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洲许生员琰闻毅庙缢殉,恸哭投水死。于少参重庆【崇祯辛未。】先济南道,以国变南归,与同乡冯绅犹龙【
长洲人,名梦龙。贡生,寿宁知县。】饮,犹龙力称琰忠,重庆曰:“不然,若非忧贫则忧病,假此为名耳。”犹龙斥其言,重庆几与大哄,解之乃已。
刘泽清初主立潞议,至是陛见,欲自解免,极诋东林与江北党诳言害己。又言:“中兴所倚,全在政府,旧用大帅,自应群臣公推,今用宰相,亦须大帅参同。”退谒姜辅曰广,曰广微以先日声气讽,泽清作色曰:“我先帝时为东林所卖,被弹无完肤,不尽杀此辈不止。”曰广默然。越数日,疏纠吕大器、雷演祚,荐张捷、【
万历癸丑,丹阳人。】邹之麟、【万历丁未探花,武进人。】张孙振、刘光斗【天启乙丑,武进人。】等。
马辅士英以荐阮光禄大铖为中外攻,甚忿,大铖亦语人曰:“彼攻逆案,吾作顺案相对耳。”于是士英疏攻从逆光时亨、龚鼎孳、周锺【崇祯癸丑,金坛人。】等,大铖教也。
宁南侯左良玉接监国诏书,不肯拜,袁督继咸贻书良玉,备道上伦序之顺,乃开读如礼。属何内臣志孔、黄直指澍入贺,实窥伺朝廷动静也。澍陛见,面数马士英十大罪,且言:“不宜垂涎纶扉,弃皇陵入朝,又得张献忠伪官周文江银八千两,题授参将,罪可斩。”上曰:“若有此事,先帝时何不纠举?”然澍犹攻诋不休。时志孔亦助澍诋士英,兼言文江不法,声色俱厉。司礼监韩赞周叱志孔使退,将议处分,士英恐失良玉心,疏宽志孔,竟释之。澍复连疏劾士英,不报。时有以澍此纠为正议者,予言于乔侍御可聘曰:“以澍纠士英,所谓以燕伐燕也。郑鄤不救旧辅文震孟耶?护君子与攻小人,同一借题耳,无以澍为鄤续。”可聘是之。
陈少宗伯盟【天启壬戌,富顺人。】尝赴阁请转某翰林官,姜辅曰广固言不可。盟作色固争,曰广亦厉色曰:“待年兄入相自为之。”纶扉一席,几成聚讼。
旧例,六科侍班皆立御道侧,东西向,而侍御则止纠仪四员列御道,对御座立。予初入南都,见台省径入殿内,列阁臣下,又导驾科员皆面向退走,不敢背向。予初入南都,见导驾背走,为正其误,而内员反嗔面向者行稽,众呵之。又百官见阁臣言事,止立阶上,无入阁坐者,今则匡坐健谈,一时草率气象,殊可想见。
马辅士英方移病,忽疏荐原任谢辅升、张少宰捷,言二臣清执无党,又非逆案,宜以升为吏部尚书带阁衔,捷为吏部侍郎,皆阮大铖意也。初,士英以荐大铖,致中外沸议,意稍折。一日,阁中推词臣缺,言已故张庶常溥【
崇祯辛未,太仓人。】
可惜。士英曰:“我故人也,死酹而哭之。”姜辅曰广笑曰:“公哭东林贤者,亦东林耶?”士英曰:“予非畔东林者,东林拒予耳!”高辅弘图复从臾之,颇有和解意。及刘总宪宗周【
万历辛丑,会稽人。】
疏自外至,大铖等宣言:“曰广实使之。”于是士英怒不可回,而荐升、捷等之疏出矣。或曰激宗周上疏者,在籍周仪曹镳,曰广不知也,然人终以宗周疏为正。
左少司马懋第、陈都督洪范北行,命会同府部等官从长酌议,或言以两淮为限,高辅弘图曰:“山东百二山河,决不可弃,必不得已,当界河间耳。”马辅士英曰:“彼主尚幼,与皇上为叔侄可也。”人哂士英言。
上召对北使,左少司马懋第以忧不入,独阁部九卿科道与陈都督洪范、马冏少绍愉俱对。上言及和北,绍愉言:“先帝时曾命臣使北,若和成,必无今日。”上问不成故,绍愉言:“使者更往,则和矣,主和者陈新甲,以言官劾弃市,故辍。”上曰:“如此,新甲应恤。”诸臣无应者,独陈翰林盟朗应曰:“可。”上命即恤,并察处劾新甲者。六垣合争,乃止。
陈仪曹龙正既升今任,竟不赴,因赋诗云:“京华歌舞新南极,野哭泛澜旧帝星。”日闭门朗读,人服其高。时姜给谏应甲、【崇祯戊辰,金华人。】李侍御模【
天启乙丑,太仓人。】见时事日非,俱坚辞不出。东平伯刘泽清请宥周辅延儒助饷赃银疏,时议不欲在外武臣干与朝政,故暂停不下,欲令发自言路,后久无言者,乃票发部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