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驶到一块斜坡,在半途中停住了。
修月说:“呵,它上不了这坡,我们得下去推一推。”
罗扬说:“别急,战车是轩辕光光送给我的,是件神器,一件神器上不了一个小山坡,这不应该吧,他一定是闹情绪了。”
罗扬摸着战车的一根横杆,像抚mo一条爱犬的毛发,抚mo了几个来回,他温和地说:“老伙计,我知道你很辛苦,也知道你的忠厚老实……老实不代表可以偷懒罢工呀,振作起来,像匹千里马一样,前进吧,只要找到水源,你就能歇一歇了。”
修月笑:“还真像……”
战车忽然动了,战车像匹欢快的健马一样,驮着两人上岭下岭。
在起伏的山峦间,它速度越来越快,时而俯跃,时而上冲,风呼呼地,两人紧抓着横杆,战车冲过树林,跨过乱石,跨过沟渠,许多景色还来不及看清就被抛在了脑后……战车停在一片磷光闪闪的湖前,两人跳下战车,罗扬说:“有惊无险,安全到达,这一湖碧水,我们几辈子也喝不完……老战,你真是好样的,辛苦了歇歇吧,这里水也有青草也有得是,你若喜欢就放开肚皮享用吧……我知道我说的是废话,我真的不知道拿什么感谢你……”
战车当然不需要进食,它进入了静止状态,像在休息。
修月检验完水质后,各自接连喝下了两大杯。罗扬看着湖边那一片连一片的树林说:“这里林木茂盛,环境清幽,可以建一座木房子,在这安一个家。”
“又安家,还记得上一座木房子建在哪里吗?”修月说。
“神遗山的龙潭边,我们要是慢出发些时间,就不会碰上神遗山了。”
“神遗山的遭遇,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那里比这内陆湖边更宁静,更适合安家……”
“那你又要离开?”
“我是说,连那么好安家的环境都放弃了,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安定下来……听,什么声音?”
“好像是鸟叫……鸟吼?”
“呼————忽忽———忽———”从天边传来怪异的叫声,听上去不是一两只而是一大群鸟在吼叫,紧接着他们看到东南天空出现一大片黑影,越来越近,翅膀扇动的气流声也清楚了。
修月指着它们说:“大群翼龙???”
罗扬说:“翼龙是食肉动物,希望它们只是飞过……我们还是隐蔽起来吧。”
两人躲进了树林,战车留在湖边空阔的草地上,那一大群巨大的,有着尖尖嘴巴的来客,像一片黑云压了下来,落在湖面,落在草地上,但没有一只落在树林。
它们每一只都有一辆战车那么大,全身赤黑。他们扇来的风里有一股不好闻的腥味。
修月小声说:“不是翼龙,像蝙蝠,可蝙蝠怎么有这么大?”
“它们这群臭鸟是来洗澡的,你看,他们一只一只洗得多么开心……”
“恶心死了,这湖是它们的公共澡堂?刚才我们还喝了它们的洗澡水。”
那些大东西数以百计,接连不断地飞起,扎下,溅起一个又一个大水花,并发出貌似欢快的怪叫,栖息林木的本地鸟,惊慌地飞走了,林中的小野兽们,也在悄悄地逃走,宁静已遭到破坏。
“要不要打下一只?日后有机会回地球了,好带回去研究。”罗扬轻声说。
“算了吧,等不到回地球那天,你就将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这么臭的东西,我才不吃……”
“它们已经洗过了……”
两人匍匐在林子边,手上握着激光枪,死死地盯着那群外来的飞鸟。
“注意到没有,它们好像刻意与战车保持着距离?”
战车周围丈余之地,确实不见巨鸟踏入,而且,一些临近那地域的巨鸟还表现得小心翼翼,生怕跨过雷池一般。
“罗扬,把战车唤过来,看能不能声控它。”
“你还真以为它是通灵性的马啊,打个口哨,它就过来了?”
“你试试吗?”
“太危险了,会暴露的,唤来大蝙蝠,会把我们的血吸干的。”
“嘘——噢——”天空传来一声唿哨,那些青黑色的蝠鸟像听到了归家的呼唤,纷纷飞起,飞远了……湖面久久未曾平静……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呀。”
“罗扬,你听到了那声哨响吗?”
“听到了,那么响,聋子也听得到。”
两人已经走出树林,修月抬头,看着又变得清净的天空,说:“那哨音就是从上面传来的,可上面连云都没有一片。”
“这水被他们污染了,这地方我不想呆了,我们还是趁早走吧。”罗扬说着走向了战车。
“喂,你干嘛不飞上去看个究竟?”修月喊道。
“看什么究竟,蝠鸟我都不敢招惹,还去招毛它们的主人……那还得等我傻了……”罗扬说着上了战车。
修月也跃上战车,说:“我要是会飞,肯定不像你这么胆小,肯定上去看看。”
“那叫自找麻烦,对了,离开海滴号时,你为何不带一部摄像机,把神遗山呀,金猴白猿,火龙黑蝠,以及这星球全部的遭遇都录下来,真有一天回地球了,可以拿着骗子让同胞们开开眼界,还一下就成名了。”
“放心吧,只要能回到地球,或有人找到了我们,即使那时我们已经尸骨无存了,人们也能看到你今日的懦弱和往日的色眯眯……”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到时你就明白了,呵,别把我想得那么不专业。”
罗扬打量着修月,并未发现类似于摄像头之类的装备,暗暗想道:“听口气,这丫头拥有一台隐形的摄像机,把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了,高科技?完全有可能,还是表现得勇敢点好,以后给人观赏也有个英雄样……”
“喂,干嘛这样看着人家一个大姑娘?”
罗扬别过头去,说:“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很遗憾,你们哪都去不了了。霍霍……”身后有人阴笑着说。
两人一惊,同时回头,看到一个人站在身后草地上,那个全身褐色的人,无声无息来到了他们身边,罗扬一下就记起了他。
“小心,这是一个妖仙,千万别下车。”
“小朋友,别来无恙……老贱骨头竟然让你单独出来溜车,真是老糊涂透顶了。”
修月摸起枪,准备开打,罗扬按住她的手,对褐鸟妖仙说:“褐大侠,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呀,我和你的仇敌已经脱离关系……”
“霍霍——脱离关系?她把战车送给你了?他会这么大方?”
“褐鸟,你一个得道妖仙应该不会难为我们两个小小的人类吧?”
“褐鸟?”修月疑问道。
“少废话,今日撞上我是你们倒霉,战车我要,你们的命我也要。”
修月说:“这只鸟好大的口气,和刚才那些鸟是一伙的。”
“估计是,他就是那只被人打得满天掉毛的褐鸟。”
“那还等什么,枪就是用来打鸟的。”修月说完,抬手就是两枪。
褐鸟有恃无恐地站在原地,见激光飞来,不躲不让。
然而,激光打中他时,他愣了一下,然后怪叫一声,倒在了草地上,中枪处不断有褐色的血液涌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打中他了。”修月说,“他会流血而亡的。”
“不管怎样别下车。”罗扬又说,“有创可贴吗?我去帮他止住血吧。”
修月拿出一个药瓶,一卷纱带,两人来到褐鸟旁边,开始帮他止血……血止住后,褐鸟的褐色脸庞已变成惨白,他一把抓住修月的手,说:“你是谁?仙界没谁能在一招内击伤我的。”
修月把手挣脱出来,说:“科技进步了,激光枪连钢铁都打得穿,何况你这臭皮囊。”
罗扬说:“别难过了,是你大意了,你若不自大,做些防备,躲闪,是不会受伤的。”
“唉,那倒也是,两位能送我这个受伤者回家吗?”
罗扬突然想起了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而修月却说:“当然可以,你的家在妖域是吧,我正想去那里见识一下,可是,我们怎么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