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逆,不应复官。又纠王济抚燮、王东抚潆不赴任,颇凿凿。吴给谏希哲以察降,赐环后,气稍平,言不欲为已甚。惟杨给谏兆升【天启壬戌,武进人。】以醇谨称。
或构予于张太宰捷,谓将唆吴给谏适纠之。予闻而笑曰:“予生平从不为此。昔作刑垣时被谪,有同郡徐都谏耀仆语人曰:“我主居言路久,每后进有言必过商,独李不然,知有今日久矣。”又乔侍御可聘夙称莫逆,然亦不相商,尝语之曰,吾所言平,则无可商,若戆,则内断耳。脱与知己相商,将令我卑之爱官,中之爱身,抑高之爱君父乎?生平不受人教,乃教人耶?”构者为惭沮。
旧例,六科抄参,皆于部复时入疏中上闻。然用人行政大事,则以疏争,钞参其琐务耳。张都谏希夏时为吏科,独以钞参为常,如戴给谏英等皆察处,不宜与建言同环召,又陈都谏尔翼荐崔呈秀为本兵,不宜以逆案录用。皆不具疏争,止以钞参结局,又已隐其名,而以移署吏科之给谏适当其咎,皆巧卸也。适下狱胎此。
甲申十二月间,高鸿胪梦箕【河间人。】
仆穆虎自北而南,中途遇一稚子,挟与偕,薄暮解内衣,灿然龙也。虎惊询,谬云:“我王子。”既益狎,乃易语太子。行抵京师,望孝陵辄伏地哭。梦箕初犹疑,留与深语,每言及先帝先后,则长号。又问:“闯贼入宫,何以呼尔?”稚子涕泪交下,故作羞恨状曰:“儿我。”间娓娓宫中事,梦箕无以辨也,乃始信之。初欲疏闻,继谓此先帝胤,出恐不免,密送杭州宅内。稚子至,益骄,每酣饮则狂呼,间大言阔步,梦箕侄不能禁也。惧,书达梦箕,箕亦惧,命载送金华之浦江,然外人已啧啧矣。不得已,于正月疏闻,上亟遣内臣冯朝进追回,至绍兴方及,命府部大小九卿科道旧日东宫讲读等官前去辨验。时诸讲官刘中允正宗、【
崇祯戊辰,安邱人。】
李司业景濂皆云:“太子眉长于目。”而北使左少司马懋第密疏至,亦云北有一太子,不知真伪。询西宫袁妃,妃曰:“太子有虎牙,足下有痣。”至是验之,无一合。继问讲读何所,则误指端敬殿为文华殿,问讲读先后,则误以先读为先讲,问讲读既完,所写何字,则以孝经为诗句,问字写几行,则误以描摹十大字自写小字于旁为全写。又问:“当日讲读曾问难数次,尚记忆几何?”曰:“不记。”又问:“讲案上何物?”曰:“不知。”虽正宗、景濂亦不识也。已,戴给谏英前问以崇祯十六年曾廷鞫吴昌时,携皇太子于中左门,何事何语?又问嘉定伯何姓何名?亦不能对。时吴犹无言,惟阁臣铎大言曰:“假!”遂退。未几,李总宪沾同数人升阶,始跽地乞怜,自云王昺孙之明,非太子,为穆虎所教,手书付沾,遂据实奏闻。午后,上召对,谕曰:“朕念先帝身殉社稷。”言出泪落,连拭不成语,继乃曰:“朕今日侧耳宫中,惟望卿等奏至,若果真,即迎入大内,仍为皇太子,谁知又不是。”慨伤久之。
王之明再讯,张侍御孙振命搜穆虎衣,得高梦箕侄高成家书,内有“二月三月往闽往楚”等语。时之明与梦箕未到,而穆虎又坚云不解,问之,乃新自杭郡至,猝被执,犹未授梦箕书也。遂奏覆。至是,乃命各官鞫之明等于廷,官民俱得入视。甫讯,黄得功提塘前,忽出所刊疏,有“先帝子即皇上子,若速处治,恐东宫诸臣即识认亦不敢出头取祸。”于是旁观益疑,时得功疏犹未上也。
王之明三讯,三御史登大理寺堂,安圣旨于中,三法司与锦衣卫皆侧坐,御史坐稍后,前此未有也,指挥皆由张侍御孙振、李总宪沾,虽堂官亦唯唯而已。梦箕等既到,咸以甘言诱之明,以严刑加虎。然明旨所云“二月三月所成何局?往闽往楚欲干何事?并主使附从,实繁有徒”数语,皆抵死不供也。先是,梦箕曾为史阁部可法买硝黄,人疑欲阱可法,至是,梦箕无所及,惟口谇之明,仰天叹曰:“我为无赖子所愚耳。然一念痴忠,天地可鉴也!”法官无如之何,乃以提高成等请。
王之明四讯时,高成已自杭郡解至,复严刑鞫,所言闽楚,含糊而已。回奏,命再讯,梦箕惟请死,是日梦箕与之明始刑。张侍御孙振等持闽楚语甚坚,独葛廷尉寅亮【
万历辛丑,钱塘人。】
密言曰:“公等度朝廷兵力,能声左良玉、郑芝龙之罪,而制其死命乎?若其供也,含忍则无法,搜剔则激变耳。”孙振等始微悟,言之士英,自此不复究矣。初,高司寇倬【
天启乙丑,忠州人。】拟稿,必请正寺院三御史亦往,而孙振纵笔涂抹,手自为稿入告,皆其所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