就得指姑爷了。有了姑爷,不传绝艺,与理不通啊。你放心吧,我定把走线铜锤传给姑爷杨衮。”杨衮得了个媳妇,又能学得走线铜锤,能不高兴吗!用现代的话来说,这叫“双丰收”啊!从此以后,一边跟夏书棋学盘肘枪,一边跟金良祖学走线铜锤。转眼之间,过了半年。夏书棋和金良祖这老哥儿俩一合计,就叫杨衮和金玉荣拜堂成亲了。
这么一来更方便了,金玉荣早就会了锺艺,夫妻二人可随时切磋琢磨。杨衮的锤艺进步很快。不到二年时间,杨衮把盘肘枪和走线铜锤都学成了。在这期间,杨衮总惦记着重会李存孝,报那一摔之仇。这天他想,我已经二十岁了,武艺长进不小,看来要会李存率并不难了,便找二位老人商谈此事。夏书棋想叫师侄给他夏家挽回面子。金良祖想叫姑爷露一露脸,认为杨衮的能力足以抵过李存孝,都同意他前去。但他二人都考虑到,单丝不线,孤树不林”,杨衮上次会李存孝,还有四棍将和那么多喽兵站脚助威,如今武艺虽有长进,若他只身前去,也会势单力孤。二位老人会计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最后金良祖说:“亲家,我想起了一个办法。不知可否?”夏书棋说:“你就说说看吧?”金良祖说:“如今朱温在汴梁自立大梁王,正在找将招兵。他为了对付晋王李克用,正在秣马厉兵,据说不久就要兵发太原。李克用虽有十三太保李存孝,但他那十二个太保,武艺俱不出众,可那朱温手下,皆是强将。看来李克用不是朱温对手,若叫杨衮投到朱温名下,虎借豹力,豹借虎威,要打败李存孝就容易了。”夏书棋说:“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只是无门可人啊!”金良祖说:“我的胞弟金圣祖在朱温殿下任镇殿将军之职。我给圣祖写一封信,求他推荐杨衮。朱温正在用人之际,定把杨衮收下。”夏书棋和杨衮都认为这个办法不错。
杨衮到后院和媳妇一讲,玉荣也同意了,便替杨衮收拾行囊,准备盘费。这天晚间,夫妻二人道不完离别之情。杨衮次日清晨起来,吃了早饭,别了玉荣,又向二老告辞,扳鞍上马,离开了金家岭,直奔汴梁。话说杨衮来到汴梁,打听到武营殿镇殿将军金圣祖的住处,来到金府,让家人往里传报。金圣祖一听是侄女婿到了,赶紧叫往里让。杨衮来到正厅,拜见了金圣祖,然后说明来意,并把金良祖的书信奉上。金圣祖看完了信,说;“贤婿来得正好。如今梁王朱温正在操兵练将,准备攻打长女、太原。他正缺良将,我来推荐,定会将你收下。你先歇息一宵,明日我就带你上殿。”第二天,金圣祖领着杨衮去见朱温,叫杨衮先在外面等候。金圣祖进了武营殿,拜见完毕,对立一旁。梁王朱温问道:“金爱卿,不知军兵是否足用?近几日操练的怎么样啊?”金圣祖答道:“回禀主公,‘兵贵精不贵多叫’啊,现有这些军兵,再操练一些时日,就行了。但是‘千军好得,一将难寻’,主公手下虽然战将不少,只缺李存孝那样的虎将,如要拿下太原,恐怕要吃力呀!”“这个……”镇殿将军金圣祖说:“我向主公举荐一人,不知是否能用?”梁王朱温问道:“快说此人是谁?”金圣祖也不隐瞒,直接了当地说:“此人乃是胞兄金良祖的门婿,名叫杨衮。”朱温问道:“他的武艺怎样?”金圣祖说:“杨衮乃是名将金刀杨会之子,又是飞枪手夏书湮的高徒,还跟我胞兄飞锤将金良祖学过走线铜锤,不但刀法枪艺精湛,锤功也很出众,今年只二十岁,血气方刚,年轻有为,确实难得!”朱温听罢,高兴地说:“哎呀,既是名将之后,又是英雄之徒,还是高人之婿,他又把这‘三老’的三种拿手的武艺都划拉去了!这样多才多艺的小将确实难掏弄。你快把杨衮唤来,让我看看!”“是”。全圣祖转身出殿,唤来杨衮,拜见朱温,站立一旁。大梁王朱温一搭眼,就喜欢起杨衮来了。
心里话,这位小将只穿一身短靠,就这样英姿飒爽,威武豪迈,若披上铠甲,骑上骏马,托起长枪,说他赵云再世,也会有人相信啊!“杨衮你练几招枪艺、锤艺给我看看!”金圣祖派人到殿旁兵刃架上取来长枪和走线铜锤。杨衮选那拿手的分别练了几招几式,刚刚一收,朱温立即拍起巴掌不住地叫好。接着把腰一拔,说:“杨衮听封!”杨衮当即跪下,只听朱温大声说道:“孤王封你为五营统领之职。”“谢主公!”杨衮谢罢站起身来,心里话,想不到朱温的官儿还真容易当啊!朱温接着问道:“杨衮,你有无战马和铠甲?”杨衮虽然有些莽撞,但却诚实。就想说自己有甲有马。但是金圣祖想,朱温先保黄巢,后保大唐,把金银财物、宝马良驹划拉不少,你不要也白不要,便给杨衮递个眼色。杨衮明白了金圣祖的意思,便对朱温说:“我乃平民百姓,只有短打靠衣,并无甲胄和战马。”朱温说:“无甲无马,怎能为将?赐你凤翅盔一顶,黄金甲一身,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烈炎驹一匹。孤王明日在校军场点卯,操练人马。你要按时到场,一来向众将引见引见,二来由你表演一下枪艺、锤艺,替我朱温抖一抖威风!让天下知道,我大梁王朱温也有李存孝式的战将!哈哈哈哈……”杨衮得了盔甲和烈炎驹,拜别了朱温,又被金圣祖拉回府内,摆宴为他祝贺。在酒席宴上,杨衮问道:“叔父,家父曾一再嘱咐于我,只保明君,不保昏君。不知朱温为人怎样?”“这个……”金圣祖看了看左右的家将,说:“你们各自方便去吧!”当众家将退出以后,说:“咳,提起朱温的为人,……我在此也不是长远之计,只是暂且栖身而已。”
“这是为何?”全圣祖轻声说道:“我对朱温的为人,知道得清清楚楚啊。朱温乃是宋州砀山人氏
其父朱诚,是在本乡设帐课徒的经学先生,人都管他叫朱阿三。朱温生来不肖,幼时即甚荒唐,喜爱弄枪舞棒。成人后投奔黄巢,拔充队长,以后随巢攻唐,屡得拔擢。但这个朱阿三,杀人长安之后,又投人僖宗怀抱,僖宗赐名全忠,封温为汴梁节度史。从此,朱温便生了篡唐之心,终于篡了唐位,成了梁王,实乃朝秦暮楚之辈!朱温幼时即爱风流,遇见绝世美女,痒得抓耳挠腮。投巢之后,曾掠宋州刺史之女为妻,在乱军中,屡拉美女侍寝;朱温进人长安,领兵洗掠宫院,又迫唐僖宗妹为妾;至于以权迫使下属妻妾侍寝之事,更是不胜枚举。更有甚者,朱温竟先后爱上亲子友(王圭)之妻张氏,义子友义之妻王氏,不但留陪枕席,还以梁室江山相许其夫,竟惹得这两个儿媳为老公公争风吃醋起来。朱温简直不如猪狗!朝中上下迫于他的权势,不得不对他曲意奉承,在背后里,都骂这朱阿三是禽兽哩!唉!在这乱世之秋,帝位更替不迭,谁是昏君,谁是明主?怎能看得那么清清楚楚,一时投错了门,理所当然之事。你既来之,则先安,暂做栖身之地,待日后出了明君,你我再一同去投奔吧!”杨衮听了这话,不由大失所望!心里话,我也太相信我老丈人金良祖的话了,竞迈错了门坎儿;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下人都骂朱温,我不也得跟着挨骂!急得他脑筋都绷起来了。金圣祖看出杨衮不悦,便正色劝道:“杨衮哪,你岳父在信上说,你性格倔强,脾气暴躁。你切切不可莽撞行事啊!朱温兵多将广,到处设有耳目,若一时言语不慎,即有生命危险,不要拿我的话当儿戏呀,我已和你言讲,暂时在此栖身。大丈夫应该审时度势,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叔父放心好啦!”
杨衮说罢起身,告别了金圣祖,回自己营内休息去了。杨衮进了寝帐,本想好好歇息一宵。可他心里憋的这口气,总想往外鼓,怎么也压不住。他哪能睡下去呀!便下了床,唤亲兵拿酒菜来,想要借酒浇愁。杨衮在金圣祖那儿就喝了不少酒啦,如今再一喝,只喝得面如茄皮,眼睛冒血,酩酊大醉!但他还不罢盏,仍然一杯一杯地往自己嘴里灌酒,一边喝着,一边说着胡活:“你让……让我杨衮忍耐!我杨……杨衮是……是那种……人吗?……大……大……丈夫不……不怯死而苟活……不……不毁……节而求生,我说……什么也……也不……跟你挨骂!……”亲兵一看杨衮喝的也太多了,便上前劝道:“统领爷,现在已经三更天啦,你就少喝点儿,早些睡吧!明天校场点卯,你得早点儿去呀,这台戏还看你的哪!”“我喝我……的酒,他点……他的卯,与我杨……衮有……有啥……关系!你……少管……闲事,快退……出去,给……我睡……觉去吧!”亲兵不敢再劝,只好退出。睡觉去了。亲兵走后,杨衮又闹腾了半天,实在闹腾不下去了,便一头扎到床上,昏昏睡了下去。次日清晨,那个亲兵起来,抬头往窗外一看,东方已露出鱼肚白色,心想,我得赶快去唤统领起来,如误了点卯,我可担当不起!便立即去唤杨衮。进了杨衮寝帐一看,帐内酒气犹存,案上杯盘狼藉,杨衮倒在床上,鼾声如雷,睡得正香。亲兵心想,误了点卯可是大事,我宁肯挨骂,以得把你叫起来呀!便轻声叫道:“统领爷,快醒醒吧,点卯的时间到啦!”杨衮仍是昏睡不醒。亲兵伸手摇晃一下杨衮的肩膀,同时放大了嗓门儿,叫道:“统师爷,赶快醒来,点卯的时间到啦!”“哎呀,我不是说了吗,他点他的卯,我睡我的觉,与我何干?你愿去你就去吧!不要在此胡闹!”翻了个身儿,又睡了过去。“叫我前去点卯,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亲兵瞅着杨衮,哭笑不得,只好退出寝帐。这时,大梁王朱温已经来到校场,坐在彩苫殿卜
文武百官排列两班。只见校军场内:队队兵马到校场,整整齐齐排成行,马步军兵千层浪,刀枪如林闪金光。朱字大旗凌空摆,将旗面面随风扬,旗下各立一员将,通明甲亮握刀枪,杀气腾腾一身胆,威风凛凛气昂昂。
俱都是八方选来猛虎将,齐聚在朱字旗下保大梁。朱温看罢心喜,心里洋洋得意,我大梁有这么多的虎将,如今又得杨衮,战败李晋王,活捉李存孝,就有望了。想罢,便展开花名册亲自点卯。恕不罗嗦,朱温将众将名字一喊,没有一个不答应的。可是最后叫到杨衮,在下竟没有回声。来温又大声叫道:“五营统领杨衮!”底下仍然无人答应。这时,旗牌官来到台下跪奏,说:“启禀万岁,杨统领没来校场。”把朱温气的连鬓胡子立即扎撒起来!心里话,杨衮哪杨衮。昨天我见了你,拿你当个人待,又赐铠甲又赐马,实把你当成我的左膀右臂,更指望你能成我的心腹,希你今天在校军场上给我露一脸,抖抖我的威风,想不到你竟这样不识抬举,连我朱温都没看在眼里,竟敢擅自误卯。好罢,我先给你一点儿厉害瞧瞧!朱温操起一只金皮大令,往下一扔,说:“快把杨衮给我调来!”旗牌官伸手把金皮大令接住,赶紧派人调杨衮去了。杨衮的亲兵一看皇上派兵来调杨衮,急忙跑到寝帐禀报,说:“统领爷,快点醒醒!”杨衮微微睁开眼皮,说:“你又唤我何事?”亲兵哆嗦着说:“统领爷,大事不好啦,你误了卯,触怒了梁王,梁王派兵拿着金皮大令来调你啦!”杨衮微微一笑,说:“别说朱阿三拿金皮大令调我,就是拿狗皮大令调我,我也不去!你出去告诉来的军兵,就说我还没睡醒呢!”杨衮的亲兵出去跟那些军兵一说,军兵听了,都直哆嗦呀,赶紧回去禀报了旗牌官。旗牌官把杨衮的话对朱温一说,朱温当即气冲两肋,颔下胡子一扎,连声“吐呀呀”暴叫:“杨衮哪,杨衮,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抗我军令,孤王怎能容忍!来呀,速把杨衮绑来问罪!”旗牌官当即派了四员大将,拿着朱温的令箭,捉拿杨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