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总是有的,陈咸和陈汤关系不错。而陈汤又颇得大司马王音的赏识,于是就投陈汤所好,送点金银珠宝什么的,请陈汤帮忙活动活动弄个京官当当。
  陈汤受人钱财,与人谋官,给陈咸弄了个少府干。
  可惜陈咸当了少府后,毛病还是没有改。由于少府是皇帝私人资产的官家,所以自然是个肥差,陈咸总之是没有少捞。
  做了少府,捞了油水,陈咸的运气看起来又回来了,而且在他当少府后的第二年,又一个看似不错的机会来了。
  原御史大夫王骏病死,当时有三个人继任御史大夫的呼声比较高。时任京兆尹翟方进,时任卫尉逢信和少府陈咸。
  结果翟方进虽然得到了御史大夫的位置,每当几天就和薛宣一块被贬,从御史大夫贬为执金吾。
  收拾薛宣和翟方进之前,成帝派人向朝中的大臣们咨询了意见。逢信和陈咸由于之前争御史大夫的事情,毫不意外地都在翟方进头上踩了几脚。
  可惜,天意弄人,执金吾翟方进没几天就变成了丞相翟方进。
  陈咸这把就抓了瞎。
  没过多久翟方进就开始和陈咸算账,上书弹劾陈咸:做郡守时残暴严苛,邪枉贪污;通过贿赂陈汤得到少府职位,位列九卿却不尽忠正身,实在无耻,不适合位居九卿。
  陈咸又被罢官。捎带着一起被罢官的还有和陈咸一样踩过翟方进的逢信。
  之后,陈咸故技重施,和红阳侯王立拉上了关系,于是出现了前文所述的情况。
  按照陈咸的想法,大约是我阴了你一次;你整了我一次,大家扯平就是了。
  可惜,翟方进似乎不这么想。
  所以,刚刚得到职位的陈咸又被罢官。
  翟方进的这些作为,实在很难界定到底是执法公正,还是挟私报复。因为翟方进的弹劾,是有正当理由的,而私人恩怨,也是有的。
  或许,区区在下之前对翟方进的那句评价还是对的: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
  陈咸其实并不孤单,因为遭到翟方进弹劾的九卿之上的官员,名单有一长串。除了陈咸和逢信,还有陈咸的好哥们硃博,萧望之之子萧育等等等等。
  但是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可能翟方进对陈咸特别眷顾,所以几年后,翟方进又弹劾了身为平民的陈咸一次。暂且不表,后文另有论述。
  成帝眼见着指望赵氏姐妹生孩子的愿望落空,已经年过四十的他不禁开始考虑继承人问题了。
  既然生不出来,那就只有从目前尚在的人中间选了。
  恰好,汉成帝元延四年,中山王刘兴和定陶王刘欣入朝觐见。
  如上一章所述,元帝总共三个儿子。成帝当了皇帝;次子定陶王刘康其时已经病逝,正妻无所出,其子刘欣嗣国;刘兴是最小的儿子,中山王,为挺身当熊的冯昭仪所生。
  一个是弟弟,一个是侄子,二选一。
  成帝于是开始考察这两个人。帝国一把手考试正式开始,首先是面试。
  面试过程如下。
  入朝觐见的时候,中山王刘兴只带了太傅相从,而定陶王刘欣则把傅相中尉全都带来了。
  成帝于是很奇怪,估计是怀疑定陶王借机会带这群人出来公费旅游,就问他为什么带这么大一群人。
  刘欣回答道:“根据大汉法令,诸侯王朝见天子,可由二千石以上官员陪同,傅、相、中尉的官秩都是两千石,所以就都带来了!”
  成帝闻言不由得点头赞许,又问:“平时读什么书。”刘欣答曰:“《诗经》。”
  成帝于是抽了几篇要刘欣北宋,刘欣不但背诵的纯熟,而且大义也解释得颇为八九不离十。
  刘欣的面试成绩相当不错。
  再看他叔叔中山王刘兴。
  刘兴大约是出于节约民力财力的考虑,只带了太傅一人陪同觐见。成帝于是问刘兴:“只带太傅一人前来,有何法令依据?”
  刘兴张口结舌打不出来。成帝又问刘兴平时读什么书,刘星说《尚书》。成帝于是要他背诵两段来看看,刘兴继续张口结舌。
  面试完毕,成帝和刘兴共餐,以叙兄弟之谊。刘兴是个实诚人,成帝都吃完了,他还在大块朵颐,不吃饱是誓不罢休。好容易吃完起身走人,结果袜带开了都不知道。
  那会可没有皮筋松紧,想来袜子应该是用绳带系住的。
  成帝于是很纳闷:冯昭仪这么有才干的人怎么生了这么个笨蛋儿子?
  面试成绩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不过,想来参加过帝国行政系统办公人员招收考试的同袍们都应该知道,考试成绩和面试成绩实在不是什么关键问题。
  后援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