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则相非,犹火灭于水。杂则相恢。亦不必同,又不必异,所以恢达。故善接论者,度所长而论之。因其所能,则其言易晓。历之不动,则不说也。意在杓马,彼俟他日。傍无听达,则不难也。凡相难讲,为达者听。不善接论者,说之以杂反。彼意在狗,而说以马,彼意大同,而说以小异。说之以杂反,则不入矣。以方入圆,理终不可。善喻者,以一言明数事。辞附于理,则言寡而事明。不善喻者,百言不明一意。辞远乎理,虽泛滥多言,己不自明,况他人乎。百言不明一意,则不听也。自意不明,谁听之。是说之三失也。
善难者,务释事本。每得理而止住。不善难者,舍本而理末。逐其言而接之。舍本而理末,则辞构矣。不寻其本理,而以烦辞相文。善攻强者,下其盛锐,对家强梁,始气必盛,故善攻强者,避其初鼓也。扶其本指,以渐攻之。三鼓气盛,衰则攻易。不善攻强者,引其误辞以挫其锐意。强者意锐,辞或暂误,击误挫锐,理之难也。挫其锐意,则气构矣。非徒群言交错,遂至动其声色。善蹑失者,指其所跌。彼有跌失,暂指不逼。不善蹑失者,因屈而抵其性。陵其屈跌而抵挫之。因屈而抵其性,则怨构矣。非徒声色而已,怨恨逆结于心。或常所思求,久乃得之。仓卒谕人,人不速知,则以为难谕。
已自久思,而不恕人。以为难谕,则忿构矣。非徒怨恨,遂生忿争。夫盛难之时,其误难迫。气盛辞误,且当避之。故善难者,徵之使还。气折意还,自相应接。不善难者,凌而激之,虽欲顾藉,其势无由。弃误顾藉,不听其言。其势无由,则妄构矣。妄言非訾,纵横恣口。凡人心有所思,则耳且不能听。思心一至,不闻雷霆。是故并思俱说,竞相制止,欲人之听己,止他人之言,欲使听己。人亦以其方思之故,不了己意,则以为不解。非不解也,当己出言,由彼方思,故人不解。人情莫不讳不解。谓其不解,则性讳怒。
讳不解,则怒构矣。不顾道理是非,于其凶怒忿肆。凡此六构,变之所由兴也。
然虽有变构,犹有所得。造事立义,当须理定,故虽有变说小故,终于理定功立。若说而不难,各陈所见,则莫知所由矣。人人竞说,若不难质,则不知何者可用也。由此论之,谈而定理者,眇矣。理多端,人情异,故发言盈庭,莫肯执其咎。必也聪能听序,登高能赋,求物能名,如颜回听哭,苍舒量象。思能造端,子展谋侵晋,乃得诸侯之盟明能见机,臾骈睹目动,即知秦师退。辞能辩意,伊藉答吴王,一拜一起未足为劳。捷能摄失,郭淮答魏帝曰,自知必免防风之诛。守能待攻,墨子谓楚人,吾弟子已学之于宋。
攻能夺守,毛遂进曰,今日从为楚,不为赵也,楚王从而谢之。夺能易予。
以子之矛,易子之盾,则物主辞穷。兼此八者,然后乃能通于天下之理。通于天下之理,则能通人矣。不能兼有八美,适有一能,所谓偏材之人。则所达者偏,而所有异目矣。各以所通,而立其名。是故聪能听序,谓之名物之材。思能造端,谓之构架之材。明能见机,谓之达识之材。辞能辩意,谓之赡给之材。捷能摄失,谓之权捷之材。守能待攻,谓之持论之材。攻能夺守,谓之推彻之材。夺能易予,谓之贸说之材。通材之人,既兼此八材,行之以道。与通人言,则同解而心喻。同即相是,是以心相喻。与众人言,则察色而顺性。下有盛色,避其所短。虽明包众理,不以尚人。恒怀谦下,故处物上。聪睿资给,不以先人。常怀退后,故在物上。善言出己,理足则止。通理则止,不务烦辞。鄙误在人,过而不迫。见人过跌,辄当历避。写人之所怀,扶人之所能。扶赞人之所能,则人人自任矣。不以事类犯人之所婟。胡故反。与盲人言,不讳眇瞎之类。不以言例,及己之所长。己有武力,不与婋虎之伦。说直说变,无所畏恶。通材平释,信而后谏,虽触龙鳞,物无害者。采虫声之善音,不以声丑,弃其善曲。赞愚人之偶得。不以人愚,废其嘉言。夺与有宜,去就不留。方其盛气,折谢不。不避锐跌,不惜屈挠。
方其胜难,胜而不矜。理自胜耳,何所矜也。心平志谕,无适无莫,付是非于道理,不贪胜以求名。期于得道而已矣。是可与论经世而理物也。旷然无怀,委之至当。是以世务自经,万物自理。
五材能
材能大小,其准不同。量力而授,所任乃济。
或曰,人材有能大而不能小,犹函牛之鼎不可以烹鸡。愚以为此非名也。
夫人材犹器,大小异,或者以大鼎不能烹鸡,喻大材不能治小,失其名也。
夫能之为言,已定之称。先有定质,而后能名生焉。岂有能大而不能小乎?
凡所谓能大而不能小,其语出于性有宽急。宽者弘裕,急者急切。性有宽急,故宜有大小。宽弘宜治大,急切宜治小。宽弘之人,宜为郡国,使下得施其功,而总成其事。急切则烦碎,事不成。急小之人,宜理百里,使事办于己。弘裕则网漏,庶事荒矣。然则郡之与县,异体之大小者也。明能治大郡,则能治小郡,能治大县,亦能治小县。以实理宽急论辨之,则当言大小异宜,不当言能大不能小也。若能大而不能小,仲尼岂不为季氏臣。若夫鸡之与牛,亦异体之小大也。鼎能烹牛,亦能烹鸡,铫能烹鸡,亦能烹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