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意她的感受,有些东西,她只要多看两眼,他便不动声色的掏腰包买下来,手腕上他送的那块香奈儿手表也已经被他强行摘下来,扔到了书架角落里,她严肃的抗议他太浪费,他却说当初买的时候其实是怕你上班的时候有别的男同事看上你,看你带这么贵的手表,他们便不敢靠近你了,这样的表又俗又贵,他们绝对认识。
雪诗被他说了哑口无言,她愣神儿的功夫,他又开口,咬牙切齿的说,谁知道你和乐义诚勾搭上了……
她立马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猴儿,跳到他跟前反驳,谁和他勾搭了,那不是为了你嘛!都是被你逼的!你当初那么对我!
最后喋喋不休的反驳被他温柔的吻堵住了,战场便会转移到卧室去,便随着铁铸床越来越响的咯吱声,她通常会迅速偃旗息鼓。
“那我给你揉揉。”她耐心的哄他。
“不要,得躺床上安抚我一下。”他说。
她顿时从他怀里跳出来,昨天晚上两次已经够了,大早上的,他也真够欲求不满的,她讪笑着,不理他嘴角坏坏的笑,“我……我去帮陈姐做早餐,你快去洗漱。”
说完不等他开口,便飞也似的跑进了厨房。
邵厉言在后面摇头,他不过是吓吓她,又当真了。
两人吃完早餐,小南还没有睡醒,陈姐将公事包递给刚好站起身来的邵厉言,雪诗也站起来,笑着说:“早点回来。”
邵厉言点头,复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陈姐在一旁看着,小声嘀咕:“哎呦,要顾及我这老太太的情绪……”
雪诗噗嗤一声笑出来,羞得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邵厉言,对陈姐开玩笑道:“陈姐可不是老太太,充其量也就是一少妇。”
陈姐老脸一红,边送他出门边嗔怪:“你这孩子……我一把年纪还要被你取笑……”
送走了邵厉言没多久,小南也起来了,雪诗帮他穿好衣服,洗了脸,等他吃过早饭,便对他说:“小南,今天姐姐带你上街买新衣服吧?”
“不要!”得到的又是坚决的摇头与一脸厌恶。
雪诗无奈,自从被绑架之后,小南便再也不喜欢上街去,她不止一次和他说要带他上街去玩儿,他都会拼命拒绝,甚至连以前最爱去的游乐场,都无法吸引他。
她担心这样下去,他会在家里憋出病来。
“乖啊,姐姐给你买好吃的,然后带你去游乐场,你看,过年了,大家都要买新衣服的。”雪诗哄着他。
“不去,我不去。”小南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雪诗只好板起脸来,使用最后一招,“你不去,姐姐就生气了!”
到底是管用一些,小南迟疑的看她两眼,眨了眨眼,遂又摇头,“我不去!”
雪诗彻底绝望,搂着弟弟喃喃道:“小南啊,你想不想当男子汉,男子汉是不怕任何事情的,你连上街都不敢去,真是个胆小鬼。”
“谁说我不敢去!”小南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把雪诗吓了一跳。
心里立马沾沾自喜起来,早知这招管用,自己何必费那么半天劲。
“那你跟我出去试试啊,我才会信你。”雪诗一脸不信的说。
“去就去。”小南将手握拳,叉在腰间,昂首挺着胸喊。
“走啊走啊走啊。”雪诗跟着她喊,陈姐在一旁看着他们姐弟俩,脸笑的腮帮子都疼起来了。
“走就走。”小南抓起自己的羽绒服,套在身上,又东翻西找的拿出自己的帽子戴上,才跑到雪诗面前,又喊了一声:“走!”
雪诗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还挺心疼自己。”
说完就拉起弟弟的手,和陈姐打了招呼,同样裹得跟棉球似的,出了门去。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音讯的朵馨忽然寄来明信片,亦或长时间踏实稳定的生活带来的满足感,雪诗的心情今天格外好,身上套着黑色羽绒服,头上也戴着和小南一样的黑色毛线帽,两人都穿着牛仔裤,雪地靴,一看便知是姐弟俩,姐姐长得漂亮,弟弟长得英俊,在这寒冬街头,两人走在一起,简直像是一幅画。
“真冷啊。”雪诗将手插在兜里,脖子恨不得缩到衣服里去,皱着眉感叹。
“我就说不出来!”小南没好气的冒出一句。
雪诗啼笑皆非的看他一张翻着白眼的脸,“你什么时候会顶嘴啦!”
小南刚要说话,两人身后忽然想起带着惊喜的呼唤声,“雪诗!”
雪诗拉着小南的手,诧异的回过头来,男人湛蓝色的眼睛,栗色的卷发,黑色的西装,与灿烂的笑容……
一瞬间,世界真的静止了,寒冷的空气,喧嚣的声音,一切一切,像是都消失了,所有的细枝末节全都隐退,只有她身边站着的一脸懵懂的弟弟是温热的,还有,还有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曾朝思暮想,为其快乐,为其悲伤,为其失落,为其懊悔的男人。
他像是从天而降般,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昨天,她还有想过,这辈子,大概在也遇不见艾伦了。
雪诗怔在原地,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艾伦,忘了该开口讲话。
“雪诗,真的是你?”艾伦笑的灿烂,一口白牙几乎要晃瞎雪诗的眼。
他中文进步了许多……雪诗大脑短路的想。
“艾……艾伦……”她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唤出他的名字。
温暖的臂膀已经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旁边的小南根本一团空气,艾伦不在意,连雪诗此时都忘了,只是下意识的,手还在用力牵着弟弟的手。
坐在窗明几净的高档咖啡厅里,雪诗对艾伦介绍,“这是我弟弟,成雨南,我和你说过的。”
艾伦一脸惊讶,“你弟弟长得很帅。”
小南听懂了他的话,笑起来,笑的有些腼腆。
雪诗打量艾伦,从街头到这里,他们坐着艾伦的车来,是一辆新款的奔驰轿车,配有司机,她好奇他到底在中国做什么事情,于是开口问起来,才知道他在一家公司做总监,具体她也没有细问,但看情形,想来是过得很不错。
就是每一对曾经有过初恋的男女在街头邂逅一样,短暂的重逢喜悦很快会被变化的尴尬所替代。
艾伦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用西方人惯有的谈话方式对雪诗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到中国工作?”
雪诗脑子根本还没有清醒过来,正想着一些完全与他问的问题无关的东西,譬如,为什么今天会穿的这样邋遢,她应该有预感,会遇到他的,有些懊恼,有些沮丧,有些不知所措,同样,觉得尴尬。
艾伦的话将她从那些无聊的思绪里拉出来,她将眼神从面前的格子桌布移到他眼睛上,他的眼神啊,还像以前那样清澈……
“你很久之前就说喜欢到中国来,以为你只是想来玩儿,没想到会在这里工作。”雪诗脸上挂着招牌笑容,说的却是实话。
“我是为你来的。”艾伦耸了耸肩,那语气像是在说稀松平常的事情,就好像我是来吃饭,我是来休息一样,并没有过多情感修饰。
雪诗却他的话震住,到底是谈过恋爱,他的习惯,她是懂得,比如像现在这样,将本该严肃的话语说的如此轻松平常。
她看着阳光穿透身旁的玻璃,照在他栗色的头发和白皙的脸上,将脸上细小的绒毛照射的清晰可见,湛蓝的眼睛,与深邃如刀削般的五官,身上的黑西服裁剪面料都很考究,想来是价值不菲,可她一向对名牌不甚研究,到底是认不出哪种牌子。
觉得世间的一切太过神奇,据科学统计,这座城市有人口大概两千万人,两千万人,是什么概念?一天即便遇到2000个人,他们相遇的概率也不过是万分之一,可偏偏,就这样遇见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老天,这样的缘分,到底是怎么修来的。
雪诗心里不由苦笑,想遇见的时候,却总是阴差阳错的失之交臂,到现在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却又与他坐在这温馨如画的咖啡店里,听他诉说令她难以听懂的理由。
一旁的小南喝着杯里的奶茶,到也看出了端倪,显得很安静。
雪诗将面前的拿铁端起来,轻啜一口,决定这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捡紧要的告诉他,并和他道歉,归根结底,他们的爱情里,是她负了他在先。
可青年时代最初的美好,还是让她无比留恋,犹豫片刻,才开口说:“艾伦,有一次,我在路上看到了你。”她学着他的语气,想尽量将谈话氛围搞得轻松愉快。
“在哪里?”艾伦惊讶。
“就在乐氏大厦附近,你和一个女孩,在买鞋子……”雪诗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神捕捉她猜想过无数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