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四日上谕:“孙家鼐奏请设医学堂,考求中西医学,当令大学堂兼辖。”
同日上谕:“孙家鼐奏遵议徐致靖酌置散卿一折,酌置三、四、五、六品学士各职,遇有对品之卿并翰林对品缺出,一体开单请旨。”
同日上谕:“刑部代递主事萧文昭请设茶务学堂、蚕桑学堂,着各督抚迅速筹议开办。”
七月二十七日上谕:“瑞洵奏南漕改折并屯田裁并各折,交奕匡、孙家鼐会同户部妥议。”同日上谕:“黄思永筹款设办速成学堂,着即如所请,筹款试办。”
同日上谕:“都察院代奏四川举人陈天锡所请,将大挑、教职、誊录各项人员于会试荐卷中挑取,及科甲候补人员准其一体考差。”
同日上谕:“中书祁永膺奏请将各省教职改为中小学堂教习,着详议。”
同日上谕:“刑部主事顾厚焜呈请邮政广设分局,各省一律举办,着妥议。”
同日上谕:“瑞洵奏称于京师创设报馆,翻译新报,即着创办以为之倡。”
同日上谕:“国家振兴庶务,兼采西法,牧民之政,中西所同,而西人考究较精,故可以补我未及。故日夜孜孜改图新法,岂为崇尚新奇,乃眷怀赤子,皆上天所畀,祖宗所遗,非悉令其康乐和亲,朕躬未为尽职。加以各国交通,非取人之长,不能全我之所有。朕用心至苦,而黎庶犹有未知,咎在不肖官吏与守旧士夫,不能广宣朕意。今将改行新政之意,布告天下,使百姓咸喻朕意,上下同心以强中国,朕不胜厚望。着查明四月二十三日以后所关乎新政之谕旨,各省督抚均迅速照录,刊刻誊黄,切实开导,各省州县教官详切宣讲,各省、藩、臬、道、府饬令上书言事,毋得隐默顾忌。其州县官应由督抚代递,即由督抚将原封呈递,不使稍有阻格,总期民隐尽得上达,督抚无从营私作弊为要。此次谕旨,并着悬挂督抚大堂,俾众共观。”
七月二十八日上谕:“即着各省督抚传知藩臬道府,凡有条陈,均令其自行专折具奏,毋庸代递。至州县等官言事者,即由督抚将原封呈递;至士民有欲上书言事者,即由本省道府等随时代奏,均不准稍有抑格。”
以上皆德宗锐意新政切实讲求之证,非若后来以新政涂饰天下耳目,藉便私图也。至八月推翻之后,八月十一日伪谕:“着将詹事府、通政司、大理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等衙门照常设立,毋庸裁并。又凡有言责之员,自当各抒谠论,其余不应奏事人员,概不准擅递封奏,以符定制。又时务官报无裨政治,徒惑人心,着即日裁撤。又所有官犯徐致靖、杨深秀、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弟、并康有为之弟康广仁,着军机大臣会同刑部都察院严行审讯。”
八月十三日伪谕:“荣禄着军机大臣上行走,裕禄着补授直隶总督。所有北洋各军仍归荣禄节制。”
八月十四日伪谕:“康有为实为叛逆之首,着各省严密查拿,极刑惩治。梁启超狼狈为奸,所着文字,语多狂谬,着一并严拿。康有为之弟康之仁,御史杨深秀,军机章京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等,与康有为结党,隐图煽惑,情节较重,是以未候覆奏,于昨日谕令将该犯等即行正法。”
八月十四日伪谕:“已革翰林院侍读学士徐致靖着永远监禁。编修徐仁铸着革职,永不叙用。”
十五、六等日伪谕:“左都御史着怀塔布补授,并授内务府总管。户部左侍郎着徐会澧署理。”
二十日伪谕:“溥颋补授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
二十一日伪谕:“湖南巡抚陈宝箴滥保匪人,着革职,永不叙用。伊子吏部主事陈三立招引奸邪、着一并革职。四品京堂江标、庶吉士熊希龄,庇护奸党,暗通消息,均着革职,永不叙用,并交地方官严加管束。”
十九日伪谕:“李端棻即行革职,发往新疆,交地方官严加管束。”
以上皆戊戌一岁中之事。至二十六年庚子夏,拳匪倡乱,亲贵庇贼,致启各国之衅,京师不守,两宫播迁陕西,于是有十二月初十日敷衍变法之谕,去精神而求糟粕,愈变愈坏,人心愈失,以迄于辛亥十二月寿终矣。合观前后各谕旨,前者令人欢欣鼓舞,后者令人怒发冲冠。德宗变法,何等恳切肫挚;西迁后之变法,仅欺饰人民而已。且不仅欺饰也,方借此破格之名,而大开贿赂之实,在彼亲贵,方人人自为得计,不知树倒胡孙散,迄今日又从何处博得一文哉!尤可笑者,斥康、梁为叛逆,为奸邪,悬赏购之,恨不即日磔之,孰知异日伪行新政,仍不出康、梁所拟范围以外,自古有如此无耻之政府乎?
噫,异矣!按:戊戌新政虽未成,而德宗名誉,已洋溢乎中外,泰西人至称之为中国大彼得,足征其佩服深矣。愚以为不有戊戌之推翻新政,必不致有拳乱;不有拳乱,革命事业无从布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