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辑自《太平御览》)
一、梁元帝在江陵即位,欲还都建康。领军将军胡僧祐、太府卿黄罗汉、吏部尚书宗懔、御史中丞刘谏等曰:“建业王气已尽,与虏止隔一江,若有不虞,悔无及也。且渚宫洲数满百,当出天子。陛下龙飞,是其应乎?”梁主令朝臣议之。黄门侍郎周弘正、尚书左仆射王褒曰:“帝王所都,本无定处,其如黔首万姓,未见舆驾入建业,谓是列国诸王。宜顺百姓之心,从四海之望。”时江陵人士咸云:“弘正等皆是东人,志愿东下,恐非良计。”弘正面折之曰:“若东人劝东,谓为非计,君等西人欲西,岂成良策?”梁主笑之。又于后堂大会文武五百人,问之曰:“吾欲还业,诸卿以为何如?”众皆愕然,莫敢先对。梁主曰:“劝吾去者左袒。”于是左袒者过半。武昌太守朱买臣入劝梁主,云:“建业旧都,莹陵犹在,荆镇边疆,非王者宅。愿陛下弗疑,致后悔也。臣家在荆州,岂不愿陛下住,但恐是臣富贵,非陛下富贵耳。”乃召卜者杜景豪,决其去留。遇兆不吉,答云:“未去。”景豪退而言曰:“此兆为鬼贼所留也。”(卷一五六)
二、东魏薛淑尝梦山上挂丝,以告所善张亮。曰:“山上丝,幽字也。君必为幽州。”后果如之。(卷一六二)
三、齐许惇,护之子也。性识敏速,达于从政。尝为司徒主簿,以能判,时人号为“入铁主簿”。(卷二○九)
四、齐以并省尚书令高阿那肱为录尚书事。那肱才伎庸劣,不涉文史。尚书郎中源师常(尝)白那肱云:“龙见当雩。”那肱问曰:“何处龙见?作何颜色?”师答曰:“此是龙星,须雩祭也,非是真有龙见。”那肱曰:“汉儿多事,强知星宿。”(卷二一○)
五、东魏以孙腾兼尚书左仆射。府库关钥,一以委之。(卷二一一)
六、北齐王晋明,豪侈有气侠,留心经史,招引宾客。尝为尚书右仆射,百余日,便谢病而退。告人云:“废人饮酒,安能作刀笔吏,披故纸乎?”(卷二一一)
七、北齐张耀尝为尚书左丞。文宣近出,令耀居守。文宣夜还,耀不开门,勒兵严备,火至看面,然后开迎。文宣笑曰:“卿欲学郅君章也。”赐以锦袍。以其忠勤,深见亲待。(卷二一三)
八、东魏以杨愔典选,尝六十人为一甲。愔令其自叙迄,不省文簿,便次第呼之。呼误以慕容为长孙一人,有识人鲁漫汉自言微贱,不蒙记。愔曰:“卿前在元子思坊乘驴,遥见我,不下,以方曲障面,我何不识卿耶?”漫汉惊服。愔又谓之曰:“名以定体,果自不虚。”令史唱名,误以卢士深为士琛。深自言其名,愔曰:“卢郎朗润,所以加玉。”(卷二一四)
九、齐王命百司各列勤惰。尚书郎皇甫亮三日不上,齐主亲诘其故,亮对曰:“一日雨,一日病酒。”齐主以其言实,遂优容之,令杖胫三十。(卷二一五)
一○、裴让之十七举秀才,为屯田郎中,与祖班珽俱聘宋邢劭。省中语曰:“多奇多能,祖孝征,能赋能诗,裴让之。”让之弟献之、谋之、讷之、谒之,并清立。杨情曰:“河东士族,京官不少,裴让兄弟,都无乡音。裴文季为不亡也。”(卷二一八)
一一、齐遣散骑常侍崔瞻聘于陈。瞻辞韵温雅,南人钦服,力谓之曰:“常侍前朝何竟不来,今日谁相对者?”(卷二二四)
一二、贺琛为梁散骑常侍。梁主与语,常移冕刻。故省中语曰:“上殿不下有贺雅。”琛容止都雅,故人呼之。(卷二二四)
一三、梁张绾字孝卿,雍州刺史绩之弟也。梁主策其百事,绾对阙其六,乃号为百六公。常为御史中丞,兄绩为仆射,元日朝会,及百司就列,兄弟并道趋两途。前世未有,时人荣之。(卷二二六)
一四、齐宋世良字元友。魏孝庄时为殿中侍御史,诣河北括户,大获游惰。至汲郡旁,见有骸骨,移书瘗之。其夜有雨滂沱,孝庄劳之曰:“卿所括得丁,倍于本帐。若官人皆如此,便是更生出一天下也。”(卷二百二十七)
一五、齐太常少卿袁聿修,巡省河南诸州。兖州刺史刑部与聿修故旧,尝于省中盛呼聿修为清郎。至是,遣送白紬为信。聿修不受,与邵书郎曰:“瓜田李下,古人所慎。多言可畏,譬之防川。愿表此心,不贻厚责。”邵亦忻然报书曰:“一日之赠,率尔不思,老夫忽忽,意不及此。敬丞来旨,吾无间然。弟昔为清郎,今作清卿矣!”(卷二二九)。
一六、齐主以其著作郎祖珽数上密启,命中书、门下二省断珽奏事。初,珽为秘书郎,用《芳林遍略》质摴蒲钱。又,陈元康被伤将死,凭珽作书,属家累,并云:“祖喜边有少许物,宜早索取”,珽不通此书,唤喜私问,得金二十五铤,唯与喜二铤,余并自入。祖喜告元康二弟叔谌、季琚等,叔谌以语杨愔,愔嚬眉答曰:“恐不益亡者。”因此得停。其后齐文宣以珽为秘书丞,盗遍略事发,付平阳王淹,令录珽付禁。淹遣使收珽,珽便私逃。黄门侍郎高德正谋云:“但宣向秘书,称奉并州进止,须经史各部。仰丞亲自检校催遣,如此,则珽意自安,夜当还宅,然后掩捉之。”果如德正所图。遂缚送廷尉。据犯当死。文宣以其伏事先代,除名为民。爱其才伎,令直中书,普选劳旧、迁为著作。(卷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