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在一个河湾处,我们看见一小群人,5个成年妇女和几个青年人和婴儿。他们体格健壮,行动敏捷。他们在高声谈论,内容有些是关于分配的,有些是讨论今天的计划。在日出之前,人群中的4个成年男人已出发去寻找肉食。妇女的任务是采集植物性食物。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生活的主题。男人狩猎,女人采集:这是一种在这群人中运行得非常好的体系,运行时间之长,极尽记忆之所及。
3个女人现在准备出发,除了肩上搭着一张兽皮外,全身赤裸。肩有两重作用,即背婴儿和以后背食物袋。她们带着早些时候一个女人用锋利的石片将粗枝修削而成的短而尖的木棒。这是挖掘用的棍棒,它使女人们能从地里挖出深埋的、大多数大型灵长类不愿吃的多肉的薯类块茎。妇女们最后像平时那样排成单行,顺着一条小路走向远处的丘陵。她们知道,这条路将把她们带到有许多薯类的地方。至于成熟的果类,她们会等到以后雨水完成了大自然赋予它们的职能之后去采摘。
顺着溪流走回来时,留下来的两个女人在一棵高大的金合欢树下的软砂上静静地歇着,看着3个小孩尽情地顽耍。这些孩子的年龄已不能纳入襁褓,但又既不能打猎,也不会采集。他们做的事都是所有现代小孩常做的:做着模仿成年人生活的游戏。这天上午,一个小孩假装一只羚羊,用树枝当作羊角,另外两个小孩装作偷偷地走近猎物的猎人。后来3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女孩,缠着一个女人教她怎样制造石器。这个妇女耐心地取来两块熔岩卵石,敏捷地用力一击。一块完整的石片被打下来了。女孩想学,便试着模仿,但是没有成功。女人手把手用慢动作教女孩去做正确的动作。
制造锋利的石片并不简单,这种技巧主要是通过实物示范来教的,而不是通过口头传授。女孩试着再做,这次她的动作稍有进步。一块石片从卵石上被打下来了,女孩发出愉快的叫声。她突然拾起石片,拿给面带微笑的女人看,然后又跑去给她的伙伴们看。他们继续一道做游戏,现在他们有了能在成年时期使用的一件工具了。他们发现了一根初学打石器的人削制的一头很尖的木棒,他们组成了一个狩猎群体去寻找鲶鱼,并用尖头棒刺鱼。
黄昏时,河边的营地又热闹起来了。3个女人带着毛冠果、小孩和食物回来了,还有一些鸟蛋、3条小蜥蜴以及一种让人欣喜的美食——蜂蜜。女人们一方面为自己努力的成果而高兴,另一方面也在猜想男人们会带回来什么。有许多天猎人们空手而归。寻求肉食本来就是这样的,但当机会降临时,他们得到的回报也是巨大的,他们会珍视这些回报。
不久,远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这告诉女人们,男人们正在往回走。
由男人们谈话中流露出的兴奋判断,他们是满载而归。好几天,男人们尾随着一小群羚羊,其中有一只跛腿的羚羊,他们蹑手蹑脚地接近它。那只羚羊好几次被羊群甩在后面,不得不艰难地追赶羊群。男人们意识到这是捕到一只大动物的好机会。他们手持天然的或人造的武器,悄悄地移动,与环境混成一体。他们知道最佳的出击时机,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最后,机会来了。3个男人默契地移动到最佳位置。其中一人准确地用力投出一块石头,另两人奔向已被击中而无法奔跑的猎物。他们用一根尖的短棒迅速地刺进这只动物,它的颈部喷出一股血来。它挣扎着,但很快就死了。
3个人欢欣鼓舞,由于劳累而非常疲倦,他们浑身是汗和血。不远处的熔岩卵石堆为他们制造工具提供了原料,工具是宰割这小野兽所必需的。用一块卵石猛击另一块,这样就能制造出足够的石片,可以用来割开坚韧的兽皮,露出关节和白骨上的红肉。他们熟练地剥出肌肉和肌腱,带着两大块肉。
男人们回营地了。他们笑着,就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和他们在这些事情中的作用,彼此互相逗着乐。他们知道就要有一个令人兴奋的欢迎会,来向他们祝贺。
晚上吃肉时的仪式充满宗教色彩。这群猎人的领袖切下一片片兽肉,分给坐在他旁边的女人们和其他的男人。女人们分一部分肉给她们的小孩,他们顽皮地交换着这些佳肴。男人们相互交换着肉片。吃肉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命,它也是一种把人们结合在一起的社会活动。
打猎凯旋归来的欢欣,现在平静下来了。男人和女人们悠闲地交流着他们分开日子里的信息。他们认识到不久他们不得不离开这个合适的营地,因为在远处丘陵上雨水越来越多,河水不久就会涨过河岸。但现在他们是满意的。
3天以后,这群人最后离开了这个营地去较高的地方,以求安全。到处散布着人类短暂居留的痕迹。一簇簇打过石片的熔岩砾石、切削过的棍棒、加过工的兽皮,都表明他们的技术才能。破碎的动物骨骼,一件鲶鱼头骨,蛋壳和薯类的残余,表明他们食物范围之广。可是最能体现营地活动的社交行为,却一去不复返了。吃肉的仪式和日常生活的一切,也已过去了。不久,当水流轻轻地拍打河岸时,空寂的营地缓缓地被淹没。细的粉砂掩盖了这一小群人5天生活留下的垃圾,就这样结束了一个短暂的故事。终于除了骨头和石头外,所有的东西都腐烂了,只留下最贫乏的证据来重造他们的故事。
许多人会认为我重建的故事,使直立人过分现代人化了。我却不这样想。
我塑造了一幅狩猎一采集者生活方式的图景。我还把语言推到这些人身上。
我相信两者都是无可非议的。虽然与现代人比较而言,那些都是较原始的形式。但无论如何,这些生物过的是超出其他大型灵长类所能达到的一种生活,这不仅仅表现为利用一定的技术以获得诸如肉类和地下块茎的食物。从考古学证据来看,这是很清楚的。在人类史前的这一阶段,我们的祖先以我们一看就能知道的方式,正在变成现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