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敦昌孙战殁
丙申,殿前左副都点检温敦昌孙以战殁。昌孙,皇太后之侄,卫尉六十五之子也。本姓王氏,姑为宣宗皇后,乃改赐焉。昌孙为人短小精干,性复悌恺,雅为上所知。宣宗朝,与其弟住儿俱授奉御。上即位,累迁诸局分宫。官努之变,近侍、旧人多被杀戮,乃令提点近侍局。将幸蔡,改授点检。敌人围城,数引兵潜出巡逻,常得觇者。时上食须鱼,汝河鱼美。上以浮屍东下恶之,城西有积水曰练江,鱼大且多,然距城数里,必以军卫翼,乃得捕。昌孙日领军以往,所得动千余斤,进余分赐将士。敌人觇之,左右设伏,伺其归击之。我军败走,昌孙力战不退,遂被害。
宋人助敌,以兵战於南城
乙巳,宋人遣襄阳太尉江海、枣阳太尉孟珙以兵万人助敌,耀於城南,且以射书入城中,招谕军民。右丞仲德得之,投诸水中。忽敌兵数十卒至城下,几及门,我军逆战,敌人甚勇。俄而翼伏发矢下如雨,敌惧,突围夺桥道以出,唯二人不及,为我军所得。
胡土以奴降乞解军职
丙午,殿前都点检兀林答胡土之奴曰六儿者,窃胡土之金牌,夜缒城降敌。朝士喧播,以胡土纵之往,将有异志。胡土闻之,内不自安,上表乞解军职。上谕旨曰:「卿父子兄弟皆为帅臣,荣被国恩不为不厚,顾卿岂有求降敌理耶?卿在洛阳不即投降,而千里远来降於蔡,亦岂人情也哉?闻卿遇奴太察,且其衣食不甚丰腆,此自奴辈往来饱暖计耳。卿何慊为哉?」因赐酒馔以慰其心。初,胡土罢机政,颇有怨言,左右劝上诛之。上不许,及四面分守四城,胡土守西城,胡土犹怏怏。至是,铭感上恩,无复他虑矣。

乌古论先生令军民服元气
乙卯,妖人乌古论先生因阉竖白上,乞在城军民皆服元气,不费官粮,可以经久抗敌。右丞仲德知其妄,乃奏:「昔田单守即墨,以一贱卒充天命,师动静必咨。至於退燕军而复齐七十余城,事固有以权诈成功者,况用兵乎?愿陛下赐以真人之号,华其供帐,每事假之,敌人好巫,知必骇异,旋出奇计,或可立功。」上颇然之。参政天纲力辨以为不可,遂止。
诛移剌瑗子侄
戊午,前邓州元帅移剌瑗密遣人诱其子侄出降。事觉,并诛之。弟粘古适卧病,闻之,亦以忧悸卒。
宰臣论石抹虎儿破敌计
癸亥,军吏石抹虎儿者求见右丞仲德,自谓有奇计退敌。及见,出马面具,如狮子状而恶,别制足尾,皆麻布为之,饰以青,因言:「敌人之所恃者马而已,欲制其人,先制其马。如我军先以常骑迎之,少战寻少却,彼必来追。我以驯骑百余,皆此状,仍系大铃於颈,选壮士乘之,以逆彼骑,必惊逸。我军鼓噪继其後,此田单所以破燕也。」仲德见上言。上以问参政天纲。天纲曰:「敌众我寡,此不足恃。纵使惊去,安保其不复来乎?恐枉费工物,只为识者笑耳。」上从天纲议。
徐州降敌,丞相赛不死之
丙寅,徐州降敌、右丞相赛不死之。赛不状貌魁伟,沉厚有大略,初补亲军。章宗即位,选充护卫,本姓完颜氏。宣宗朝,自陈元出始祖懿宪景元皇帝之後,乃附属籍,赛不尝为枢密副使、平章政事,皆以醇谨得大体见称。正大初,进拜尚书右丞相,雅与参知政事李蹊相得。及蹊以罪出尹京洛,赛不数荐於上,至比唐王、魏不可令去朝廷以覆命。三年,宣宗庙成,将禘。禘祭议功臣配享,朝士纷纷,莫有定论。时赛不充大礼使,因奏故丞相福兴死於王事,七斤谨守河南,以迎大驾,余皆不足道也。兴定四年,吏部郎中杨居仁上封事言:「宰执皆具僚,不足以倚大事,乞择人授之。」辞甚切至,上以语大臣曰:「相府不得其人,此自御史、谏官所当言者,彼吏曹、郎官,职在铨衡、常调而已,何与此哉?」神色甚厉,尚书右丞世鲁素嫉居仁,希旨以为僭从其言,而以居仁使北。赛不徐进曰:「天下有道,虽刍荛得尽其言,况郎官乎?陛下宽宏容下,有来谏之德,故不应言者犹言之,则应言者可知矣。其言可用,陛下当致用,不可用则置之。不必臣等知也。」上多之。五年,行尚书省事於京兆,数上表求致仕。许之。天兴二年,复拜前职。车驾北征,自愿从行。至睢阳,诏徐州行尚书省事。闻上迁蔡,上书乞赴行在。不从。蔡既受围,徐州节副郭野驴与敌境沛县主帅鹿琮通谋内应,破之。赛不遂越城投河,不死被执,自缢。
恒山公仙军溃,兖王用安叛降
是月,敌兵千余败恒山公仙军於淅川,仙仅以身免,与数十骑沿山北遁,兖王用安亦以海、沂、涟、邳数州降敌。西山帅臣完颜嫩忒等多叛降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