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按∶《内经》曰∶必先岁气,毋伐天和。此但就逐年之岁气言之,而六十年之岁气亦不可不讲也。考陆九芝先生《大司天三元甲子表》,引《内经》七百二十气,凡三十岁为一纪,千四百四十气。凡六十岁为一周,扩而大之,以三百六十年为一大运,六十年为一大气。五运六气迭乘,满三千六百年为一大周天。由黄帝八年起第一甲子,下元前三十年一纪,为厥阴风木;后三十年一纪,为少阳相火。黄帝六十八年第二甲子,上元前一纪,少阴君火;后一纪,阳明燥金。少昊十八年第三甲子,中元前一纪,太阴湿土;后一纪,太阳寒水,少昊七十八年第四甲子,下元前一纪,少阳相火;后一纪,厥阴风木。顼五十四年第五甲子,上元前一纪,阳明燥金;后一纪,少阴君火。帝喾二十九年第六甲子,中元前一纪,太阳寒水;后一纪,太阴湿土。帝尧二十一年第七甲子,下元又复厥阴风木、少阳相火。由此类推,风木、相火、君火、燥金、湿土、寒水,相火、风木、燥金、君火、寒水、湿土,迭相推算。至宋高宗绍兴十四年,为第六十五甲子,上元值燥金、君火用事。刘守真乃金大定间人,与张易水同时,皆主用寒凉,燥火用事故也。钱仲阳治痘多用清法,亦同。其时东垣虽为易水高弟,值宋宁宗嘉泰四年,乃第六十六甲子,寒湿用事,故宜于温。陈文中治痘每用异功、木香等散,专事温补,与东垣同为六十六甲子,寒湿用事时也。王海藏《阴证略例》纯用温药,书成于金马贞氏称制之三年,是仍在嘉泰甲子中。丹溪生于元至元,卒于至正,值泰定元年第六十八甲子,火燥用事,故宜于清。至明汪石山《痘证理辨》,自序于嘉靖九年,其治皆主于凉,乃在弘治十七年,第七十一甲子燥火运中,有宜然者。
洎乎嘉靖末年,下逮隆、万,苦寒之弊,层见迭出,故万密斋、张景岳、聂久吾辈,莫不以温补为事。此在嘉靖四十三年,第七十二甲子寒湿运中也。天启四年,第七十三甲子,风火主令,此后费建中、吴又可、周禹载等专主寒凉。国朝康熙二十三年,第七十四甲子,火燥运中,故费书犹行于康、雍之间。乾隆九年交七十五甲子,湿寒之运,维时毗陵庄在田《遂生编》、《福幼编》等书出,有切戒寒凉之论,盛行于时。嘉道以后,庄公之法投而不验,每遇痘痉等证,多主清热解毒、泻火坠痰。殊不知嘉庆九年,第七十六甲子,火风用事;同治三年,第七十七甲子,燥火用权,是湿寒治法不可施诸风燥二火运中耳。愚意痘疹时疫,每与运气相应,但风火运中若遇虚寒之体,又未便拘牵此说。况地形有南北高下之不同,人身有禀赋强弱之各异,治病之法全在通达之士随机应变。是运气之理不可不明,而又未可泥执也。
目录>卷四篇名>选案:万密斋治案云∶甘大文从余学医,长男发热。余见之曰∶疹也。三日之内不出,身凉内热,毒火内伏,故烦而坐卧不安也。不急治且危。文泣求医。余乃用葛根汤加麻黄、石膏以发之,一服疹尽出,色白不红。余曰∶此血虚也。用四物汤加防风,一服色变红,随愈。
又云∶吴道松四肢病疹,或治之三日,疹不出,烦躁甚,欲用荆防败毒散。曰∶此皆发热之药,无解毒之用,况天大热,又无时令之药一二味在内,则阳愈胜,阴愈亏,阳明不和,此疹之所以不出也。以东垣凉膈散加玄参、升麻,一服疹出,三日起。
又云∶郧阳杨举人子,疹后利下鲜血,余授一方,用当归梢、生地黄、白芍药、炒条芩、炒黄连、人参、生甘草、枳壳、乌梅肉,调理而安。时郡中出疹,但病利血者,杨公授此方,皆效。
又云∶同郡周小川,族人一小女疹后咳嗽失声。余授一方,以甘桔汤加炒牛蒡子、炒枯芩、天花粉作散,薄荷叶汤调,再煎一沸,服之而愈。
孙东宿治案云∶万历甲戌,其年自仲秋徂冬,、子盛行。三月内,余所治男妇婴孩共七十二人。苕之望族,沈姓最着。大中丞观颐公当考功时,幼君、喘嗽不宁,声哑发热,泄泻,斑紫不敛,余以小无比散愈之。
又云∶程晓山中风,归而逆余诊。时其子仅七岁,中疹一月余矣,发热如故,咳嗽声哑,肌削骨立,头发尽秃,众医束手,举家亦堕泪而已。余以诊,晓山见之曰∶举家惊惶,谓此儿不保耶。此疳证,疳因疹后虚热而发,以大芦荟丸治之,可获万全。君家初不问余者,谓余非幼科专门也。不知此特大方家余事,而为制药服之,药未尽而病瘳。