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帕多西亚人〔指向水池〕:多奇特的监狱!
第二士兵:那是座旧水池。
卡帕多西亚人:一座旧水池!那必然对健康不佳。
第二士兵:噢,不!譬如陛下的兄长,希罗底王后的第一任丈夫,就曾在那儿监禁十二年。他并未丧命。在十二年结束后,他才被绞死。
卡帕多利安人:绞死?谁胆敢做这种事?
第二士兵〔指向行刑人,一个健壮的黑人〕:在那边的人,那曼。
卡帕多西亚人:他不害怕吗?
第二士兵:噢,不!陛下赐予他指环。
卡帕多西亚人:什么指环?
第二士兵:死亡的指环。所以他不恐惧。
卡帕多西亚人:不过绞死一位国王,还是太可怕了。
第二士兵:为什么?国王也不过一个脖子,就向其它人一样。
卡帕多西亚人:我认为那太可怕了。
年轻的叙利亚军官:公主站起来了!她要离开餐桌!她的表情非常困扰。啊,她朝这个方向走来了。是的,她正向我们走来。脸色多么苍白!我从未见过她脸色这样苍白。
希罗底的侍从:不要看她。我求你不要看着她。
年轻叙利亚军官:她像只迷途的鸽子……她像风中摇曳的水仙……她像银白美丽的花朵。
二
〔莎乐美上〕
莎乐美:我再也待不下去。我再也不能忍受。为何陛下总是用那对鼠辈的眼睛看着我?我母亲的丈夫如此奇怪地看着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事实上,没错,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年轻叙利亚军官:你刚刚离开宴席了吗,公主?
莎乐美:这儿的空气多么甜美!在这里我能够自由地呼吸!在那里,从耶路撒冷来的犹太人,不断地为他们愚蠢的宗教仪式争吵,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并且如野蛮人般胡乱地狂饮,将酒溅洒走道上,还有那些从史密尔那(Smyrna)来的希腊人,他们的眼睛与脸颊上了花绿杂乱的颜彩,发丝扭曲卷绕,以及那些狡猾寡言的埃及人,手上戴着玉制长爪与赤褐外套,还有那残忍粗俗的罗马人,满口野鄙不耐的黑话。啊!我多么厌恶罗马人!他们无礼又平凡,但仍自比为高尚风雅的贵族。
年轻叙利亚军官:请你坐下,公主。
希罗底的侍从:你为什么和她说话?你为什么看着她?噢!不吉祥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莎乐美:见到月光多么令人舒畅!她就像是一小片金钱,你会以为她是朵小小的银花。月亮冷冽贞洁。我确信她是位处女,她有处女的美丽。是的,她是位处女。她从未受到玷污。她从未像其它的女神那样委身与男人。
施洗者约翰的声音:主来临了。神的儿子来临了。半人马(centaur)已隐身在河流中,海妖(siren)已离开水底躲藏在森林的树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