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潮营五路军马齐到,恰似虎狼一般,清营之中,不过几千军士,大将不满三十员,怎么撑拒得住?被何元帅等上下冲杀,把清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满径,死者不计其数,生者奔溃逃命。
且说许标雄提刀上马出营,遇着马甘泉,被他劈面杀来,接住交锋,未分胜负。余国宝、程国英同众将,把许标雄团团围住垓心,左转右旋,只得招架,并无还刀之力。许标雄暗想:“寡不敌众。”提刀开扬虚晃,一拍马跳出重围,杀开一条血路,仓皇望山坡下逃走。
这时天色大亮,谁料那山坡茅草披披篱篱,马足被茅草一绊,马失前蹄,许标雄坠落马下。后面余国宝赶到,见许标雄失蹄落马,高举手中钢刀,就要砍下。幸得唐国民、谢二齐追到,观见许提督失马,余国宝之刀要砍,唐、谢二叫声:“余将军,且缓下手,此将有恩于我等,饶他一死。”余国宝回马道:“既然如此,放他走罢。”只往山上走去。谢二慌忙进前扶起道:“许将军,请起,不用着急。”
许标雄那时坠马,一将赶到举刀砍下,吓得魂飞海外三千里,魄送巫山十二峰。幸喜二位来到,叫声阻住,扶他起来,满心欢喜。
忙问道:“二位将军救我性命?此恩此德,何日报答?”唐、谢二人道:“将军认我不得,昨日岭上被擒乞丐胡椒、史米么?我等蒙将军仁慈不杀,释放回营。俗语云:‘有恩报恩。’今日正报昨日不杀之恩,自古惺惺惜惺惺,好汉爱好汉。”
许标雄听毕,吃了一惊,问道:“二位将军尊姓大名?”唐国民道:“俺乃刘大元帅帐下步军大将唐只目,唐国民是也。”谢二道:“小将乃大元帅帐下步军大将,臭脚鬼谢二是也。”言毕,说道:“请将军上马速走,恐我主公大军赶来有些不便,待我等再送将军出重围前去。”许标雄道:“感德不浅。”慌忙提刀上马,心中暗想:“刘进忠这些贼人,胆量包天,且为人有义气。”此时唐、谢二人,送他至数里,说道:“将军今已到这里,决定平安,就此一别。”道:“许将军请了。”许标雄道:“二位请了。”言毕,他勒马加鞭,望前跑去。不在话下。
回说刘进忠五路人马,冲破清营,杀戮一阵,五路军兵合为一处,追赶至十里之远,鸣金收军,查点众将,个个平安;仅失去军兵二百余人,即命郭三坤守备,请军师起行。守备即来老营帐前,禀知全胜。并道:“小将奉主公之命请军师进军。”邹可平听说大喜,传令拔营。领余将余军过羊萄岭,与主公合军扎下营寨,平坦地面。次早升帐,主公同坐,何元帅与众将等,纷纷上帐,缴令报功,蔡青云逐一登记簿内已毕。刘进忠命人排席,与众将庆贺。营中大吹大擂,开怀畅饮。不在话下。
再说许标雄别了唐只目、臭脚鬼,行了二十余里。观看败残军将逃来,传令鸣金收军。查点军将,仅存守备陈德义等六将;郭英霸等二十余将,俱皆阵亡。五千军兵存者不满千余,而断指折臂者,不计其数。许提督没有奈何,领了残军,回归惠州府驻扎,申奏文书,到广东省报知平南王。按住未表。
且说刘进忠歇马三天,与军师商议进军一事。忽见巡营小军至帐前禀道:“启禀主公得知,外面有潮城五十名军校到来,要见主公,请令定夺。”刘进忠听说,吃惊不小,心中思忖:“小军到此,甚么缘故?”吩咐命他进帐,小军领命传出。那五十名小军来见,一齐跪下。刘进忠问道:“你等何事至此?”小军禀道:“启禀大人,我等随钟军师前来。”
话说未了,主公同邹可玉、元帅与众将等,听说钟军师来,喜从天降,七嘴八舌问道:“小军,你等既随钟军师到军前来,莫非先生在后面歇马,先命你等前来报喜么?俺须准备亲自迎接。”小军道:“不是这等说,小人开始随钟军师,行有二日,至揭阳县。揭阳县知县同文武官员出城迎接,设宴款待。歇马一宵次日起程。第四天到普宁县,合城文武官员迎军师叩请台安。住过一宿,明早吩咐我等,说他要往红山后面访友,命我们等候:“速则三天,迟则五天即回归。”谁想我等候至十余天,未见军师回归。小军等即往红山附近乡村,探访军师消息。访了三日,不知踪迹。今已到此,禀上主公得知。”
刘进忠闻言,怒容满面,叱道:“无用的畜生!何不再多候数天,先生定然回转,退下去罢!”小军等遂即起身退出,主公即令:“千总陈有美、梁成龙二将,领小军一百名,往红山后面,及途中探听钟军师何处耽搁,迎接回来,不得误令。”二将领命,带了百名军校登程前去。
刘进忠与众将静候消息,悬念半月之久,陈有美、梁成龙回营进帐行礼,依位坐下。禀道:“启告主公,小将奉命访问,前途各乡村市镇、庵、观、寺院、岩穴、茅舍,精细访察,并不见有钟军师踪迹。”
刘进忠听二将之言,心中闷闷不乐,又命流星远探小军,再小心前往,沿途访问。小军领命前去,刘进忠日夜挂念。又过半月,探军回营报道:“启禀大人,小人奉命寻访钟军师踪迹,并没影响。”刘进忠闻报,忧容满面,闷闷不乐。三日后,同邹军师商议,攻打惠州归善县。
第三十一回猛将力攻归善县潮军受创博罗城
且说刘进忠同军师商议,攻打归善县。主意已定,次早传令,三声炮响,拔寨起营,摆开队伍,浩浩荡荡起军,旌旗齐整,枪刀似蔗林一般,望归善县水陆并进。按下。
且说总兵罗有隆与知县陈财斌、城守邓太原议论军事,见探军前来禀报:“刘进忠领军兵十余万,杀奔前来,请令施行。”罗有隆听报,胆落魂飞,命小军再往探实。向知县、城守说道:“刘进忠将广兵多,军马雄壮,我想海丰县、羊萄岭两处地方,将勇军壮,尚且被他所陷,我等将寡兵微,怎么拒敌?启问二位公等,有何高论?”陈财斌、邓太原道:“启告元帅,依卑职愚见,不可迎敌,只宜领军登城固守。元帅火速即修告急文书,往广东见平南王,请兵到来接应。”
罗有隆道:“二公言之有理。”话毕,修书一封,差部将一员,赉文往广东请救兵到来救应。一边准备人马,保守城池。按下未表。
且说刘进忠大队人马,直抵归善县,离城数里,传令扎营。三声炮响,安下大营,扎住寨栅。方才明白,日悬西山,月在东升,军师令千总张金星、林五常二将,各带军兵二百名,巡哨营寨,无得误令。次早军师升坐中军帐,主公傍坐。
何元帅等众将依位坐定,或两旁侍立。召左先锋马甘泉上帐听令,道:“将军可领余国宝、程国英并马步大将二十员,军兵三千到城下搦战,不可违令。”马甘泉得令,领军将放炮起行,杀奔城下前来,摆开人马,令众军叫战。自早叫至当午,并无清将出城交锋。马先锋大怒,令小军放炮攻打,叫战辱骂。骂至午后,清军终是闭门不出,传令鸣金收军回营,上帐缴令,禀知清军按军不动。军师道:“既是这等,候明日起军攻打城池。”
次早军师升帐,召黄万高上前听令道:“你可领崔雄榜、蔡长高、郭三坤、李有祥四将,马步大将三十余员,带军兵五千名,攻打城池,不得有误。”黄万高领令,顶盔披甲持刀上马,领军放炮起行,众军摇旗呐喊,杀至城下,摆开阵势,放炮攻城,辱骂叫喊,战鼓如雷,火炮连天。城内人民百姓,心惊胆落,号泣之声,达于城外。众文武官员,并无一策,只是登城监督军将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