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离幸福曾经那样近,只是那些幸福,像个幻境,在她不得不转身的时候,一切便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红灯终于过去,再次启程,高大的男子已经站在马路的另一头,离得她很近,终于可以看清楚他的脸,雪诗整张脸贴在车玻璃上,认真看低着头的那个男人,执拗的近乎不可理喻,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看,他不可能是艾伦。
可,那男人抬头的瞬间,那湛蓝的双眼,黑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记忆曾经替她剪辑了他的脸,存放在最隐秘的角落里,日日夜夜不停的循环播放,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只消那么一眼,雪诗颤抖的声音响起:“停车。”
司机没料到她忽然要求停车,正走在主路上,前后夹击,根本没有地方可停,他为难的说:“小姐……”
“停车!”声音大不,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司机从没见她这个样子,终于没在坚持,迅速找了位置停车,即使交罚单,也只有认命了。
雪诗像疯了一样,奔下了车,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脚伤,跌跌撞撞的向那个路口跑去,汽车只需一脚油门,就可以溜出数百米,人却要跑上半天,奔跑的途中,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心痛如绞,忘了呼吸,只是奔跑,会是他吗?一定会是!他来了,他一定会来,他说过,会来中国,来到她的城市,走她走过的路,看她读过的学校,吃她最爱吃的东西。
熙熙攘攘的人群布满了十字路口,每个人都诧异的看着这个脚上打着石膏却奋力奔跑的女子,热闹繁华的大都市每天都上演着各种惊心动魄,人们早已麻木,最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饭碗和下一顿该吃些什么。
早就没了艾伦的影子,她脸色苍白的四处张望,急促的呼吸着,刚才跑得太快,太猛,等停下来,才感觉气都顺不过来,司机慌张的追上来,喘着气问:“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雪诗已感觉浑身无力,站在原地,脚上锥心刺骨的痛楚传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只不过几分钟,就错过了,茫茫人海,偌大城市,遇见的几率何止万分之一,错过一次,怕是永远都不会在遇见了,终究是没有缘分,她眼眶一红,泪水像两道冰冷的刀子,滑过脸颊,无声无息。
司机是老实本分的人,见她不说话只是哭,也不在问下去,只是扶着她的胳膊,亦步亦趋的扶上了车。
回到了别墅,见门口停着那辆熟悉又厌恶的宾利,才知道邵厉言回来了,一个上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只感觉难过又疲惫,却还要应付他,生活真是不如意,十之十一二!
进了门,管家恭敬的说:“小姐,厉少在二楼书房。”
雪诗应了一声,步履瞒珊的向二楼走去,陈姐想过来搀扶,也被她摆手止住了。
他回来的正好,她正愁找不到他,终于走到门口,脑海里纷杂凌乱的思绪都暂且搁到一边,那个人未必是艾伦,这个城市这样大,怎么可能那么巧,何况他还没有毕业,怎么会来中国,或许是自己每天心心念念太多,见到一个欧洲人便看走了眼也说不定。
雪诗长呼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都不要在想那些,一定要表现好些,让他高兴,他高兴了,就可能会借给她钱,三十万,对于他来说,何止九牛一毛那么小。
抬手叩了两声门,她感觉自己浑身每个细胞都是紧绷的,现在要是有个子弹飞过来,指定稀里哗啦崩一地血肉。
屋里响起低沉的嗓音:“进来。”
雪诗轻轻推开门,屋子里很暗,邵厉言拉着窗帘,不知道在里面搞什么鬼,成雪诗走进去,四下环顾一周,才适应了屋里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